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城》鸢诡

5、5

　　厚厚的荆棘下面是一条小小的瀑布。下面是一个水潭，他们就掉入了那个深潭。
　　“哎，你为什么要救我啊。”凤凰舞越到水潭旁边的岩石上，低头看着水里那个浑身挂满荆棘一步一步往上走的人，然后说。真是凤凰舞心想，若不是他，她早已脱离了险境。
　　云漠没吱声。心想自己确实是多此一举了，此人的内息比自己稳得多，即使掉进了水潭里也面不改色。荆棘戳进皮肉里，钻心地疼。
　　刚一爬上岸。云漠只觉得额头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
　　然后就听到凤凰舞很飘渺的声音。
　　“呐，我们谁也别欠谁。”

　　云漠再醒来的时候。身上包得像个粽子，动了动脑袋。余辉下的凤凰舞看得他面红耳赤。凤凰舞身上只着一件单衣，赤着脚，举起手中的一颗草对着西沉的太阳，端详着。晚风吹动着她的长发。
　　她，好像这水中的仙。

　　“这是什么地方啊？”凤凰舞问。
　　云漠赶紧闭上眼。
　　“别装了，针是我下的，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吗？”
　　“姑娘……”云漠涨红了脸。
　　“凤伯萧不是派你来把我抓回去吗？”凤凰舞转过身来，挑衅似的看着他。
　　他满面通红，凤凰舞这才察觉有点不对。看了一眼自己，支吾着说
　　“我的衣裳，不都给你包扎了吗？”
　　云漠不支声，爬起来走进旁边的树林。
　　“你干嘛去呀？”

　　“过来吧！”云漠看着旺旺的火苗绽开了笑脸。
　　凤凰舞走近，觉得身子暖和起来了。
　　“谢谢你。”凤凰舞小声说。
　　“哦，不，应该我谢谢你。”“不过，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太奇怪了，草原上怎么会有树林，而且这片树林，有很多珍贵的山草药。”凤凰舞举起手中的草。
　　云漠看着她思考的样子，并不理解她在迷惑什么。
　　“你是谁？师父为什么要抓你。”良久的沉默过后，云漠突然问。
　　“啊，我啊，我也不知道，我叫凤凰舞，凤伯萧说他是我爹。”
　　“师父是你爹!”
　　“啊，你以为我想啊。”
　　夜幕悄悄降临，月亮也爬上了树梢。
　　“呐，给你吃这个。”凤凰舞递过手中的草。
　　云漠怀疑的盯着她。
　　“你不饿啊？这是神仙草，包治百病的，吃了就不饿了。”
　　云漠狐疑的吃下，腹中似有充实的感觉。
　　“那你呢？”
　　“我是神仙。”
　　这下云漠更沉默了，她的确很神奇，这点从她吧云汉拉下马这点就可得知。云汉在马背上就好像雄鹰在天空里，绝对的霸主。

　　“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凤凰舞拨弄着火苗。
　　……
　　“听！花开的声音。”
　　突然凤凰舞惊奇的睁大眼睛。
　　“小仙女，你再神也不能听到花开的声音吧。”云漠望着天上的星星。
　　“真的。你控制自己的心跳声，就可以听到的。”
　　“呐，它在试探，轻轻的打开一点的花瓣，触到寒冷的空气，又突然收拢，再慢慢的张开一点点……”
　　少女闭起眼睛，睫毛在月光下微微颤抖，脸上浮现出惊喜而满足的表情。云漠尝试着屏住呼吸，闭起眼来，双手微微使力，好像竭力去倾听自然的声音。
　　在少女轻声描绘里，好像真的听到了花瓣打开的声音，清新而自然。
　　“噗……”清晰的嬉笑声传来。
　　云漠猛的睁开眼睛看到少女笑得东歪西倒，眼里流露出起奇怪的神色，对，是奇怪，而不是尴尬。云漠这个人对奇怪的事物总会认真的端详。
　　“说什么，你都信。骗你的啊。”凤凰舞还在笑，看到云漠认真的神色，便不笑了。“开个玩笑嘛。回去了。”
　　“现在？”云漠说完之后不待凤凰舞回答便往石头上一躺，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这片树林我没来过，还是等到明天早上再找出路吧。”说罢，就闭上了眼睛。
　　凤凰舞想了想，又往树林深处走去。
　　“不要乱跑。”
　　“奴家想如厕。”
　　“……”
　　凤凰舞笑了一下，走了，即使在晚上，她也没错过云漠通红的耳朵根子。

