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库洛姆·髑髅》棠迦酒荼

1、第 1 章

　　<一>
　　虽然不是特别注意，但只要见过那位风采夺人妖孽一般的六道骸，再去看库洛姆髑髅，几乎是所有人都会下意识产生“库洛姆和六道骸好像”的想法。
　　——即使这两个人除了发型之外别无任何相似之处。
　　年轻的女孩，有着安静腼腆的性情，面对陌生人总显得过分冷淡，而面对熟人又会羞涩到脸红，她的模样是那么的纤细，好像一折就会断。
　　而那位曾在复仇者监狱蜗居多年的六道骸，总是一脸不着调的微笑，性情如雾般捉摸不定，敌人对他惧怕无比，就连同伴有时候也会对他产生距离感，他的出场永远伴随着强势与迷离，好像所有都握在掌心，那么的高高在上。
　　这两个人是那么的不同，但只要是第一眼，就一定会误解——
　　“我第一次见到你和六道君站在一起的时候，真的被吓了一跳呢。”
　　“总感觉你们很像，简直就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嘛。”
　　“不过若是现在来看，你们依然还是整体一般，不过却有了互补的感觉了哦。”
　　大约是清晨时光，天空并不明亮，薄薄的阳光无法照开那若有若无的雾气，使得周围一切都迷离起来。年轻的十代雾守带着淡淡微笑听着电话。电话那头的女孩声音活泼，用悠悠闲闲的语气闲聊着。
　　库洛姆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用轻轻的一声鼻音示意自己在听。女孩也知道这位向来腼腆，不满意的哼了一声，又乖乖的转了话题。
　　“库洛姆什么时候再来我这儿玩呢，这边又开了几家好玩的店哟，我带你去转转~别老闷着工作，你又不是工作狂。”
　　“唉，上次才休假过，短时间大概不能去吧……”
　　“库洛姆你就是太认真啦，女孩子要对自己好些。我看你家boss人不错，你和他说说，他一定会准你的假的~”
　　“会麻烦boss的……”
　　“有什么麻烦嘛，能有你这样温柔可爱的下属他不三拜九叩知足谢恩就算了，还敢苛待你？小心我把你这个号下属拐走，让他哭都来不及哭哦。”
　　女孩不满的说着，是一如既往的随口胡扯。库洛姆笑了笑，这让她变得生动起来。
　　“说起来，里奈你毕业将近了吧，怎么样，最近还行吗？”
　　“一点都不行！我快死了！呜呜呜导师那个变态给我布置了超难的作业，我我我恨不得去沉东京湾啊啊啊！！！QAQ库洛姆你说我当初到底为什么拼死拼活考上这个大学嘛，结果毕业论文难的要命！”
　　一说到近况，里奈就是一大串的抱怨，语气激昂恨不得当场撞柱以示悔意。库洛姆脸上的笑容逐渐加大，终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讨厌哦，笑什么的……”
　　“抱歉……只是，里奈你当年可不是这么说的哦。”
　　库洛姆回答着，于是另一头的里奈顿时萎了下来。
　　“我当年没想到嘛……谁知道这专业这么难，我当时真的是一腔热血上头啦。嘛嘛，不说了，越想心越烦，等会还要去查资料，QAQ库洛姆求安慰求爱抚！”
　　即使隔着电话，但库洛姆依然能想象出那个橙发少女睁圆双眼的可爱模样。心情越发好起来，她做了个加油打气的动作——即使对方看不到。
　　“加油哦里奈！我们一起努力！”
　　“嗨嗨~一起加油吧！”
　　这通越洋电话以里奈上扬的声音作为结束，库洛姆收起手机。她凝望着屋外，雾气已经散去不少，在阳光下很是朦胧。
　　“Kufufufu，库洛姆很开心的样子呢。”
　　有着长长凤梨尾巴的男子倚在门口笑道，他说话的语调很特殊，既温柔又轻浮，却不会让人生气，那是好像羽毛在挠一样的痒痒感觉。
　　“骸大人！”库洛姆的脸上浮现羞涩的红晕，即使已经成年，即使她已经在黑手党里小有名气，但她害羞的性格依然难以纠正，当她腼腆的微笑的时候，好似一朵白花冉冉盛开，是让人眼前一亮的清纯雅致。
