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赌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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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学院初级部每星期有五天课，分别是战斗技能、人类史、常识与生存、基本保养。吕榈仔细地将课程安排贴在了宿舍的门后面。绿花把脑袋凑过来看了两眼道，“战斗技能课不是要实战吧，我听楼下打扫阿姨说学院养了一群空兽。”
“空兽实战是高级部的课程，我们只是基础格斗练习，没有什么危险性的啦。”
“没有危险性就好，还有你不要忙来忙去的，医生说你血糖低要注意休息。”绿花说着要将吕榈推回房间。
上次晕倒官方对外说法便是营养不良，因为这个烂理由他几乎要被当成玻璃人供起来。
叮咚——门铃声响起。
绿花小跑着去开门，会来这个宿舍拜访的只有一个人。
“凯斯大人，你劝劝我妈啦，医生一句注意休息，她就剥夺了我出门的权利，走路又不会累到。”吕榈嘟着嘴抱怨。
“低血糖多走路确实不好。”凯斯眯着眼笑道，“但是休息太多更是不好。”
“老妈你听到了吧，凯斯大人说我可以出去。”
“呆在宿舍也可以运动啊，外边好多女同学守在男宿舍门口，出去太危险了。”
“哈哈哈，”凯斯听了绿花的话大笑出声，“放心，她们只是看看不会动手，帝国学院校规很严的。”
“可是……”绿花还是不放心。
“我带着龙龙出去，这样你该放心了吧。”
吕榈眼疾手快，扯了凯斯往门外走，不给绿花一点儿拒绝的机会，“老妈再见，我会早点儿回来的。”
外面的天色有些暗沉，各色霓虹灯光照得校园笼罩在一种梦幻的氛围里。
“多神奇，这里竟然会有夜晚，我在瓦奇洛的时候八年都没有见过星星。”吕榈将衣领立起来，抬头看向满天繁星。
“不过是阻挡阳光的能量罩透出的缝隙，怎么能叫星星呢。”凯斯也抬头看天。
“可是他们和星星一样好看。”
“我没见过星星所以不是很清楚。”
吕榈自觉失言，赶快转移话题道，“广场上在干什么，怎么会这么热闹？”
“迎新晚会节目征选，龙龙你要不要报名。”
“我可以报名吗？我以为你们会让我低调着过活。”
“不用低调，你好好做自己就行。反正就算消息传出去，官方不承认就不会有人信。”提起这件事凯斯心情有些不爽。这个长得像女孩子一样的家伙竟然是天生的，自己这么英武却是修补出来的，真是让人很不爽。
“还是不要报名了，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好展示的。”吕榈看到一个壮硕的男子当场表演了一套攻击剑术，突然觉得自己的才艺还是不要拿出来的好。
“哟，这个不是疯女人的儿子吗？”一个面貌有些眼熟的家伙从一堆女生的环绕中走过来，身后跟了七八个男孩子，其中一个竟然是李嘉麒。
“疯女人是怎么一回事？”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地冲上来问道。
“三天前在校门口拦住洛奇王子签名的疯女人嘛，帝国人人都知道，洛奇王子最讨厌别人妨碍他了，竟然有人这么不知好歹。”对面那人讥讽地笑了起来，“看看你那小细胳膊，是不是疯女人做基因修补的时候发了疯，所以你才成了瑕疵品，对不对？”
吕榈记起来了，这个人就是那天紧跟在洛奇身后的第一个人。
“洛奇现在的眼光真是差，收的小喽啰竟然像臭虫一样！”凯斯说着还嫌恶地扇扇风。
