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议宝相重阳计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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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议宝相重阳计定
之前一因与一介大师已经在祥毓宫为齐王请灵送祟，此时太子又有这一提议，陈太后便想若是齐王亲自到宝相寺求福那是再好不过。空有富贵荣华，却比不上去祸消灾，陈太后在这深宫多年，对此更是深有体会。思付一番，陈太后道：“太子所言甚是，是该前去宝相寺为为齐王祈福消灾。”
见陈太后也赞同他这提议，师承誉眉飞眼笑，又接着问道：“太后，就让孙儿去吧。孙儿想亲自去给皇叔祈福。”
他打的好主意，不过就是想趁机出宫游玩。
闻言，师奕倾皱了皱眉，却不语，静待陈太后谕令。
陈太后见他如此关心齐王，不由笑呵呵欣慰道：“难得你有这份心。只是太子出宫并非小事，该让他们好好准备一番。”
师承誉眼珠子一转，道：“太后，孙儿以为不应大张旗鼓，孙儿以为还是微服前去才显虔诚。既然是去祈福，孙儿想佛祖是不会愿意看到有人这般兴师动众前去。”
陈太后犹豫着，正想着他的话。
这时师承誉突然看了那边静静坐着、笑容可掬的王喜年，计上心头，道：“太后，孙儿还有个提议。既然王喜年是齐王贵人，便让王喜年跟着孙儿一起前去宝相寺，太后以为如何？”
突然被叫到名字，王喜年一下子坐得更正，看向师承誉。
方才师承誉和陈太后的谈话他都认真地听着，为阿倾祈福，这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就是不知道那宝相寺在什么地方。
陈太后微微侧头，问着师奕倾道：“齐王以为如何？”
师奕倾抬眼看向陈太后旁边的少年，只见少年眸中满眼的期待，似乎就是让他答应。再看向王喜年，王喜年也是一脸心动之样，师奕倾片刻道：“太子有心了，此事不必如此麻烦。”
言下之意便是无需太子亲力而为，就是不赞同太子。一国储君为齐王祈福，总不符礼制。
然，师承誉早在心里想好了如何回答，俏皮地对着师奕倾眨眨眼，笑道：“不麻烦，不麻烦，这是侄儿对皇叔的一点心意。”
一方面他是真心为皇叔祈福，另一方面也是想趁此机会出宫。
陈太后这时似乎有了决定，道：“既然你真有心，那便去吧。宝相寺乃是佛家圣地，哀家倒是去过几回。”陈太后早些年初入佛道之时，便是得了一因与一介两位大师指引。
陈太后金口玉言，师承誉听了只笑得眉飞色舞，又看向王喜年，问道：“王喜年，你可愿意随本王前往宝相寺为皇叔祈福？”
听着他如此郑重的询问，王喜年不自觉看了看师奕倾，见他神色如常，不怒不喜，王喜年犹豫了下，一个劲儿傻笑道：“我，阿倾会去吗？”
他想的不过就是还是本人亲自前去才最有诚心。
以往在李家村的时候，村里老人就是这样告诉他的，对上神可不能撒半句谎，否则是要天打雷劈的。
谁都没料到他会这么问，陈太后和师承誉皆是一愣。师奕倾皱着眉头不语。
让齐王也去宝相寺？这倒真没想过。
王喜年不知他们心中所想，便将李家村的风俗一一道来。
正所谓心诚则灵，陈太后深晓这道理。见王喜年这么一说，不由觉得他说的有理。如此，便让齐王、太子与王喜年三人微服前往宝相寺？
师承誉想了想，看向师奕倾，便道：“如此一说，皇叔也同去如何？”
重阳佳节，正好可以跟皇叔去登高。
师奕倾只看着他们，一言不发，应是在想此事该如何。
母后如此笃信佛家，今日王喜年又说了这番言论，想来母后定会从王喜年之意。
师奕倾忽而看向王喜年，脸色微微变了变，不语。
果不其然，只见陈太后点了点头，语气变得有些诚然，道：“依喜子之言，这宝相寺之行也缺不了齐王。只可惜了哀家不能亲自前去。” 若是可以，陈太后倒愿意亲身前往那宝相寺。
此言明了，便是想让齐王也前往宝相寺。
见陈太后心意如此，师奕倾在心里叹道：母后果然会如此。
陈太后这时又问道：“齐王言下如何？”
师承誉也是静静等待他的决定。
只有王喜年似乎没多想，只看着师奕倾，一双眼珠子明亮有神。
