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梦》十华

5、雪怀

　　“公子，想必是等候多时···”
　　“你···回来了···”轻晚难以置信地转过身去看那人，却发现不是她。
　　“果然没错，公子您仍然在这儿日夜等候着悠然···老地方···”
　　“悠然···莫不是···敢问夫人您是···”
　　“悠然的娘亲。”
　　一时之间，轻晚难以压抑心头的激动，有些语无伦次：“悠然···悠然的娘亲···那您此番是来···”
　　“自然是来帮你们一把。”
　　“夫人······”
　　“想必你也听说明日宫家的婚礼了···正是我儿宫宇与悠然的婚定之日。”
　　“您既是宫宇的母亲，又怎么会···”
　　“···有些事我从未与人提起过，也总不愿去提起···如今，在心底挤压得有些···今日，公子就听我讲一个故事，如何？”
　　“愿洗耳恭听。”
　　“···我记得，那是一个十七年前的冬天···”
　　那一年，南方的雪下的比以往都要迟一些。我却日日清晨都要打开窗户看那白雪是否厚厚地堆积在院子里。
　　那时，对于雪，我是满心欢喜着的···这或许是一种少女的情怀···可直到遇见他——雪怀。
　　当他告诉我他的名字时，我以为他是来帮我下雪的。说到这儿，禅心脸上出现了一种笑容······可怎么也不是幸福的味道，大概是一种心伤···
　　等雪的日子，甚是无聊，看书也提不起什么精神来。于是，那段日子总是在府里寻找着任何有趣的事物。像假山上刻着的一排模糊不清的字，会猜想是否是先人留下的。像在冬日里竟还能再看见拔土而出的野草，很是佩服。再就是像雪怀那样的人能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在当时的我看来，也颇为是一种奇迹了。
　　说他是那样的人，倒也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若真要说起来，还是有的。因府里的下人们一般是顾好主子吩咐的事，其他便一概不在意了。所以对于我（这个算是主子的人）没什么命令下达给他们时，他们当然是要避而远之的。可雪怀不是那样的，尽管他只是刚来府上不久的一个木匠。他对于我的日日“纠缠”他时问的关于木匠等等的问题，总是耐心给予解答。我很高兴。于是，我也总是捧着几本书，每次去读给他听。他也很是喜欢······
　　有一次，他问起我一本书里的一个句子。他说他想知道那句话的意思。我问他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可他想了想后，只道了声算了。即使我如往日般“纠缠”他，千遍万遍地问，他也不回答。那次，我很生气···
　　我打算摆摆架子，不理他个几天，这样他就会来找我···这个招数一向管用···随后的几天里，我自然没有去他住的小屋找他。父亲、母亲本很担心我与他之间的“厮混”。故他们看到我好几日未去找雪怀时，他们仿似放宽了心，也不再来我房里做什么“劝告”了。
　　事后回想起来，着实让我后悔甚至程度更深一些···
　　就不知几日后，我听到有人说起雪怀走了，他被父亲、母亲辞退了···顷刻间，我的脑海里开始不断浮现他往夕的面容。我飞奔过一条条走廊···第一次觉得它好长、好长···在我眼前天旋地转···路途中，那些下人们好像在嘀咕些什么。我没有去理睬他们。当时我心中只有一件事要去关心，要去确定······那就是，他到底是真走了吗？
　　等我赶到那个小院时，已人去楼空···我记得我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已收拾完整的房间，还闻到了房中残留的一股子的木屑的味道。
　　心底不知涌起了一股什么，竟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得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的放肆，哭得很“卖力”，好像下一刻雪怀就会被我的哭声唤回来。然后，叫我小丫头，然后，告诉我雪快下了，然后，又刨起他的木头来了···谁知，这一切都已没有然后了。
　　他是真的走了···好在我最终还是知道了那个答案。虽然他好像并不希望我知道。可在他走后的又一段日子里，我又去他的小院了。而这次，我将他的东西全都翻了出来。以至于我看到了那个放在他床底下的木盒。里面放了一根木簪，上边刻着的是我的名字——禅心。歪歪扭扭的，并不是很工整。但我知道，他在刻的时候有多费力。然，让我更加惊讶的是在我名字后边，还密密麻麻刻着一排更小的字样，写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终于想明白了他说的那番话，也晚了···若还有机会，我只想问一问他：“雪怀，你到底是怎样喜欢着我呢？”
　　此后，我便不再有日日期待下雪的心情。但后来雪下得很大，比以往都厚重了···
　　我的记忆里，曾经他说过他要与我一起看雪，他也说要把雪留下来。我当时笑了笑，也不以为然。如果这时，他在我身边，我想问他：“你要怎么把它给留下来呢？”
　　那一天，我站在雪里，注视着高墙围绕的大宅，深深感到一种压抑和悲哀。一霎那，我想起当初我为什么会喜欢下雪，尤其是下大雪。
　　这并未与我的少女情怀有些许的联系。其实只是我心里想过，当大雪降临在这里时，我眼里看到的只有白色，没有高墙······
　　“雪怀，若我当初跟你说过，你是不是会带我走···”我一直也想着这个问题。那天的雪，在我心里从未停止······
　　“他···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轻晚在一旁轻声说道。
　　“是吗···我···一直都不知道他是去哪里了，也没有人愿意告诉我···而我始终都没来得及逃出那堵高墙，也未能去他的天涯海角···”
　　轻晚不再言语，只是看着渐入黄昏的景色···
　　“后来，有人上门提亲来了，我当时心早已死去···我再也不是我了··故而对那桩婚事，我没说什么···我原以为他会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可是没有，但这几年，他一次次出现在我的梦里，一次次离我而去···时间到底还是耽搁了我们···事到如今，这些都是空想。”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作者有话说

　　写到这章，心中确实有很多感受，说不清楚，却希望好好用文字来表达给更多人看，这应该是文字的一大魅力吧~还有，我们要新年happy and happ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