　　第二天
　　夏日的清晨，总是来得特别早，不过这时候暑气尚未上来，倒也算是一天中最为凉爽的时刻。尤其是在这里夏季多雨闷热的凤凰城。
　　桌上的熏香炉里只剩下灰烬，却还是有淡淡的香飘出来，将尽未烬。床帐里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翻来倒去。
　　凤凰舞手里拿着两个盒子，眉头蹙起。两个盒子都只有巴掌大，通体乌黑，浑然天成，好无缝隙。这就是砖头吧。凤凰舞心想。
　　“这一块是师父给的。”举起左手，“这一块是树林小屋里的。”举起右手，“不对，这一块才是”又举起左手。然后她傻眼了。立马跪坐起来，对着放在枕头上的“黑砖头”大眼瞪小眼。完蛋了，不会师父给我的就是一块黑黑砖头吧。想想，那个平静得如一潭死水一样的尼姑，拿一块砖头跟自己开玩笑。她抖了一下，这不是真的。那么要么这两个是一样的东西，要么一个是假的，要了命了，什么跟什么。又想到那间跟兰若寺格局一样的房子，凤凰舞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总是抓不住那个确切的想法。
　　昨天，她给云漠下针了以后，看到他浑身的伤，想着要有草药就好了，然后就走进了旁边的树林，这倒让自己吃惊不少，里面基本上常见的草药都有，甚至还有“神仙草”。神仙草并不是神仙草，也不能治病，只是吃了，腹有饱胀之感。其实就是骗骗肚子的玩意儿。但是它的生长条件极为苛刻，热不得冻不得，干不得，涝不得。明明是没用的植物，还那么娇贵。正想着，抬头就看见隐藏在灌木丛里的屋角。穿过树林，才发现那是一个小山坳，屋角正好超过山坳的高度，真不科学，建在这里，下雨不要被淹了。再往下看去，却发现这是三面环山的格局，正对面，一马平川，绿油油的一片一直延伸下去，仔细一看原来是已经谢了的兰花。忍不住去看隐居在这里的是谁，到屋子正面一看，吓了一跳，这是兰若庵？好吧，兰若庵后面的西厢房，师父住的那间屋是这样的。问了好几声也不见有人回应，推门进去，却发现里面积了厚厚的灰。想很久没人生活的样子。然后正中央的桌子上就放着那块黑砖头，虽然积了几层灰，上面放着香炉。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作了个揖，然后就把黑砖头抽出来了，正打算仔细看一下的时候，被阳光西晒的阳光刺了一下眼，这门是洞开，窗是西向，还真有人跟师父一样的奇怪癖好，夏天住这种屋子简直难受。想想时间也差不多了，她便回转去找云漠。顺便带走了那个黑砖头。
　　晚上借着如厕的借口，又去那屋子查探了一番，却一无所获。正当她往外走的时候，看到了屋外目瞪口呆的凤伯箫，她下来一跳。有一种他见鬼了的感觉。左右看了一下，再看他。他只是平静的说“我们回去吧。”把斗篷披在她身上，再没多问一句。
　　凤伯箫，足足带了一百来号人来寻他们。他的那些兵找到了云漠，他找到了自己。一路上凤伯箫什么也没问。正好，也省得她解释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