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陌上瑾落》昕悸

30、时光未必残忍（3）

　　转眼，和徐楚陌重在一起近一个星期了。柒瑾还未将这个消息告诉钱乐乐，因为自那天远远的一瞥后，她没再见过钱乐乐，包括何慕青。
　　柒瑾正常的每天进出公司，不一样的是，这一个星期她每天带着以往少有的笑容。
　　徐楚陌虽说把HW公司的合同还给东宇集团，但其中的过程相当繁琐，牵扯了几方的利益。目前，徐氏公司在和HW公司进行商讨和调解。一切没有定下来，没到签约的一步，柒瑾便没和何慕青说这事。不过，没说的很大理由，是柒瑾怕何慕青知道后不接受这样的合约。
　　柒瑾踏进办公室，夏兰跟进来送上文件。
　　“总监，花瓶里好久没摆花了，需要我去买些百合吗？”
　　被夏兰的话带着，目光转向桌旁空置的花瓶，柒瑾思索了下：
　　“好啊，记得要白百合。”
　　“好的。”
　　夏兰整理好柒瑾签过的文件欲退出去，转身的那一秒，有细细的光芒闪过她的眼睛。她好奇的寻找发光物，视线最终落在了柒瑾的脖颈间。
　　她记得，那日车里，柒瑾给她看过一条项链。
　　“总监，你的项链．．．．．．”
　　话到一半不知是否该说下去，夏兰捧着文件维持着不变的姿势，一时难以找到合适的言语与动作。
　　“呵呵．．．．．．你没看错，我们重新在一起了。出去做事吧！”
　　目送夏兰出去，柒瑾对着电脑走神，手不自觉的触摸颈间的吊坠。
　　眯眼向窗外，正午的太阳刚刚好。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初夏了呢，她来上海的第二个夏天。
　　初夏到炎夏。
　　太阳会越来越烈，树木会越来越绿。生命的力量会在夏天肆意迸发，直至顶端。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痛苦被幸福取代，能享受生命、挥洒青春的这一天。
　　时隔多年，她终是找到了一处心的栖身之所，不必再辗转逃避与寻觅。
　　收起杂绪，拨通John的电话，柒瑾叫他调出和HW终止的策划案。
　　片刻后柒瑾就收到了属于销售部范围的策划案。她粗略的看了一遍，发现策划案已完成了近百分之八十五，只需再添少许内容并修缮一下即可。
　　柒瑾二话不说的开始完善策划案。下午的时光匆匆流逝。

　　傍晚。时针指向五点。
　　半天未动的姿势，柒瑾的脖颈略感僵直。揉着双肩她整理好东西，挎着包走出办公室。
　　“总监。”
　　有职员向她打招呼，柒瑾微笑着点头。
　　“下班时间了，早点回去吧。”
　　“谢谢总监关心。”
　　手机这时想起。是徐楚陌。柒瑾望着来电显示，带着笑，拇指划过屏幕接听。
　　“喂？”
　　“下班了吗？”
　　“正准备走呢。”
　　“我快到你公司了，你等我一会。晚餐我定了西餐厅。”
　　“好。”
　　得知徐楚陌快到自己公司，柒瑾挂了电话便去赶电梯。绕过办公区间，John迎面走来。柒瑾想打了招呼就走——
　　“总监，总裁叫你立刻去他的办公室。”