　　“哦呀哦呀，真是可爱的表情，不愧是我的库洛姆。”
　　十分熟练的调戏着库洛姆，六道骸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女孩的手又细又长，薄薄的茧让她的手在柔软中也多了份坚忍。
　　……稍微有点舍不得呢。
　　不过现在也很好。
　　六道骸闲闲的想着，侧头对着脸上红晕更深的女孩微笑。
　　“临时通知，这次的任务我会陪你一起去，走吧。”
　　——然后，他看到了他所想要看到的表情。
　　紫发的女孩先是有些吃惊的睁圆了眼，但接着又露出满足的笑容。
　　“好的骸大人！我会让您看到我的实力的！”
　　这样说着的她，想起了里奈那句“一起加油”，眼里更是流露出眩目而温润的光。

　　<二>
　　即使到现在，依然会有人在第一眼的时候，觉得库洛姆和六道骸相像。
　　但要是仔细去想，年少时和现在总归是有些不一样的——不仅仅是因为六道骸的凤梨头太过标志性……更是因为，那个女孩在拼命模仿着她的骸大人。
　　库洛姆髑髅。
　　六道骸。
　　两个人名字的读音简直就像是镜像，颠倒着互相印证。那是库洛姆还是个小孩子，在被她心心念念的骸大人赐名后，更是执着的认定，她就是骸大人的影子。
　　骸大人是光，那么她就是被光照亮的影。
　　没有骸大人的帮助，她早就因为失去内脏而死亡——是骸大人照亮了她，让她依然可以燃烧着。
　　所以呀女孩拼了命的学习骸大人，不是奢求成为心中敬仰的那个人，而是希望，能够为他奉献自己的力量，就像犬和千种一样，能够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然而世事变迁，人总要长大。在第一次被巴利安的雾守打倒的时候，她就清晰而痛苦的意识到自己的弱小，而随后发生的种种，更是让她无比痛楚的明白，她没办法为她的骸大人，奉上自己的一份力量。
　　甚至还会在有些时候，拖累她的骸大人。
　　她弱小，幻术至始至终掌握的不好；她蠢笨，没办法像她的骸大人一样能掌握全局；她甚至不够坚定，连战斗都无法坚持下去。
　　她是那么的无用，有时候走在意大利，她甚至能听到那来自黑手党无处不在的窃窃私语。
　　【看呀，那就是彭格列的十代雾守。】
　　【什么嘛，错了哦，雾守是还在复仇者监狱的六道骸啦，她只是十代雾守的凭依，凭依懂不懂？】
　　【除了能奉献一个壳子让十代雾守用之外还能做什么？哭？】
　　【说起来最近彭格列在和复仇者监狱交涉哦，估计很快六道骸就能出来了吧，到时候她会怎么样呢？】
　　【除了下台还能干什么……没用的东西就要丢掉，你蠢啊。】
　　好难过。
　　好像沉在水里，密密的水藻缠在脚上，让她无法浮上去呼吸。
　　没用的东西就要丢掉……一想到这个，她就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但是并不是为会被丢弃而难过，而是因为自己竟然如此没用。
　　如此没用的自己，怎么还能大言不惭的说要能为骸大人奉上力量，怎么还能占着这个彭格列十代雾守的位置？
　　她曾经迷惘彷徨，曾经心灰如死，她性格内向又是女性，要她与男性的守护者们交流实在困难，而唯二相熟的女性又是非战斗人员，反而更难以启齿。
　　而就在这时候，她遇上了小林里奈。

　　<三>
　　每个势力权力交接的时候都是最容易发生动乱的，即使是庞大如彭格列也不例外，虽然十代上位时间已经不短，但这位依然保持着少年心性的心慈手软，让趋利者们看到了其中的漏洞，决心博上一博以赢取利益。
　　起初，彭格列是手忙脚乱的，这个沢田纲吉孱弱的手段密不可分。不过在遭到好几次惨痛代价与恶魔家教的教育后，沢田纲吉终于脱胎换骨，他依然是还是那个大空，依然还会温柔的微笑，但面对敌人，他却绝不会展露属于战友的宽容，而是雷霆手段！