对面男孩子的表情陡然狰狞，“你说谁是臭虫？整个学院都知道洛奇王子最讨厌的亲王就是你，你怕是连臭虫都不如。”
咚地一声，男孩子重重地跌在地上。一向温文尔雅的凯斯竟然突然踹了对方一脚。
“喂，廖家小鬼，不要再搞个人崇拜了，有时间还是多练习战斗技能！弱的像鸡一样怎么好意思说别人是瑕疵品。”
廖家小鬼面目通红地爬起来，“趁人不备算什么汉子，有本事咱们真打实战来一场。”
此话说完，立刻有人扯他的袖子道，“他是实战术导师，你跟他比不要命了！”
“呸，谁怕谁，咱们就真打实战来一场。”廖家小鬼气势不屈，手上却方向一转指向了吕榈。
“我？”吕榈诧异地指着自己，“可是我还没学过怎么打架。”
现场立刻有人喷笑出来，廖家小鬼脸更红了。“就我们两个比！”
“私斗至一方重伤的，男性判终生监禁，女性判死刑，你对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人出手，觉得会怎么判？”凯斯露出有些森白的牙齿，笑得很是吓人。
“不如换个比法好了，”一直装不认识的李嘉麒突然出声，“比迎新晚会上最后一项如何？”
廖家小鬼眼神发亮，赞赏地看李嘉麒一眼道，“输的人要无条件服从赢得人三个命令，否则就得赔偿30000晶币。”
“三万哪！”现场一阵惊呼。
虽然是吕榈没有用到过的货币单位，但是傻子也知道那是很多钱。
“不，我不同意。”
“不，我们同意。”凯斯按着吕榈肩膀走上前，“一言为定。”
廖家小鬼见计谋得逞，心情舒爽地带着众人离去。
“为什么要同意，我一定会输的。”吕榈想到那个天文数字的赔偿，整个人大炸毛。
“哈哈，不要担心啦，节目的主评委是校长和洛奇，只要稍稍求个情你想赢简直轻而易举。廖家那个小鬼都不知道校长有软肋在你这里，这下他死定了。”凯斯笑得很贼。
“可是洛奇的脾气那么怪，他不管我们怎么办？”
“你也觉得那小鬼很怪对不对……”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吕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凯斯大人，你没有发现你今天有些不一样吗？”
凯斯表情骤然变得十分正经，“对不起，刚刚忘记带壳了。”
迎新晚会当天，吕榈拿着从历史博物馆借来的东西小心翼翼地等在后台。
“龙龙，你拿的什么东西？怎么像一只扁掉的葫芦。”绿花好奇地看着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老妈，你等下就知道了。现在还要保密的说。”
“你妈我也要保密？你身上那样东西不是我肚子里掉出来的……”霹雳啪啦，各种怨气。
吕榈无奈地朝不远处的凯斯打个手势，“能不能把她带走。”
凯斯迈着大长腿优雅地走过来道，“女士，能不能邀请你和我一起观看演出呢？”
绿花立刻被勾了魂一般踮着脚啪嗒啪嗒地跑了。
吕榈长出一口气，摸着手中触感熟悉的小提琴。
上一世，七岁拿下亚洲小提琴锦标赛少年组冠军的时候父母都还在世，那一天所有的亚洲媒体都在报道他，亲戚朋友，阿公阿姆都来给他祝贺，连享誉全球的小提琴大师皮特都发邀请要收他为徒。
他当时在做什么呢，好像是把皮特的邀请函撕成了碎片，并且气焰嚣张地回函说，小提琴只是业余爱好，不会当做终身事业来经营。
吕榈轻笑一声，觉着人生真是讽刺。
当时不屑一顾的小提琴，却是人生后半段暗无天日的囚禁生涯中唯一救赎。没日没夜地拉，痛彻心扉地拉，好像不把心中所有的不甘、愤怒、彷徨发泄出来，就没法呼吸一般。
可是有些人连他活下去的唯一支撑都要夺走，让他只能缩在黑暗里无声做着拉琴动作。
