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红楼之迎春的空间》凤初鸣

4、初斗妾室

　　迎春又说：“而且方姨娘头上戴的似是金凤钗，这凤凰不是皇宫里后妃专用的吗？为什么一个奴才出身的姨娘也戴得？”

　　屋里的人更傻了眼，如果前面的反诘是质问方姨娘的无礼，那么现在的反问则是挑刺找茬了。龙凤图案固然是皇家专用，但是朝廷对于女子，并不象对男子那样严格，男的是不能用龙图案，但是女子却可以用凤凰，一般女子戴凤钗，衣服上绣点凤凰牡丹什么的也不算多大的事儿，迎春用凤钗来指责，找茬的意味很明显。

　　方姨娘呆在当场，发现眼前的主母与往常大不相同，完全不是以前那样懦弱畏缩，而是在温柔可亲的外表下咄咄逼人，这是怎么回事？

　　绣橘和莲花也觉得奇怪，但是一想到姑娘终于能硬气起来，她们也非常高兴，立马顺竿爬上帮着质问：“就是啊，方姨娘这样无法无天，是不是想让孙府被人告个僭越呀，到时候被抄家罢官，你担得起吗？”

　　方姨娘完全被这意外打蒙了，不知该如何反应。

　　迎春又再接再励：“毕竟是奴才出身，不知朝廷法度，也情有可原，可是你穿着大红色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大红裙只能正室穿着吗？”

　　方姨娘要晕了，气急败坏地说：“这是老爷让穿的，奶奶去问他。”

　　她也不敢再称迎春为“姐姐”了，知道迎春被孙绍祖打怕了，见了他连话都不敢说，如何敢找上门去问。

　　迎春嘴角挑起一抹讥讽的笑，说：“你错了，爷绝对不可能这么做。不分尊卑，没有规矩，断不会是孙府这样的人家做和出来的，而且宠妾灭妻可是一项罪过，少爷要在官场上混得顺利，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让人抓把柄呢？”

　　宠妾灭妻对于官员来说，是一项可大可小的罪过，关起门来在自己家搞搞也罢了，如果被政敌逮着做文章，可能会落个丢官罢职的结果。前世里迎春热爱中国传统文化，喜好古典文学，对古代的一些基本规则还是知道的，论身份她是正妻，对婢妾有生杀之权，论出身又是国公后代，贵妃之妹，娘家虽然衰败，架子还撑着，也不是毫无助力。

　　律法，规矩都在自己一边，还被个奴婢出身的妾骑头上，这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想想原主被折磨致死，真是不值，让人哀其不幸恨其不争，现在她来到这世上，绝对不让这种事再发生。

　　迎春提高嗓门摆出威严对手下丫环说：“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方姨娘头上的凤钗拔下来，再撕了她的红裙。”

　　绣橘愣住了，她自小在荣府，只是个二等丫头，从来没干过野蛮强力的事，至于三等小丫头莲花更不必说，受了自家小姐的影响，说话行事没底气，只敢在背地里发牢骚，当面耍横却不敢。以前在荣府大闹小厨房，是司棋领的头，要她自己闹起来，明显腰杆不够硬。

　　迎春见手底下的人关键时刻掉链子，气得直瞪眼。

　　方姨娘见势不妙，用小手绢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绣橘大急，说：“她这一去，必是找姑爷告状去了，姑爷是武官出身，脾气很大，必然会找姑娘麻烦，如何是好。”

　　环顾四周没有可依仗的人，就算现在去贾家找救兵也来不及。绣橘急得一脑门汗。

　　莲花也吓得如受惊的兔子躲在一边。小姐这是怎么了，说她糊涂，她句句绵里藏针，刺得对方掩面而逃，说她清醒呢，却这么跟爷心头上的人宣战，这后果可不是她们弱女子能承受的。

　　迎春白了她们一眼：“你们不是总是劝我破开脸闹一场吗？怎么现在我硬起来了，用着你们的时候你们却拿不出手了？”