　　——当然，能不战他也尽力不战，此时的他才真正有了份十代的气魄。
　　而这次，库洛姆所要去的地方，就是必须一战的敌人大本营。
　　年轻的女孩，漂亮的紫发已经长得长长，披散在背后很是柔美。她的表情是平静的，一袭长裙让她看起来更像是参加宴会，然而手握三叉戟，雾气弥漫，被雾气侵蚀的人都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就这么悠悠闲闲的走到了中心，迎面数枚子弹，早已在监控里看到诡异场景的黑手党们手心都是汗。他们拼命的射击，却看到子弹穿过女孩的身体，犹如穿过空气一样。
　　——说不出的古怪。
　　“我是彭格列雾守，库洛姆髑髅。各位战，还是降？”
　　明明是那么柔弱的样子，却偏偏说了如此傲慢的话，这位彭格列雾守甚是可恶。黑手党们对视一眼，以行动宣告答案。
　　“匣兵器，开启！”
　　“那么……抱歉了。”
　　攻击仍在继续，形形色色的匣兵器出现，但是库洛姆没有任何紧张，她将手中三叉戟徐徐一动，虚空中划出一道圆弧，靛色火炎构成一座幻境，将她完美的隐藏起来。
　　然后……
　　雾枭！
　　雪白的鸟张着翅膀飞出，每一下扇动都是致命攻击。它完美的执行了主人的指令，当雾气散尽的时候，房间里仍然站立的，只有那个紫发女孩。
　　“真是精彩……库洛姆长大了呢。”
　　突兀现身的男子鼓着掌，真心实意的为这个看着长大的女孩的强大而高兴。库洛姆温软的笑着，骸大人的夸奖比任何都要让她高兴。
　　她如今，已不是拖累了呢。
　　她如今，也是能战一方，能守护彭格列能为骸大人奉献出自己力量的人了呢。
　　真的，好高兴…….

　　<四>
　　小林里奈曾经是库洛姆的同学——当库洛姆还是凪的时候。
　　但是那时的凪，内向的不像话，与班上活跃之星小林里奈一句话都没说过，后来凪成了库洛姆，追随着六道骸，也就彻底与旧日断绝了联系。
　　但是之前也说过，世事无常。
　　当库洛姆因为自己的软弱而悲伤的时候，她遇到了小林里奈。
　　有着漂亮橙发的女孩，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并不相熟的同学，还热情无比的交换了联系方式，常常约库洛姆出来，或是游玩或是谈心，一片赤诚到让库洛姆无法拒绝。
　　她本就是个内向的人，不懂得如何对待别人的好意，只会被动的接受。而这时候的六道骸也隐约的察觉到了自己这位凭依的不稳心情，或许是没有在意，又或许是有着其他打算，默许了库洛姆与普通女孩小林里奈交往。
　　小林里奈个性开朗，有着大空一样的明朗笑容。但她与沢田纲吉和笹川京子有有着微妙的不同，她不会对每个人都很好，这让她的温柔更具体更细心。
　　全心意的对一个人好，才更有力量。
　　或许是被感染，又或者只是太需要有个人能倾诉一下，库洛姆犹豫很久后把自己的心结说给了里奈听，当然有了些许改动。她只是说自己想要追随一个人，但是却发现自己太过弱小，因此很是沮丧。
　　小林里奈并没有嘲笑她，而是认真的听完，然后对她进行了开解。
　　那话语，她至今都记得——
　　【库洛姆果然是太温柔了呢。】
　　这个女孩，本是喊她凪的，但是自从库洛姆说过后就改了，里奈永远都是这样，细心温柔，从最细微的地方熨烫别人的心。
　　里奈用责怪口吻说库洛姆太温柔，然而眼里流露出的却并非如此。她握住库洛姆的手，认认真真的告诉她。
　　【库洛姆很强哦，库洛姆想要追随的人，一定是个很有气魄的人吧，虽然不是很了解，但能感觉到，那个人所在的世界，库洛姆以前从未接触过吧。】
　　是的，黑手党，守护，战斗，都是凪从未接触过的事物。
　　里奈的手传来暖暖的温度。
　　【要是我的话，大概早就倒下了，库洛姆坚持了哦，很棒呢。】
　　很棒呢。
　　温柔的，腼腆的，内向的女孩，能够为了自己的心意，义无反顾的走进那个陌生的世界。
