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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周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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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您好。……好的、好的。谢谢,麻烦您了……”妈妈挂断了电话回头对我一笑,“宝儿,学校那边把你的宿舍给换好了,咱们过去看看?”
我瞬间就把全部的注意力从那无聊的电视剧里抽离了出来,恨不得立马把宾馆的弹簧床当做游乐园的蹦蹦床来以此表达我的雀跃之情,“太好了!能离开可真不容易啊~不过我被换到哪儿了?这回至少不是民工房了吧……”要知道,说起之前分给我的宿舍,我觉得用民工房来形容它真的是一点也不过分。试想一下你的宿舍里有老鼠、有蟑螂、有生着锈的上下铺,还有高中时候用的那种高度还参差不齐的小木桌课桌,我相信光这一点就足以熄灭一个刚刚进入大学对大学生活还充满了幻想的孩子的所有期盼。但是如今的我只希望新的宿舍能好一点就好了,偶像剧里的那种宿舍估计是给明星们现场搭建的。
我默念着阿门敲开了108的大门,虽然如我所预料的那般简单,但是至少它有了独立的浴室和卫生间,桌子和书架也不像是一碰就塌的样子。
这小小的六人间将会是我未来四年的“狗窝”,而已经入住的其他五个人也注定了要与我开始这段长达四年——当然也可能是一辈子——的孽缘。
你说为什么是孽缘?
当然是孽缘了!你觉得命运将一群疯子和极品安排到了一起不是孽缘还会是善缘吗?鸡飞狗跳的日子就是从这一刻正式开始的。
一个高挑的女孩看到我和老妈带着我那一堆的行李进来时就热情的迎了上来,“阿姨,我来帮你弄吧!”
妈妈笑着点头,“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王伊娜。”她是最小的一个,满打满算也只有十六岁,但是身高和身材上来看她可比我要壮太多。
就在王伊娜接过我妈妈手中的部分东西的时候,另一个高挑的女生也过来帮了我们一把。这一回她的身高、气质终于和年龄对上号了。“阿姨,以后就把她交给我吧,我应该是宿舍里最大的,以后宿舍就是我罩着!在这儿我就当她代理妈妈,您就放心吧!”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就差拍胸脯了。
这个虎了吧唧的东北妹子就是我未来的老大,黄妃。黄妃、皇妃,真不明白给她起名字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此外让我真心不能理解的另一件事情就是她横跨了中国南北两个极端,从东北一路向南直到海南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度假吗?
如果说是度假的话,那个床铺正好在我对面的妹子就是最好的解释了,她出现在这里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来度假的。她跪坐在床铺上娇气的叫她的妈妈把枕头递上去。微微发嗲的娃娃音、卷卷的头发和淑女公主风的小裙子无一不在向我透漏着一种信息——我被宠坏了。
老天,这跟民工房一样让人纠结!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安排点儿好事!?我在心中暗骂着我知道的所有神明,脸上挂着微笑听她自我介绍,“我叫任家萱,内蒙古包头人。”
“我是胡璐菀。”另外一个圆脸的妹子接在任家萱后面,她说话的时候还有点儿脸红了。
最后一个人叫做方梦涵,是整个宿舍里唯一的一个南方人。她来自一个很有魅力的地方——景德镇。但是和她出生地给人的那种古老而又柔美的感觉不同,方梦涵顶着一头梳不顺的狮子毛、穿着短袖T-shirt配运动裤,一看就是个男孩气的姑娘。
简单的认识了未来的舍友之后我开始自我介绍,“我是周嘉,来自北京。希望能和大家成为朋友。”
当天晚上,我就入住了108号。这并不是我真的多么期盼与新舍友开始第一夜,所以离开了酒店、离开了妈妈,全部都是因为当天晚上七点半的时候开始的新生大会。
我不知道别的大学是怎样去开新生大会的,但是HN大学的新生大会是全体大一新生穿着海蓝色的海军训练服坐在400米一圈的操场上进行的。
第一田径场跑道里边是一个足球场,由于下午下过雨的原因,草皮还是湿的,隐隐的有泥土的味道。伴随着大队长慷慨激昂演说的是一群兴奋的蚊子。
当十点二十解散的时候,没有谁在一天的疲惫之后还有心情回到遥远的宾馆,然后第二天起个大早再赶回来。更何况我亲爱的妈妈已经在开会的时候就离开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老话总是有一定道理的。当晚我准备好好洗个热水澡解乏的时候痛苦的发现,所谓的洗澡水的开关就是个水阀,热水神马的都是浮云。
在学校的第一天就是这么混混沌沌的度过的。我知道这绝对称不上是什么好的开始,但它绝对是与我曾经所有经历都不同的一个新的起点。
一窝子的小姑娘们在今夜集体失眠了,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然后,疲惫也好、不满也好都一同沉睡在了夜色里,我们还是要迎接明天的太阳的。
第二天要轻松很多,一整天就有一件事要做——开班会。
辅导员杨萍最先是向我们简单介绍了我们的助教何婷和班主任张东辉,并向我们说明了国贸专业的学习内容,然后就是选班委。那天我们的班主任因为公事而没有出现,所以接下来的班委推选都是在杨萍和何婷的主持下完成的。
一共八个职务,想要竞选的人上去自我介绍并且发表竞选演讲。
虽然我们只认识了一天,但是比起其他完全陌生的人来讲,相互之间的一个眼神都是一种莫大的鼓励。六个人先后上台竞选,最后我、黄妃和王伊娜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职位。
我们为此庆祝了一番,并不是你想象的像男生一样大吃大喝一顿,我们用了另外一种方式。
了解一个人最直接最方便的方式就是了解他的过去。我们一个个窝在被子里讲述着自己的故事,这样的状况一直维持了一个多星期。足够让我们大概的知道对方经历过什么,可能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在这一段时间里发生的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妈妈回北京了,这件事对我的影响要比我想象中的大很多。我自以为我能够在老妈离开的时候依旧保持自己无所谓的微笑,但是当她真的在中午的时候告诉我她下午就要离开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眼眶热热的。
不过还没等我鼻子要发酸我就叫了出来,“妈!你是在谋杀亲女吗?”她当时正骑车带我去吃饭,说话的时候一个急转弯我一头撞上了灯柱子。
然后我就抛下了所有离愁别绪,全身心地投入到揉脑门的行动中去了。
如果我和母亲的道别变成了小闹剧,那么任家萱和父母的道别就是一场琼瑶剧。跟《情深深雨蒙蒙》里依萍送书恒上战场一样十八里相送不说,还在机场扑进他妈妈的怀里大哭了一场。弄得眼睛肿的就像桃核,鼻子也一抽一抽的,最后不还是眼巴巴地干看着老爹老娘一去不回头。
忧伤的任家萱小盆友抬头看着天空中飞走的一架架飞机默默地擦着眼泪,尽管她根本分不清哪一架飞机里装着她的爸妈,但是遮挡不住她难受不是吗?
那一夜任家萱早早的躲进了被子,那份含着深深的、浓浓的忧伤的泪水和失眠一起伴随她度过了漫长的夜晚。
对此我真心感谢神明让我撞上了灯柱子。至少我睡得香甜的像一只小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