又是那道灼热的视线，如此明目张胆。
师奕倾冷眼回睨王喜年，正对上他两只黑溜溜的眼睛，又看向陈太后，思付片刻，道：“母后之意，儿臣自当遵从。”
便是应下了。
他话音才落，师承誉眼笑眉飞，一个劲儿的高兴。
能与皇叔出去登高真好。既然皇叔都同意了，那这下子父皇再无理由反对他了吧。
他可是央求了父皇好些日子，请父皇恩准他微服出宫，父皇就是不肯。
其实师承誉每次皆是用“体察民情”这借口，然，知子莫若父，师皓然怎会不晓得他这小心思。所以，每次都驳了他的奏请。
这下子有陈太后谕令，又有齐王同意，想来师皓然应是不会再反驳。
齐王既同意，陈太后当下道：“如此，便让下面好好准备一番。虽说是微服，怎这事也不容马虎。”
师承誉立即应下，反正就是多叫上几个侍卫，有皇叔的贴身侍卫师辰风在，肯定没事。师辰风武艺高超，他可早有耳闻。
师奕倾应道：“儿臣遵旨。”
此事既定，师承誉便又说了些笑话哄陈太后开心。
将近午时，三人方离开祥毓宫。
出了几道宫门，师承誉便与他们分道而行。
师奕倾匆匆走在前面，大步流星，丝毫没有理会王喜年之意。
他此时心里说不出的烦躁，若不是王喜年与母后说起李家村风俗一事，他又何必多此一举要前往宝相寺。
见他如此，王喜年边喊了几声，边跟上，心道阿倾怎么又生气了。
察言观色这事终非王喜年擅长，但即使王喜年晓得此间道理，齐王整日冷面寒霜，也令人难以看出异样。
“阿倾，等等我。”王喜年走到他旁边，看着他的侧脸，刚毅不屈，却泛起丝丝冷意。王喜年嘴唇张了张，问道：“阿倾，你怎么了？”
师奕倾忽而停下脚步，看过他。
这人当真是如此迟钝傻愣，却偏偏会不经意间触怒他。
然，这人却毫不自知。
让他一人如此作怒，这又是为何！
两人视线交织，王喜年下意识地靠近一步，却没注意到此刻他们仍身在皇宫。如此已是对齐王无礼！
师奕倾先他一步回神，却没说话，转身跨步就走。
王喜年赶紧跟上，不由挠着头想，阿倾这是怎么了。
一路上，只有王喜年时不时问着几句，师奕倾始终没回应他。即便是回到了齐王府，师奕倾也撇下王喜年，回了蘅轩。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王喜年一头雾水，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去了后院。
待回到蘅轩，令众人退下。师奕倾方坐了片刻，茶毕，便又起身。忽而瞥见内室一处角落。
师奕倾顿了顿，走过去。
案上摆着的赫然是中秋之夜王喜年所赠的影灯。便一直留在这里了，还未清理。
一见到这影灯，脑子里瞬间浮想出王喜年的身影。师奕倾莫名蹿起一股怒火，拿起影灯就要往地上摔。
眼不见心不烦才是！
挂在影灯上的红绸带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拂动，上面的字若隐若现。
那些字他自然知道是什么。
有情郎系有心人。
师奕倾双眸变得深幽，双目随即合上，又睁开，将影灯放回了远处。便不再多理。
且说叶锦那日食用了草蒗，果然见腹中余毒渐消，叶锦不由叹道：华曲山果真奇药如云。
又歇了一夜，叶锦继续往华曲山之南而行。四橐仍不紧不慢地跟随他。
叶锦抬头望了望凄鸣呼啸的四橐，停下了脚步，心里不禁泛起丝丝疑虑，櫰木，是否真会存在？
浮戏所留下来的木块中并没有提到櫰木，难不成櫰木仅仅是个传说？
但是，又为何医术上会有櫰木的记载，又有传言五十年前有人以櫰木入药解毒。
百思不解，忽而想到一事，叶锦自嘲一声，他如此费尽心思地寻找櫰木又是为了什么。
当真只是为了那人？
不再多想，叶锦继续往前走。
他无心再留意周围之景，俊俏的脸上挂着淡淡的愁云，心有所思。
走了半日，待叶锦回神，只见不似之前怪树异花，此地巨树皆是绿中泛红，其叶如棠，其果红艳，形如木瓜。
叶锦一时怔住，没了动作。
他历尽险难，来这华曲山，还差点命丧嚣之手，不正是为了寻找眼前这奇药。
映入眼帘的赫然便是天下奇药，櫰木！
到头来，终是被他找到了。
叶锦不由得仰天大笑，呵，他是该庆幸，还是无奈。
当日他下了决心，为齐王来华曲山寻药，便是做好了准备。
如今，真是不能再回头了。