　　【我能明白库洛姆的意思……我啊从小的时候成绩就很差，但是我很想去一个大学。但是那大学太难考了，所有人都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不信。】
　　【我还没有试过，怎么可以就说这是不可能的——我真的真的，很想去那里。】
　　【我有必去不可的理由，所以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打倒它！】
　　握着拳头的女孩，斗志昂然，库洛姆看着友人，感觉到自己的内心被触动了一下。
　　必去不可的理由……我也有啊。
　　所以无论什么……我都能打倒吗？
　　【嘛，不过虽然就现在的学习进度来看，还是有些距离……】
　　里奈无辜又狡猾的样子实在可爱，她摊着手，侧着头，用明亮的眼睛看着库洛姆。
　　【库洛姆烦恼了很久呢，当初我也是……不过既然会烦恼这么久，必然是因为很重要吧，库洛姆，也有着必须的理由吧？库洛姆想过放弃吗？】
　　库洛姆摇了摇头，没有任何犹豫——即使身死，她也绝不会放弃的。
　　她要在骸大人身边。
　　于是里奈笑起来。
　　【我们都有一个必须达到的目标。】
　　她伸出拳头，那一瞬间，她的眼里仿佛燃烧着火焰。
　　【所以……库洛姆，我们一起努力吧！】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库洛姆只觉得心里有与里奈眼里相似的火焰被点燃。
　　然后如同大火燎原，越烧越旺，灼烫了她。
　　必须到达……而到达的路只有一条，她还要犹豫什么呢！
　　紫发的女孩，颤巍巍的伸出手，握成拳头，却十分有力的和橙发女孩的拳头碰了碰。
　　【我们一起努力。】
　　她微笑着，那么长时间的阴郁消散，缭绕在她心里的大雾此刻终于消散。
　　【说好了哦。】
　　【说好了的。】

　　<四>
　　从那一天后，库洛姆髑髅，有了坚定的方向。
　　她开始训练，再苦再累都熬了下来，一声不吭的样子让旁观者都觉得心疼。与此同时的小林里奈也开始疯狂啃书，时间已经不多了。
　　是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六道骸即将归来——库洛姆不愿意到那时，自己依然是个废物。
　　那么多日日夜夜的训练着，甚至在梦境里也坚持让六道骸训练自己幻术，这个曾经柔弱的女孩在一日千里的成长着，她好像一个结茧的虫，埋土的种，默默等待着展翅，开花的那天。
　　那一年，意大利的雾守强势出击，一向被小觑的紫发女孩以轻柔却不能无视的手段处理了叛乱，她的幻术就像她这个人，温柔，寂静，却又暗藏锋芒，是与六道骸完全不同的风格。
　　那一年，日本的小林里奈在忐忑的等待里终于收到了梦想的邀请函，她发疯的大笑，四处宣扬着战果，让所有人都不可置信——那个昔日里顽劣不堪的家伙，竟然真的实现了她荒诞的梦。
　　“我就说我们会成功的！”电话里，女孩开开心心的说道，库洛姆在心里回答她：是的，我们成功了。
　　简直就像梦一样——但是仔细一想，却又觉得，那么的现实。
　　付出了那么多的汗水，那么多那么多甚至是一切，她获得了梦想。
　　彭格列雾守中的男性那位眉眼温润，拉着她的手像是无意般说道。
　　“库洛姆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她是永远不会让骸大人失望的。
　　此身躯，库洛姆髑髅，终一生必会为骸大人奉上一切。
　　当年懵懂的想法，时至如今依然不改，女孩一如既往羞涩的微笑着，眉眼里却是当年没有的坚忍。
　　我的名字叫库洛姆，库洛姆髑髅。
　　无论对手是谁，我都不会输的。
　　我是为了骸大人，为了这梦想，来到了这里。
　　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我是库洛姆髑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