《倾城梦》十华

8、八月雪

　　那时，所有人都不敢想像那会是什么样的局面。时光将这一刻好像拉得很长很长。
　　“不！”悠然慌忙喊道，下一步已是将自己的身躯挡在了轻晚的面前。而这一个字都还未结束，枪声却已比它快了一步。
　　“怦”结束得也很是决绝，他手中的枪也在那一刻滑落了。“我，我终于，做到了。”宫宇声音有些发抖地说道，随后，他刚才不自觉紧闭的双眼也正在缓缓睁开，他在想像着他的“杰作”。然，睁开眼的一幕，注定要成为他一生的噩耗。
　　此时此刻，躺在血泊里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娘亲，禅心。
　　“你是怎么想的"悠然慢慢地从禅心身旁起身，来看着他，语气好似寒冰。
　　“宇儿”禅心虚弱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宫宇没有应她，只是一言不发地站在他们的对面，望着无边苍茫的夜。
　　“答应我，不要将此事告予任何人。不要，怪罪”她的脸色越发苍白，嘴唇却还在慢慢发出什么声音来。
　　“娘！”悠然突然去紧紧抱住了满身血污的她，感受着她逐渐冰冷的身躯，悠然越来越害怕。
　　“夫人，您说的，轻晚记住了。”
　　“好，我想看雪，我想看那场雪。”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她的眼神也开始涣散“请您要撑住，我们找大夫！”轻晚一边说着，一边将禅心横空抱了起来。冲向了门外。悠然回过身深深地凝望着宫宇，什么也没说，即决绝地离去了。
　　“哈哈哈，哈，我竟然，”宫宇跪倒在地上，又是哭又是笑，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
　　已是夜半三更，街市上已不像白日里那样热闹了，反而是一派凄清的样子。远处的脚步声匆匆向这边驶近。迷离的夜将一切都显得那么朦胧不清。
　　“我们要去，哪？”悠然看着已经沉睡下去的她，幽幽地问着轻晚。
　　而轻晚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直往前走。在这中间沉默的过渡后，他们停在了一家名为德和堂的医馆门口。“九全叔！开开门！开开门！”
　　过了不久，医馆的大门缓缓打开了，走出一位身穿蓝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他眉目间露出了一丝笑意，但当他看到轻晚正抱着的那个人时，他的脸色变得很苍白。
　　“快进来。”。中年男子变得神色复杂地说道。然后将他们带进了一间小屋里。烛火渐渐明亮了起来，将房间都笼罩在一圈光晕之中。“大夫，您是大夫！为什么现在不救她？！”悠然激动了起来，眼眶通红地看着这个称之为九全的男子。
　　“悠然。”轻晚将禅心安置在一张软榻上后，抬起头，目光注视着情绪失控的她，不知道说什么话才能让她好受些。
　　房内只是一时静默着，然，男子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道：“丫头，那年的雪，你可有看到？”那时他的面容显得很是凝重，可说出的话却像是叙旧。
　　“下得很大，可，后来，我才明白，你走后，我才明白，这一生，我最想看的雪原来都在你的眼里。”她费力睁着疲倦的双眼，认真看着他。然，喉咙口正有一阵阵的腥味在泛上来，她想压制住，她想再说些什么的，可谁都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终于，她还是重重地咳出了那一大滩血。再也没有说什么了。只能看到她已静静地闭上了她的眼。然，她的右手紧紧抓着什么东西。
　　这时，悠然突然捂住了嘴巴，跑了出去，因为她的内心仿似涌起了一场波涛骇浪，再也无法平息。
　　“我，本来只是猜测，可，原来真的如我所想。”在一旁的轻晚眼神黯然地看着他，又补充道：“禅心夫人，跟我曾讲过一个关于雪的故事。那是你的故事。她还说当大雪将一切都遮挡住了，她眼里不会再有那些高墙了。她想问你一句，你愿意带她去你的天涯海角吗？”轻晚的话说得很轻很轻，可九全听得再清楚不过了。他径直走近了她的身旁，坐了下来，淡淡地说道：“她，想看雪，对吗？”
　　“嗯。”话完，轻晚不愿再打扰他们了，也走出了房外。
　　这一世，他们都欠了自己太多、太多。然，却是他们自己在画地为牢，将自己永远困在了一个老地方。
　　院子里，悠然恍惚地坐在一棵梧桐树下，一言不发。就那么坐着。他慢慢来到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悠然仰望着夜空，幽幽地问道。
　　“一个，一个她等了一世的人。”
　　“娘说，她想看雪，是因为那个人吗？”
　　“是吧。”
　　“命运，总是爱开玩笑。”说着，她将自己的头慢慢靠在了他的肩上。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快乐！大家同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