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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少主不领倾城色,春风如沐又逢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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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颜说完,便拿起胡琴继续弹奏起来,慕容冲此刻已无心欣赏这美妙琴声,掀开帐角,奔出帐外。
一片空旷的草地上,慕容冲一脸苦涩,燕王与匈奴公主的话语不断地在脑中浮现。
“噗通,噗通!”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原是那调皮的御剑肆意的丢进几粒石子。
“少主,在想什么呢?”
依旧是一片沉寂。
“就知道你在这里发呆,瞧我把什么带来了。”
慕容冲回头一瞥,见是自小与他长起的白驹。白驹体格高大,结构匀称,头部小巧而伶俐,眼大眸明,毛色光泽漂亮,外貌更为俊美秀丽,见慕容冲后,颈项高举,飞起前蹄,仰天长嘶一声,可见内心之喜悦。
“你怎么把如意带来了。”白驹温顺的低下头,慕容冲用右手轻抚白驹的头颈,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温柔的目光。
“你怎知我在此处?”
御剑一脸得意得笑道:“御剑自小追随少主,少主若心中有事,便会来此湖边草地,这是多年的习惯了,虽然我从未到此找寻,但并不代表御剑不知啊。”
“你又怎知我心中有事?”
“最近几日,族中盛传少主与匈奴族公主的婚事,御剑岂会不知少主为此忧心?自小追随,御剑深知少主心思,上次洛阳一别,那位晋人小姐的音容笑貌怕早已在少主心中扎根烙下,纵然那匈奴公主有倾城之色,怕是少主也不会领她那番情意吧?”
慕容冲像是被说中心事,一时语塞,不知该作何回答。
“哈哈!御剑只是随口说说,瞧少主这一脸谨慎的样子,着实好笑了。这桩婚事,实是利于我鲜卑族,可御剑见少主这番苦楚,实是于心不忍。御……”
未等御剑说完,慕容冲便骑上白驹,奔向燕王营帐。
燕王营帐,匈奴族使节正与燕王对坐饮酒,慕容冲疾步走向燕王,说道:“父王,儿臣有些许要事要与您商讨。”
燕王遣退使节,让慕容冲坐与身侧。
“父王,儿臣不是不知,若与匈奴交好,不仅利于我鲜卑族的安定,且不费一兵一卒,疆域便可扩张至匈奴族境内。父王此番安排也是为了我鲜卑族的大局考虑。只是如今儿臣对那兮颜公主还未有半分感情,怕是耽误了姑娘家。”
“冲儿,你可是见过那女子?”
“不瞒父王,儿臣见过。”
“既是见过,冲儿照理应是欣然接受,何会有如此之意?那匈奴族公主虽非天香国色,却也是一十足美人,如此良人,冲儿如此,父王实在是想不透。你且回去再行考虑吧。”
“父王,此桩婚事,儿臣实是不愿,纵使儿臣再行考虑千百万次,也怕是只此一个结果。”
燕王背过身去。
“父王,不是儿臣不理会您的一番苦心,也不是儿臣不为鲜卑族的未来考虑,只是——只是儿臣——儿臣心中——已有——佳人。”
燕王转身,拂袖而问:“已有佳人?是何人家女子,竟比那匈奴族公主还入你心?”
“是,是一晋人女子。”
“混账!晋人?那晋人岂能与我大胡中人相提并论!且又是一介草芥,又怎能与公主相比?此事万万不可,切莫多言,你且回去罢!”
“父王!”
燕王摆手,不再理会。
慕容冲此时已是心灰意冷。出帐后,骑上白驹,冲出鲜卑营……
洛阳城内,街头行人熙熙攘攘,各自忙碌。朱痕此时正与一紫衣少女在一家静谧小铺挑选发簪。
“小姐,这支金簪可合您心意?我看放在您头上呀,使得您整个人更加明艳照人了。”
“这——好是好,就是太过耀眼,还是再择支淡雅的才是。”
“淡雅的——这支银簪又如何?”
“这支——却又略显简单了。”
“那这支玉簪可是合意了?”
“这支——不是金质太过招摇,不是银制略显朴素,恰好。”
“那老板,就要这支了!”
“且慢!此支玉簪由我先行买下!”
朱痕只觉声音熟悉,回头才知,竟是他……
又是几滴清泪顺着脸颊滑下,毫无招架,毫无防备,怕是连朱痕自己也觉得这泪来得太奇,来得太快,来得太悄无声息。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不打紧,怕是眼中进了沙。”
“小姐,手帕。”
朱痕接过手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
“慕容公子,此支玉簪实是先中朱痕之意。公子若是不介意,烦请公子还是再选别支。”
“大可不必,此支玉簪,慕容冲正是想送与朱痕小姐。”
再见慕容冲,朱痕心中虽有万般喜悦,却也对他如何得知在此处寻她心怀疑惑,一时竟无言了。
“朱痕小姐无需多虑,上次一别,慕容冲回访家中,见家父身体已无大碍。想起几株景玉还置于小姐府中,便前去小姐府上亲取,适逢小姐不在,得听府中管家道朱痕小姐与紫幽姑娘前去街巷购置首饰,几经寻访,方得见。上次送与小姐的几粒花种,实为几粒用作装饰家宅的碧绿色石子,因与花种相仿,竟错拿送与小姐。此支玉簪见小姐喜欢,特拿来赔罪之用。另将花种再送与小姐,望小姐莫怪。”
“慕容公子客气了,朱痕没有怪罪之意。此花种与那碧绿色石子颜色形状皆是相仿,一时拿错,实属情理之中。既是公子特拿来又送与朱痕,朱痕自是再回家中种下。”
“那这玉簪……”
“我亦收下。”
“呵呵,小姐既是收下,自是极好。”
“试问公子,此番来洛阳城中,所谓何事?”
“自是为花种一事。”
“只此一事?”
“只此一事。”
“那,还可有要事?”
“无何要事,只是游玩便罢。”
“既是游玩,朱痕充当慕容公子之向导可否?”
“小姐若真有此意,那是极好!”
……
洛阳城中的花又开了,而此时却不仅仅只是各色的牡丹。还有那几支娇羞的芍药,几支纯洁的百合,几支的含笑的风信子……
春风拂过,拭了朱痕的泪,醉了慕容冲的心。
而兮颜,在鲜卑族的闺帐痴痴地等待着,还有一个人在默默地守候着,默默地守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