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说好的闪闪呢》丸蛋

25、24 哈桑进宫

　　七崎桑子有一瞬间觉得她的末日提前到了，但转念又一想，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乌鲁克了，他吉尔伽美什本领再大，也不至于能扫荡整个平原把她揪出来。

　　她淡定了，对着仍有些忿忿的沙姆哈特讴歌赞美起了乌鲁克伟大的王者，这几乎用光了她脑袋里所有的词汇。

　　沙姆哈特听了这些话才又露出微笑，并没有继续追问她是如何把王给骑了，这足够让已然苦逼透顶的七崎桑子有了少许欣慰。

　　之后沙姆哈特带七崎桑子逛遍了整个库巴拉。不要指望远古的集市有什么好玩的，虽然规模不小，但都是出售食物和必需品的，偶有几个摊位在卖当日采摘下的鲜花或是由花蜜制成的零嘴。那都是乌鲁克姑娘们的流连之处，她们将花朵插、入彼此的鬓间，赞许对方的美貌。

　　沙姆哈特也将七崎桑子带到了一处卖鲜花的摊位前，在色彩缤纷的花朵间挑选了一朵艳丽的红色花朵，她小心翼翼地摘下茎叶，将花朵别到七崎桑子胸前的裹布上。

　　沙姆哈特的手指轻轻托起花瓣，对七崎桑子笑道：“看，桑子，这花是不是很衬你？”

　　“嗯，很漂亮。”七崎桑子见那红花娇而不艳，正是在开得最美的时刻被采摘下的，跟她白皙的皮肤确实很相称。

　　沙姆哈特又取了朵花瓣较小的白花戴在自己发间，笑吟吟地又问道：“我戴这朵好看吗？”

　　白瓣黄蕊的花朵很普通，在五颜六色的群花中更是极不起眼，可被沙姆哈特一戴，那白花竟将她衬得清丽脱俗，纯洁无垢。

　　七崎桑子不得不承认，人美才是硬道理，哪怕头上插把韭菜也是漂亮的。

　　“两位小姐，你们真是好眼光，这可是我早上才摘回的鲜花。”商贩搓着手掌笑嘻嘻地来了，“连富商小姐都会来我这儿买上几朵妆扮。”

　　“我愿意用十五颗鲜枣与你交换。”沙姆哈特从布袋中拿出一小捧浅绿色的果实，那是她刚买了不久的食粮。

　　七崎桑子忙伸手拦住她：“沙姆哈特，这只是花罢了，还是食物更重要。”

　　沙姆哈特却推开她的手：“没关系的，桑子，我的布织完了，可以卖一个好价钱。”

　　“……那好吧。”沙姆哈特或许是想犒劳下辛劳的自己。

　　商贩拿起其中一颗鲜枣在鼻下闻了闻，往嘴里一丢后接过了她手上的其他果实：“好吧，看在小姐如此美丽的份上，我就吃亏收下了。”

　　“多谢。”

　　沙姆哈特很高兴，甚至没有注意商贩在接过枣子的时候多摸了她两把手。她又带着七崎桑子前往下一个摊贩那儿看看最新的染料，说是要在新年前为维多做身好看的新衣裳。

　　“新年？离新年还有段时间吧？”

　　现在的乌鲁克气温不是很高，却也不低，日常维持在二十多度，晚上倒是会冷很多，七崎桑子推测应该是初秋。

　　“不会啊，再过一个月就是尼散月，春之女神将会复苏，同我们一起欢庆新年的到来。”

　　“……所以现在是冬天吗？”

　　“当然是冬天了。”沙姆哈特对七崎桑子越发不解，“桑子你不知道吗？……那新年你总该知道是怎么过的吧？”

　　她嘴角一抽抽：“不、不知道。”

　　沙姆哈特有些怜悯地看向七崎桑子，难以想象她之前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竟会不知道新年：“新年是我们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到时我们将会举行为期十二天的庆典，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圣婚仪式。”

　　“圣婚……过年还有人结婚啊？”

　　沙姆哈特摇摇头：“不，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婚礼，那是……呀——！”

　　沙姆哈特的话并没有说完，一个匆忙奔走而去的男人撞到了她，她挽起的发束也被撞散，白色的花瓣落了一地。

　　七崎桑子扶了把差点摔倒的沙姆哈特，正要找那个作死的男人理论，却见他脸色煞白，双目微凸，分明是吓傻了的表情。

　　他哆嗦的嘴唇里好不容易蹦出了句子：“基基基什！……是基什的人！他们进城了！”

　　他尖叫了一声，又连滚带爬地沿街狂奔，远远还能听到他时不时的高喊。

　　原本的喧闹的集市因为这声叫喊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惧色，前些日子的传闻并非作假，基什真的派了使节来了乌鲁克。