　　柒瑾依照原计划到电梯口，不过与纷纷按一层的人不同，她要去68楼，总裁办公室。
　　看着员工电梯显示为60层，电梯门在她面前打开。柒瑾望了眼挤得快超载的电梯，犹豫了下转身朝总裁专用电梯走去。
　　空荡的只有她一人的电梯，逆行而上，然后“叮”的一声打开。
　　秘书室没有人，柒瑾缓步走至何慕青所在办公室的大门前，叩门。
　　“进来。”
　　柒瑾推开门，踩着地毯前进。何慕青坐在正对她的办公桌前，看到她，放下手中的笔，手肘撑在桌面上。
　　“总裁，你找我，有事吗？”
　　柒瑾想深呼吸，却提不起勇气。多日不见他。划清界限后的何慕青，见他时多了份压抑感。他和钱乐乐在一起后，柒瑾也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此刻，她想快快结束此刻。
　　“停止你想做的。”
　　“我不明白你说的。”
　　“HW公司的事已经过去了，你还要那份策划案做什么？去找徐楚陌要回合约？柒瑾，商场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柒瑾定睛看他。聪明如何慕青，她就拿了份作废的策划案便被他猜出了目的。解释怕是徒劳——
　　“那份合约，对你很重要。”
　　何慕青的眼神霎时间不受控的开始跳动。眸中的暗沉慢慢的在散去。
　　她对他说：对你很重要。所以，他可以理解为，她是为了他，她在关心他吗？他可以认为，安柒瑾在乎何慕青吗？
　　“你这么做，是为了我？”
　　“是为了东宇集团。”
　　不给任何产生歧义的机会，柒瑾果断的撇清。何慕青原本燃起的希望顿时幻灭，欲直起身而撑着的手臂停在半路。右手抓住椅子扶手，隐约颤抖。
　　“我不需要一个女人为我出面，一个合约我还丢的起。”
　　“可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你蒙受损失。”
　　“所以呢？你能怎样？你以为你去见徐楚陌他会把合约给你吗？安柒瑾，你过于天真。过亿啊，不是几百块。”
　　何慕青额头的青筋暴起，抓着扶手，指关节泛白。面对他句句紧逼的状态，柒瑾踌躇而无奈。
　　“我去见过他了，他答应把合约还给东宇集团。”
　　办公室一下子静谧。
　　何慕青不可思议的眼神，柒瑾进退两难的尴尬。谁都不知道下一句台词该是如何。
　　很久，很久。
　　“你信他？爱情都信不了，何况利益。”
　　“慕青，我们在一起了。之前的，都是误会，现在误会解除了。”
　　何慕青僵硬在椅中。喉结滚动——
　　“你今天来是向我炫耀你们的爱情的？”
　　“我只是想帮你拿回合约。”
　　“安柒瑾！”
　　他低吼。后面的话卡在喉咙口，面如死灰。
　　“你走。”
　　半响，他终于发出声音。他疼痛着看着她嘴巴张合了一下，然后无声的走离她的视线。他站起，又重重跌坐回椅子里。桌上的文件被他揉成废纸。
　　手机响起，跳跃着钱乐乐的名字。他抖动着手按下关机键。

　　钱乐乐拨了一遍又一遍的电话。电话那端一遍遍重复着通讯公司小姐柔美的声音，直至她失去耐心，变得焦急。
　　从阳台到客厅，从客厅到卧室。
　　她再次掏出手机，在通话记录里找到一个名字，踌躇后，按了下去。

　　柒瑾乘电梯下楼。庆幸去找何慕青前和徐楚陌通了电话叫他等些时候。
　　出公司大门口前，她整理好情绪，向停在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徐楚陌闭着眼睛听着音乐，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他睁开双眼，侧过脸满是笑意，倾身帮柒瑾系好安全带。
　　“不好意思让你等我这么久。”
　　“没事。倒是你，肚子饿了吧？”
　　“去餐厅吧。”

　　车子平稳的行驶。车内的歌曲连着放了几首。柒瑾和徐楚陌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电话声响起。
　　柒瑾掏出手机望了眼屏幕按下接听键。
　　“柒瑾，你见到慕青了吗？我打了她好几通电话都没接。”
　　柒瑾未来得及开口，在钱乐乐的一番话中静默。她想思考着回答这个问题，但电话一端的钱乐乐似乎等不及了。
　　“柒瑾你说话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乐乐，我没见过他。他应该在忙工作，这两天公司接了一笔大业务。你有急事的话可以去公司找他。”
　　“这样啊．．．．．．好，那我挂了。”
　　电话搁在柒瑾耳边很久，直到屏幕暗了她才放下。
　　马路上车来车往，柒瑾的心堵得厉害。
　　这是她第一次对钱乐乐撒谎。十年多来的第一次。何慕青找过她并因她和徐楚陌失常的话她说不出口，对钱乐乐。况且，她不想因为自己给他们造成任何误会。
　　“怎么了？”
　　徐楚陌看着一旁突然间沉默柒瑾皱眉。“发生什么事了吗？”
　　柒瑾因他的话回过神。眉目间带着怅然，她思索了片刻后开口：
　　“楚陌，我告诉何慕青我们在一起了。但他的反应．．．．．．”
　　“他毕竟喜欢过你不是吗？你在一起的对象又是那么不堪的我，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路面有些堵车，徐楚陌减慢车速。车子慢慢的停下等待路面畅通。徐楚陌侧过身揉她的发。柒瑾茫然的望着他：
　　“楚陌．．．．．．”
　　“你不是说他和钱乐乐在一起了吗？别想那么多。了解你的人都知道你和钱乐乐的关系，所以他对钱乐乐肯定是认真的。过段时间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
　　柒瑾的眼神随着他的话明亮起来，眉头也渐渐舒展开。
　　“你说的对。何慕青不是会计较的人。我想，他会祝福我们的，毕竟他还有乐乐。”
　　“傻瓜。这样想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