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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微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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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避斗争,凉就这样与寂在一起过着悠闲的日子,渐渐地,凉觉得属于自己的时间开始流动起来,开始有了生活的感觉,开始想要安下心来。
这一天放学回咖啡屋,凉刚走上桥就嗅到了一个不愉快的味道,她停住脚步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这会正在店里面的是上次挑衅她的那几个女大学生,像前几次一样,凉都会先去别的地方转转等天黑店打烊了再回去,虽然那时候寂的脸色会非常难看,对于天黑以后的寂来说,几分钟的等待已经足以让他对凉恶言相向。
今天凉也不打算搭理生气的寂,打开店门就直接向店后面自己的房间走去准备换衣服。可走到一半的时候还没听到寂开口说话,才突然发现今天店里安静的有点不太自然。凉看向吧台后面阴影的里,寂正坐在那闭目养神,也就是在同时,凉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一个不属于这里的陌生气息。
“那个,我能在这里待一个晚上吗?”店里离寂坐的位置最远的一个窗边座位上坐着一个人类的女孩,凉看清她以后认出来她就是上次跟那个短发女生一起来的马尾女孩,好像是叫理。现在她仍然是束着马尾的朴素样子,正怯怯的看着凉。
凉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感官竟然迟钝到了这个地步,于是直到女孩问她第二遍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凉理了理思路正要回答。
“让她走!”吧台后面寂的声音陡然而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跟这女孩子有什么深仇大恨。女孩听到寂的话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看向寂的眼神充满了困惑,凉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她耸耸肩向女孩摊开双手:
“你还是快走吧,这里可不是你待的地方。”
“可是…可是店长明明很温柔,我以为他能帮帮我。”
凉怎么也没想到女孩会突然哭起来,无奈之下她只好放下书包走到吧台后面,点燃酒精炉煮起咖啡来。店里通着电,但却没有装电灯,因为寂和凉都不喜欢那样非自然的光线。酒精灯的火苗像一缕青烟般跳跃,凉同样也不喜欢火,并且她也不是很会煮咖啡,凉瞥了寂一眼,他还是一动不动的闭眼坐着,这样虽然看不见他绿色眼眸里的寒冰,但凉还是嗅出他浑身散发出来的焦躁气息。算了,还是少惹他为妙,凉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把煮好的咖啡端给了女孩。
“谢谢。”女孩的声音平静了许多。
凉在她的桌上点了一支蜡烛,并没有回应她目光中的希翼,只是冷冷地说道:
“喝完就走吧,会有人担心的。”凉没想到这样的话竟然这么顺利的就从自己嘴里说了出来,看来即便是每天在课桌上趴着睡觉这学也不是白上的,凉对人类已经稍微能够有所交流了。
“不,不会的,”女孩端着杯子,深深的低下头,声音也愈发低沉下去,“源她们总是拿我的钱去花,公寓的房东又好像对我…,家里父母早就分开了,父亲说我已经成年该进入社会了,母亲很怕继父生气,我也很怕他,所以…所以已经没人会担心了。”
凉吁了一口气,心想人类总是这么复杂。她离开女孩坐的桌子,走到屋里另一个角落的桌前坐下,从书包里取出没读完的书就着远处烛火微弱的光看了起来。她心想,是寂没有在停业以前把这位不速之客赶走的,就让他去解决好了,一定又是他白天那副温柔和善的样子才让女孩有了这样的误会,那就让他自作自受去吧。
咖啡屋上午不营业,每天清晨回来寂换上侍应生的衣服就又会变成那副好好先生的模样,接着准备早餐,把凉送出门,凉已经习惯了寂的这种昼夜不同的恶劣个性,不管是什么样子的寂,在凉的眼里寂始终只是寂而已,这没有什么不同。很少有妖族在人类的社会中为自己确立一个明确的身份,因为用人类的外表在人类的社会中生活对于他们来说会产生很多的困惑,困惑就会不坚定,一个不坚定的猎手势必会成为被猎杀的对象,所以他们都只是在夜晚出没,白天则隐匿在城市的角落里。像寂这样以人类的身份生活,就连身为最特立独行族群的凉都觉得与众不同,不过这又如何,凉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让她去人类的学校也好,晚上吹夜风赏月也好,凉觉得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反而有一种安稳的情绪渐渐滋生在凉的心间,那到底是为什么来的凉才不会去追究,当然也更不会承认她其实是喜欢这样和寂一起的生活的。
“那个,你坐在那边看书不会太暗了么?”女孩的意思是想邀凉过来坐在她的桌子上,凉看了她一眼冷冰冰的回答她道:
“没事,我一直都是这样。”凉发现女孩的眼中突然闪过惊惧之色,连忙把在烛光中发亮的眸子转向一边,寂仍然没有要行动的样子,凉只好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正在凉专心研究一个经济学定律的时候,余光中突然划过一道幽幽的绿光,像是一缕鬼火扑向女孩的方向,同时,凉嗅到了一丝灰尘的味道从女孩周身浮起的一层灰色烟雾中散发出来,又在寂抓住那女孩手臂的瞬间又消失无踪了。那真是一个悲伤的梦啊,凉心想到。被惊醒的女孩睡眼朦胧的抬起头来,弥散的瞳仁因为看到的东西而一下子收缩成一个点,一声惊叫被寂的另一只手扼在了喉咙里。凉也从来没见过寂这个样子,绿色的眼眸像是要淬出火来,扭曲的嘴角露出白森森的尖牙利齿,这个样子的寂身上还穿着那件文雅的侍者服,真是极强的反差。
凉恢复了原形,敏捷的跳上窗台向外面望去,身后传来一种呼吸困难的嘶哑声音,凉回头看去,发现寂手中的女孩已经是脸色紫红了。
“喵!”凉觉得还是个寂提个醒。
寂并没有松开扼着女孩脖子的手,而是吟唱出一种如诗歌韵律般的咒语,女孩渐渐变得平静下来,寂这才松开手把失去意识的女孩放在一边的沙发上。寂抬起头看向凉站的窗台,窗户打开着,夜风吹动着窗帘,拂着空无一物的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