步履有些蹒跚，叶锦跌跌撞撞地走过去。脸上不是兴奋，不是喜悦，而是淡淡的忧郁。
站在一棵櫰木前，叶锦仰头望着那硕大而红艳的果子，却久久没有动作。
那櫰木，触手可及。
齐王之毒，便迎刃而解。
叶锦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他当真要取这櫰木吗？
没想到这时候，他竟犹豫不决了。
齐王，辰风……
叶锦脑中慢慢浮现出几个人的身影，想到师辰风对齐王耿耿忠心，叶锦不由笑了笑。
靠着櫰木，叶锦席地而坐。
神情迷茫而无奈，仿佛在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
叶锦心乱如麻，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一直到天黑。
又到天亮，他从未动过，滴水未进。整个世界里，就只有他一人，沉寂而萧夙。
许久，叶锦叹了叹气，单手支撑着树站起。然而却因为坐久了双腿已经发麻，叶锦一下子又跌坐在地上。
叶锦露出苦涩一笑，他真是狼狈啊。
正这时，眼睛突然看到一处。
那櫰木上竟刻了些字！
看那字形，与之前小茅屋中发现的木块的上的相似，看来是浮戏所为。原来浮戏不是没找到櫰木，而是没在木块上记录。
叶锦定睛一看。
只见上面刻的是：以药救人，以药害人。是非功过，但求问心无愧。
叶锦喃喃念着上面的话，两道细眉皱起，双眸忽明忽暗，但求问心无愧吗？他当真可以如此豁达吗？
既然让他寻得了这櫰木，那便就让他看看，是否该取下。
叶锦从怀里拿出一枚铜钱，仰天长望，一时惆怅。
以字为取，以纹不取。
深吸一口气，叶锦将铜钱上抛，合掌，过片刻摊开一看。
是字为上。
叶锦双眸变了变，继续。
如此重复了十次，皆是以字为上，便是取。
叶锦仰着头，看着凄鸣而过的四橐，叹气道：天意既如此，罢了。
又站了一炷香之久，叶锦施展轻功摘下三个櫰木果子，小心翼翼地放入包袱里。他所到一处，便取了些药材，他嗜医如命，怎肯错过这些。
自然已取得櫰木，他再无需在华曲山呆着。
又收拾了两个时辰，叶锦便按照浮戏所言，沿着少径山谷之东而去。少径山谷之东，便是华曲山之北，通往凌南双陇镇。
四橐依旧跟随着他，看样子是保护他不再受到嚣的攻击。
其实，若是叶锦学会与四橐交流，便可以直接令四橐带着他离开这华曲山。当年浮戏便是如此。奈何浮戏留下来的话不完全，叶锦并不晓得与四橐交谈的方法。
走了大半日，终于离开了那美景佳境，又是到了白树林。
想来这白树林便是华曲山外围，又有多少人能过了这白树林，逃过嚣的魔掌，进而真是进入到华曲山之内。
有四橐跟着，嚣并未再出现。所谓一物降一物，看来真是如此。
又徒步而行，走了一日多，夜里叶锦便席地歇息。
白树林渐渐远去，迷雾缓缓消散，冷风不再，远处若隐若现地出现了青山绿树。
出了白树林，只觉得一道强光刺眼，叶锦过许久才适应。
原来，他真的出来了。
回头看着身后的白树林，往日种种浮现在眼里，历历在目，初入华曲山，误入树洞，遇上嚣，再被四橐相救。再到后来在华曲山里的奇遇，叶锦仍觉得不可思议。他就这样在华曲山度过了这些日子。
四橐早已不见了踪影，应该是回去了。
是啊，如此与世无争的生活，他宁愿像四橐那般，在那惬意华曲山中赏月观花。
只又待了片刻，叶锦便离开了华曲山。
此时已经取得櫰木，再不容他耽搁，他得赶紧回去。
只是漓刹已死，他得要去双陇镇休整一番。
待到双陇镇的时候，已经天黑。望着无月的夜空，前方正迎来一人，叶锦拦着他作礼问道：“这位兄台，请问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那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回道：“九月初一。”
叶锦对那人道谢一番，双眸闪了闪，在心里惊道：竟然已是九月，如此算来，他在华曲山呆了将近一个月之久！
作者有话说第65章 议宝相重阳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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