旁边更衣室的门突然打开，吕榈慌忙伸手笼上眼睛，等到确定酸涩的眼中并没有泪流出时才放下手。一个黑色的身影走上前来，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
吕榈抬头，看到洛奇那尖细的如鱼骨架般的下颚，“你怎么在这里？”
“等下有开场演讲，”洛奇呆滞着表情歪头问他，“你哭了？”
慌忙伸手去摸，依旧是干干的没有泪痕。
“真的是哭了，”洛奇眨眨眼睛接着问：“你节目排在第几个？”
“第三十七。”
“等下我演讲结束你就上去。”
“为什么？”
洛奇上台前淡淡地撇他一眼，“因为你哭起来很好看。”
吕榈条件反射般再次摸上眼角，依旧是干涩如初。
洛奇的开场演讲刚结束，就有人将他推上了舞台。
漆黑如墨的夜里，他赤条条地暴露在聚光灯下，纤白瘦弱的身影像是要被光线压倒一般。舞台下面立刻有人看出了他的窘迫，起哄般叫“美女！美女！要不要扶你下来啊”
声音很熟悉，循着声音看下去，却是漆黑一片，唯一的光亮的便是中间的王子宝座。洛奇静默地坐在那里，依旧是淡漠的表情，没有聚焦的眼神。
那副尊荣和前世的自己真的是如出一辙，从来没有什么放在眼里，从来没有什么能放在心上。
吕榈深吸一口气，在舞台中央站定。他原本选的是梁祝，比较熟悉，又非常适合表演性质的演奏。可是站在聚光灯前的这一瞬间，他无法说服自己拉那首缠绵的爱意之歌。
琴弓与琴弦相撞，一段悠扬的前奏传了出来。流浪者之歌。
吕榈听着生涩的音色，微微笑了一声。
是这一首，呵，以前练习很少的一首，现在竟然连前奏都拉的勉强，好似光仔刚刚跟他学琴时一样。
想起光仔，他拉的更加认真起来，怎么能和光仔拉成一样水准。
琴声渐渐缠绵忧伤起来，虽然还能听得出生涩，但是已经不妨碍情境的表达。台下噪杂的声音终于在音乐中停滞了下来，空旷的礼堂只剩下悲绝尖利的琴音。
吕榈脑中不再紧张地想着曲谱，而是浮现出父母葬礼的一幕。
他冷清地站在墓碑前，有些厌烦地看着哭得抢天呼地的光仔。不就是死了吗，反正总是要死的，自己也会死，那么有什么好哭的。
当时是那么酷，后来怎么会哭得比光仔还多，哭得比他还惨。
是被叔叔伯伯喂了药，难受地在门上抠出一道道血痕的时候，还是饿了很多天，咬着自己的胳膊鲜血直流的时候，多得记不清了。
手上用力，加快了速度。
本来悲绝的歌曲在节奏加快后出现了一阵诡异的乱音，吕榈听了却非常舒服，就好像过去的一幕幕飞速地从眼前穿过，不用再去细探那里面包含的痛苦一般。
琴声到了最后一阶本来就是欢快的节奏，被他更加疯狂地演奏出后，完全听不出音乐的意思，只有噪音。
吕榈痛快地听着台下轰声乱起，随着最后一个音的拔高，陡然挥手愤怒地扔了琴弓。
啪啪啪！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台上的人瞬间石化了，拉成这样也有人鼓掌。
一些人嫌不给力，激动地站起来啪啪直拍，一副不拍烂不罢休的架势。
吕榈狼狈地捡起琴弓，心中无限悲凉，地球毁灭了，人类审美能力也毁了吗？
一个姑娘小跑着上来引他下台，带路时还不忘悄悄地称赞，“刚才表现战争的一段真是太精彩了。”
吕榈心中泪流满面，强撑着回了一句，“你对音乐的理解真是太独到了。”然后就被带到了洛奇王子面前。
“为了奖励刚才的精彩表演，特许你坐到我身边来。”洛奇王子木着一张脸恩赐般地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赌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