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男人<重生机甲>》女二

39、戚天威

　　脏乱的猎人营地内，一个油乎乎的黄色帐篷外，赤脚蹲着一个黄牙的汉子。他叼着烟屁股狠狠抽一口，眉头却更加纠结起来。
　　帐篷一阵剧烈的摆动，一个年长的老人走出来摇摇头：“造孽呀，造孽，长这么周正的孩子……都怨我，当初怎么能劝你收了他呢？”
　　叼着烟的黄牙把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呸！地吐掉烟头：“他自己命不好怪不得别人！”
　　“这么说太没良心了，他也是为了救……”老人瞪着眼睛说，“虽然没救回来，他娘的，这次真是背运！”

　　“谁没救回来？”
　　突兀出现的声音打断了老人的哀叹。他惊诧地抬头，看到一个青面大汉带着两个秀气男子，还有一个熟人是大炮筒老罗。
　　“你们这是？”黄牙站起身客气问道。
　　“你们上次抬回来的男人在哪儿？”罗大炮说着自来熟地撩开帐子带人进去，他心里很是担心找不到人，吕榈管它要金房子。
　　“你认识？”黄牙也不介意他的无理行为，跟着进了内室，“不太好，估计撑不过今晚。”
　　吕榈紧跟的步伐突然顿住，引得身后的蒜头哎呦一声。
　　“撑不过今晚什么意思？”
　　黄牙奇怪地看吕榈一眼，他们这种提着脑袋干活的人里面，很少出现这么秀气的男人，也不会有人反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就是会死！”
　　“嘿！别这么直接兄弟！”青老大紧张地擂了黄牙一拳，吕榈已然泛白的脸骤然转成青灰色。
　　见有人听到死就白了脸，黄牙嘲讽道，“劝你还是别进去，血腥味会熏晕你。”
　　吕榈十分没种地把脸色又灰白了三分。

　　撩开内帐，入眼便是躺在一个简陋小床上呼吸微弱的洛奇。本以为自己的脸色已然不好看到极致了，没想到和将要死的人比起来还差的远。没有温度的颓败青绿从白色的皮肤表层透出，羸弱的生命迹象几乎就要消失在这里。
　　“你们先出去一下。”吕榈站定在床前。
　　黄牙晦暗的眼眸中闪烁一下，“你是医生？”
　　“你这智商还是让出队长的位子吧。”现在唯一一个还有心情开玩笑的人，大概只有得了新武器又保住金子的罗大炮了。他听话地拉走众人，贴心地合上帐子。

　　吕榈见人离开，俯下身子凑近洛奇莹白如月的耳朵沉声道，“你睡在这儿这么安心，怕是忘了现在是在哪里了。”
　　躺在床上的人除了徐徐呼吸，没有一丝反应。
　　“你要窝囊地死在这里吗？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去死？就这么不负责任地去死？”心中无法抑制地升起怨恨，吕榈青白着指节揪起洛奇破烂的衣服道：“这里可不是能让你为所欲为的猛犸帝国，算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祭奠你！也不会有人记得你！只能和这些亡命之徒一般被遗忘罢了。”
　　微弱的呼吸声清晰了些，但是失魂落魄的吕榈没有发现。
　　“如果只剩我一个人了……”吕榈松开手中的衣服，跌坐在一旁，“我就去找戚存光。”他心里似乎有什么闷生生往外涌，却被心中的恐惧推阻了回去。“本来我是不喜欢他的，可现在喜欢的人要死了，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站在帐外忐忑不安的黄牙，刚刚吐出一个烟圈，就被吕榈风一般走出来的身影撞散。
　　“这么快？”青老大诧异地上前，“要不要接回去？我们找最好的医生来看。”
　　“有用吗？”吕榈责备地横了他一眼，“活过来的话自然会回去，就好比你不怂恿他，他也会自己找来这里送死。”
　　说话向来委婉的吕榈突然刻薄起来，让青老大很是不安。惴惴地跟在后面出了营地。

　　黄牙吐掉还留有好长一截的香烟，扭头进了帐子。
　　内帐昏沉一片的死气退了些，隐隐有些不一样了。他快步走到床边，惊奇地发现失去意识良久的洛奇睫毛竟然在颤抖着，努力要睁开的样子。
　　转身欲出去叫人，却看到洛奇嘴唇蠕动想要说话。折返回来倾身去听，虚弱的声音传达出执着的态度，“你给我回来……回来……”
　　“可是人已经走了。”黄牙皱眉接口道。
　　一道黑芒闪过，紧闭的眸子倏然睁开，“回来！”

　　平时人声鼎沸的小楼如今冷冷清清地落着鸟雀，门外大大地歇业两字阻挡了无数在街口徘徊的人。
　　“老大，你说洛奇会不会真的死了？”蒜头整理着楼下的杂物，忍不住问，“如果真的死了，我们连送都不去送一送……”
　　青老大单脚踩在凳子上，擎起一把锋利的砍刀轻轻擦拭，沉吟不吱声。
　　“你让我送去的钱，那些人都没有收，会不会当时就不行了，他们没有告诉我们。”蒜头忍不住往糟糕的方面想。
　　“丧气！”青老大抬手往凳子上劈了一刀，脆弱的凳子立刻裂成两半，他脚下不稳趔趄了一下，更加暴躁了，“那小子骨头硬着呢，没那么容易死！你他妈再废话，老子把你舌头捅到肚子里！”
　　蒜头瘪着嘴，怨恨地瞪了一眼。

　　青老大越想越烦，蹲在地上把烂掉的凳子干脆砍了个稀烂。“混小子静拖累我，打个猎能把小命都交代了。你他妈敢活着回来老子非卸了你两条胳膊。”
　　嘚嘚嘚！门外想起了敲门声。
　　蒜头一个弹起，惊喜道，“老大，会不会是洛奇回来了。”
　　青老大咬了牙，道，“回个屁！肯定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想来修东西，去赶走！”他如是说着，眼睛却忍不住跟着蒜头溜向了门口。

　　来人被黑色的斗篷遮住脸，但所有人却都认得他是谁。
　　“你们主子在吗？”低沉的男声冰冰冷冷响起。
　　蒜头被意外出现的人惊得后退几步，“在……在……”在了老半天都没想起他主子是谁，不由惊慌地回头看青老大。
　　“在楼上！”青老大赶忙接声，完全忘了他才是头儿，“我上去叫！”
　　“不用了，”斗篷男反常地态度和善，“我自己上去。”抬手止住想要跟随他上楼的两人，自己轻手轻脚地来到一个虚掩着的房门前。
　　房内静悄悄的声音几不可闻。
　　似乎证实了如传闻中所言，一蹶不振，整日闭门在家。
　　轻敲了几下门，里面却无人应声。

　　“我进来了。”斗篷男不客气地推开门，立刻看到一个沉默的背影。手臂和肩膀微微动作着，伴随着轻微的沙沙声。他故意放重了步子走过去，却丝毫没有惊醒专心致志的人。
　　“机甲？”斗篷男低沉的声音突然扬高，肯定中带着不可思议的反问。
　　埋头苦画的人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声音一般，笔尖流畅地在纸上跃动，没有一丝的停顿。
　　“不，不是机甲，”斗篷男完全被画纸上的物事所吸引，喃喃自语道，“没有驾驶舱，尺寸也完全不一致，那么，应该称它为铠甲。”他伸手抽走吕榈面前的画纸，眯起眼睛问刚刚才警醒过来的吕榈道，“你是猛犸帝国的人？”
　　吕榈瞪大了眼睛张着嘴，“你怎么来了？”
　　斗篷男不答反问，“戚天虎要找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