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局势变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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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的出口在渡口附近。
“我不能再留下了。”李空空说道。
这个小城里现在已经汇聚了一股可怕的力量，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机。若不是为了等来接应她的人，她早就该离开了。
但现在看来，她等的人不会来了。
过了时限没有来，那就是遭遇不测了。
“就要走么？”楚留香道。
“对不起，明明不关你的事，偏偏把你牵扯进来。”李空空认真地说。
真是一点也不可爱的告别。
楚留香想。不过他已经习惯了，面前这个一点也不可爱的小姑娘。
“不要伞了么？”楚留香问道。
“就让它跟着你吧。我会回来取的。”李空空微笑道。
渡口飘着几只小船。它们经不起大风大浪，却足以带她离开这里，把她送到更安全的地方去。
李空空一只脚已经进了小船。
“恐怕不行哦。”楚留香道。
李空空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惊讶的神情。
“丢下我一个人逃跑么？那可不行。”楚留香淡淡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麻烦？！我真的要走啦！”李空空对他这种胡搅蛮缠的行为很不解，只想快点离开。
说完，她一脚踩进船里。
她走了。
“没良心的小混蛋。”楚留香叹息一句。
李空空一眼也没有往回看。她滑动着船桨，小船慢慢地淡出了他的视线。
楚留香揉了揉鼻子，忽然身形一动，掠出去七丈远。他脚尖踩水面，借这点微薄之力又飞过很远，最终轻轻地落在了船尾。恰好小船撞到一块小小的石头，完全掩盖了他上船引起的微弱动静。
李空空不愧是土生土长的蜀中少女，几乎完全没有驾船经验。
她驾着小船，歪歪斜斜地往前滑去。楚留香甚至担心她会不会不慎酿成翻船惨剧。
这个混乱的夜晚，李空空驾着小船，载着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上了船的楚留香，缓缓驶向了远方。
长安城，秋风萧瑟。
在这个长安城里，绝没有比福王府更大的宅邸，也绝没有比它更大的建筑。
福王修他的宅邸，据说花费白银上百万两，请天下最富盛名的能工巧匠，耗时半年方才完工。占地之大，远超亲王品级所能享受的最高待遇。但在这片土地上，福王就是皇帝，就是绝对的权威！
所以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所以没有人敢建比他的宅邸更大的建筑，尽管长安富甲天下的世家很多。
福王这两个字，或许会让人立刻联想到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满脸横肉。但事实上不是这样的。
院子里种满了青竹。福王府与别的亲王府是不同的。福王的院子了种满了青竹，其势之广，可以成林。
比起权贵们所偏爱的奇花异草，福王更喜欢青竹。
中年男人伫立在这片竹林中，不知在思考什么。
他穿着宽松的常服，身形修长削瘦，站得很直。一定不会有人相信他就是福王的。
手握天下大半权利的福王怎么会是这样？
“王爷好雅兴。”
径直走进竹林的男人毫无顾忌地打破了沉寂。
“穆先生来了。”福王负手而立，并没有回头。
“不过近来诸事皆顺，的确无须王爷烦心。”被称作穆先生的青年淡淡地说道。
“哦？那倒未必。”福王转过身，“你那位师妹可靠么？”
“再也不会有比她更可靠的人了。”青年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但她毕竟是昭襄夫人的人。”福王不认同地说道。
“是谁的人没有关系，反正这件事最后也要由在下接手。”青年笃定道。
福王不再坚持，话锋一转，肃然道：“比起这件事，我更担心京城的动向。”
“一无钱粮，二无兵权，朝野上下我们安插了多少眼线。”青年嘴角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纵然她昭襄有三头六臂，也无济于事。”
“别怪我多心，昭襄那女人一向很有办法。”福王几乎是叹息着说出这句话。
“今上虽软弱，却也轮不上她来做第二个武则天。”青年冷哼道。
“诚如先生所说。”福王道，“只是我们现在孤注一掷，必然要提防着她趁虚而入。”
“看来王爷对她甚为忌惮呐。”青年笑道。
“的确。”福王毫不避忌地承认道。
“唐门门主已率唐门精锐迁出蜀中。”青年说道。
“他倒识时务。”福王笑了。
“毕竟唐门有那位老人家在坐镇，自然会选择坐收渔人之利的做法。”青年道。
这也是一个古老宗派的智慧。
一阵静默，两人都没有说话。
半晌，福王说道：“自本王结识先生，已有三年了罢？”
“王爷的记性一向很好。”青年对突然转变的话题并没有感到措手不及。
“但本王至今也不知道先生心中想要的是什么。”福王叹息道。
“也许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青年道。
这只是皇宫北角的一座算不上华丽的宫殿，但宫中没有人敢对它抱有一丝怠慢。
原因很简单——这里住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
昭襄夫人的身份虽然在皇后之下，其威势却远在中宫之上。只要是脑子稍微清醒一点的人，都清楚谁才是后宫的老大。
大约会有很多人以为这样一个权倾后宫的女人，一定崇尚奢华，动辄“一骑红尘妃子笑”。
她已经二十九岁了。不年轻，但也绝说不上老。
“啊……”
身后为她梳头的小宫女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这声惊呼过后，她立刻便跪倒在地，整个屋里十来个宫女还也跟着跪下了。
“怎么了？”昭襄夫人看着铜镜，语气中没有夹带一点怒气。
没有人敢说话。
“没有听见本宫的话么？”昭襄夫人又问了一遍。
“夫人的……头发……”小宫女竭力稳住自己颤抖地声线，但终究无济于事。
昭襄夫人一声轻笑，道：“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起来罢。”
“谢夫人大恩。”小宫女出了一背的冷汗，赶忙谢恩。
“御花园里的桂花都开了，去采一束回来吧。”昭襄夫人拿起妆台上的玉梳，自己梳理起头发来。
小宫女如蒙大赦，得令便出了宫门。
“本宫老了么？”昭襄夫人忽然问道。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更没有人敢接话。
“算了。你们这些人，整天就像根木头桩子杵在这儿，看着就烦。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昭襄夫人不耐烦地摆摆手。
女官们面面相觑，然而基于昭襄夫人的权威，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她们只能离开。
只有一个人例外。
“夫人近来心绪不佳呢。”唯一一个留下来的女官笑道。
“任谁处在我这个境地，都不会气定神闲的。”昭襄夫人淡淡道。
“也许夫人只是把某些东西看得太重了。”女官微笑着。
“贞风，怎么连你也说这种话？”昭襄夫人这么说着，却没有发难。
“事实如此。夫人只需善自珍重，旁的事只需睁只眼闭只眼，岂不快哉？”名为贞风的女官永远是不温不火的表情。
昭襄夫人道：“扶桑人快要坐不住了，福王野心勃勃，此间成败皆系于一人之身，教我怎么不忧心？”
“夫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贞风笑道。
昭襄夫人自嘲地笑笑：“横竖我也没法子，也只好用这句话安慰安慰自己罢了。”
这个看似全天下最风光的女人话音刚落便毫无预兆地倒在了梳妆台上。
“夫人！您怎么了？”贞风终于露出了除微笑外的表情。
“来人，传太医！”
昭襄夫人，这个握有大权的女人，在中秋前夕病倒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局势变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