　　绣橘惭愧地低下头，说：“我们一时没反应过来，下回一定给姑娘壮声势。”

　　“可记着你们说的话哦，有些事主子不方便做不能做，需要你们底下人去做，有些话主子不能说不便说，也需要你们去说。你们也拿出点国公府的派头来，别事到临头又做缩头龟。就拿厨房的人怠慢来说，你们只知道在我跟前抱怨，就不会跟司棋学学。”

　　迎春恨铁不成钢，料知短时间内也没法把下人调/教成彪悍无敌，只得慢慢来。又吩咐说：“莲花，去厨房拿把刀来。”

　　绣橘吓白了脸，忙说：“姑娘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要抵抗了，难道任由那个中山狼欺负么？”

　　“可是，姑爷是武官，姑娘还是跟他好好说。”

　　“呸，跟人类可以好好说，跟禽兽有什么好说的，他是武官又怎么样，你可知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什么，大不了一条命与他拼了，也胜过默默无闻的死。”迎春越说越生气，完全代入了角色。

　　绣橘想到姑娘被折磨的悬梁自尽，实在可怜，如今死里逃生想开了，豁出去拼一场，也胜过悄无声息地被折磨死，当此关头，做丫头的不能泄气，当即身上有了力气，握紧拳头准备迎敌。

　　再想到姑娘暗示她们向司棋学习，绣橘和莲花心领神会，立即撸袖子冲到厨房，学着当年司棋大闹小厨房的派头，乱翻乱砸一通，又指着管事的鼻子大骂：“奶奶的吩咐你敢不听，打量着奶奶好性儿，你这狗奴才就可以欺上头不好好伺候吗？还敢说没有这个没有那个，别叫我翻出来……瞧瞧这是什么？胆敢欺瞒主子，你有几个脑袋……”

　　然后抓起两个鸡蛋扔到那个冷嘲热讽的管事的脑袋上，糊了她一头一脸的黄白，又把箱笼里的菜蔬果品一通乱扔乱砸，把厨房众人吓得直眨巴眼，半晌反应不过来。待反应过来，赶紧软语求饶：“哎哟，好姑娘，消消气，我们就算有八个脑袋也不敢得罪奶奶，这碧粳糯确实难买，但是再难弄也得先伺候了少奶奶是不？”

　　绣橘和莲花闹了一场，大觉解气，取了把菜刀回到院里告诉迎春，主仆三个笑得前仰后合。

　　迎春想象厨房众人的神情，只觉得好笑，笑完后悠然坐在妆台前，绣橘立即有眼色地打开奁盒，掀开镜袱，拿出刨花水。

　　那妆台是普通的红木，上面雕着瓜蝶绵绵的图案，很吉利，但是雕工一般。奁盒也没有镶金嵌玉。

　　一般女方陪嫁除了四季衣服首饰田庄店铺，还有全堂家具安放在新房里，这妆台八成是陪嫁的家具，虽然古色古香，但是看上去不象是高级货，想那拿女儿抵了五千银子的父亲贾赦，还有贪吝克扣异常的继母邢夫人，也不会给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多么高级丰厚的陪嫁。

　　现在迎春也顾不上盘算嫁妆，坐在妆台前命丫环给自己梳妆，她是注重形象的人，就是病得起不来，也不允许蓬头垢面邋里邋遢跟个叫化子似的。

　　绣橘见她镇定自若，毫不害怕，心里也放松下来，上前帮她梳头。

　　奁镜是玻璃镜，在当时是相当昂贵的。可以清楚看见镜中人的容颜。

　　迎春见镜中的人并不是原著中介绍的那样“肌肤微丰，身材合中，腮凝新荔，鼻腻鹅脂”，而是面色黯淡，头发枯黄，眼窝下陷，两颊消瘦，一副子受尽折磨的弃妇样，额头上还有一块乌青未散。

　　迎春登时火冒三丈，把梳子狠狠拍在妆台上，这中山狼把好好的美女折磨成什么样了。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