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薄凉春华之兄长——死亡的哀声 ...
-
死亡的哀声:
兄长是个很冷漠的人,他有些洁癖,自小就不怎么和群,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坐在某个地方,静静的画着那些视觉上很冲击的东西。
记得小时候,当同龄人都在玩闹结伴时,只有兄长不感兴趣,格格不入的坐在一处干净的地方看我们玩,或安静的拿着树枝蹲在地上画画。
到了上学那会儿,兄长对人也是这副不冷不热,保持距离的样子,一直念完了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直至毕业,都没有哪个老师或同学会特别亲近他。
甚至,到了现在工作的时候,兄长也不被人亲近,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身边出现过朋友。
车祸总是来的很突然,在年九那一天,那是一个灰色的早晨,家里接到市医院来的电话。
伴随着车祸而来的噩耗,是医院查出了兄长患有先天性心脏缺陷。
兄长对于这些始终很冷漠,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家养病……因为车祸行动不方便,我变得的可以自由进出兄长的房间,有时顺便还可以看他的画,研究研究他的画笔……兄长还是不大理人,慢慢的,也睁只眼闭只眼,不再对我太过洁癖。
年十九那天,家里的人还很少,我看见兄长重新拿起了画笔,对着纸张很冷淡的样子,画出来的还是那些很冲击视觉的东西,画面感强烈。
那是扭曲的荒城背景,一个驼背的老人和残壁上伫立的乌鸦诡异的对视着,一滴泪水从乌鸦的眼睛滴落。
年三十前一天下午,窗外的孩子在高兴的玩着炮烛,我坐在床边陪兄长看画,他忽然伸手就抱住我,头埋在我颈窝,很温和的姿态,身体骨头却也凸显的厉害。
这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的亲近,我以为冷漠如兄长也终于学会了难过,但是没有,兄长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对自己也是那么淡淡的态度,最多,也只是现在身靠着我,头枕住我肩头,眼望着窗外,一如既往的放空。
那天晚上,兄长靠在枕头上,窗外很热闹,有人开始放烟花,朵朵绽开又陨落,映秀影绰。
兄长说——你不必觉得难过,有时候,有些意外也只是让一些事情变得简单,变得名正言顺而已。
兄长这话让我讶然,却也不是很想去了解。
知刹间,这便成了我最后一次听见兄长说话。
年初一那天早晨,天下着小雨,兄长去世了……
很突然的感觉……兄长床头的画笔没收,旁边放着他画到一半的画,上面还压着小半杯没喝完的牛奶……而他,就这样走了。
兄长的葬礼很简单,没有人为他哭泣,他的去世,也没有人显得太难过。
葬礼过后,家里便不再有人提起兄长,也没有人计较,兄长的去世是车祸后遗症还是先天性心脏缺陷。
葬礼结束后,兄长的遗物是我在整理。
那天下午,天下着春雨,节奏敲打着玻璃,犹如哀歌。
我在一本自传书籍里找到一张简约风格的书签,书签上用兄长最常用的繁书体写了这么一句话:
死者已息逝,今唯愿,生者不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