　　商贩匆忙收拾东西撤摊，路人纷纷奔走相告，越来越多的人走上街头，向城门方向不安地张望。

　　沙姆哈特的那朵小白花就如同她的期盼一样，已经被人踩烂入泥。

　　“基什的人真的来了。”沙姆哈特不安地往后退了一步，精致的面容带上怯色，手不由抓紧了七崎桑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她，“桑子，万一……万一真的要打仗怎么办？”

　　“不会的，既然派了使节，现在应该只是普通的交涉阶段，相信你们的王，他不是很厉害的吗？”七崎桑子只能这么安慰她，毕竟这个在时代，城邦间大大小小的摩擦肯定就没停过，一不小心擦过头就变成战争了。

　　“嗯，我相信我的王，他一定保护我们的。”沙姆哈特点点头，一说起吉尔伽美什，她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

　　*

　　人马声从街道的尽头传来，大批的乌鲁克居民闻讯赶来，在通往王宫的道路两旁驻足而望，他们都在看着可能将战祸带来的基什使节是个什么样的人。

　　七崎桑子和沙姆哈特刚巧就在这条街道的中心地带，她们被如潮水般汹涌的人流挤到了最前面。乌鲁克的王军已从西赶来，他们列为两队，用手中的武器将吵闹的人群推离主道，保证通行的畅通。

　　七崎桑子一直手拉着沙姆哈特，怕被人挤走，现在想要离开也已经晚了，整条街都黑压压的一片，怕是全城的人都跑出来围观了。

　　她郁闷地拽了下被人踩住的裙摆，半强迫地跟着所有人一起朝城门方向看去，这架势简直比去看演唱会还吓人。

　　基什派来乌鲁克的使节是个外形特别致的家伙，在人挤人的大街上也能一眼锁定。

　　那人坐在由八个人抬起的轿子上，长得虎背熊腰、肥头大耳，身板起码是抬轿小哥的三倍，身边还有个大波美人倚在他身上喂水果，油腻的嘴边是两撇小胡子，豆大的小眼眯成两条细缝，手还时不时在美人的胸上乱摸。

　　卧槽……这哪儿是使节，分明就是大爷。

　　不管这个时期的基什有多目中无人，派这么个使节来乌鲁克，绝壁是脑子拴在腰带上了，根本就是挑衅。

　　七崎桑子冷哼一声，忽然有点期待闪闪看到这么个恶猪似的使节会是个什么样的场面。不过可惜，她没有这个眼福。

　　眼瞧这使节越走越远，她身边的人群终于有所松动，没那么挤了。

　　七崎桑子忙拉着沙姆哈特挤出人群，这个热闹真是一点都不好凑。

　　“沙姆哈特，我们回去吧，反正那些商贩都不……”七崎桑子回头看去，但一下就撒开了手，还猛抽一口凉气，“……大妈，你哪位啊？”

　　她眼前的人不是沙姆哈特，而是个看着五十出头的妇人，此刻正瞪大了眼看她：“我还想问你呢，都抓着我一路了！”

　　“诶？”

　　“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没轻重了。”大妈捏了捏自己的手腕，负气地离开。

　　七崎桑子怔了怔，等妇人没影了才再次将目光投向人群，着急地大喊道：“沙姆哈特——？！”

　　*

　　啧，这下尴尬了。

　　在恢复常态的街上走了一路，七崎桑子在想到底是她把沙姆哈特弄丢了，还是沙姆哈特把她弄丢了。毕竟沙姆哈特认识回去的路，而她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哪儿。

　　“别跑！站住！”

　　伴随一个陌生的男声，七崎桑子前面的巷口忽然上演起了追逐战。

　　几个统一服饰武器的壮汉正追着一个白袍姑娘，他们的装扮跟刚才开道的王军一样，而被追的姑娘一头惹眼的翠绿长发散乱，可不就是与七崎桑子走散的沙姆哈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七崎桑子想要出去救人，可偏偏对方是王军，也就是吉尔伽美什的人，她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惹上他们。

　　沙姆哈特一个娇弱的少女哪儿跑得过他们，很快就被堵进了死巷，偶尔有几个经过的路人也当做没看见似的绕路走了。

　　“嘿嘿嘿，美人儿，别跑呀。”

　　“就是嘛，跟我们开心开心嘛。”

　　哦，她懂了，这是遇到流氓了。

　　“你们不要过来！”沙姆哈特自是不从，手上能当武器的东西都砸了过去，现在只能双眼含泪，瑟瑟发抖，“我死也不会让你们碰！”

　　只有处子才有机会侍奉伊南娜女神，她绝不能失身于这些丑陋的士兵。

　　“死啊死啊，我还就不信了！”那几个士兵嘴脸难看，对这套说辞早已不陌生，“快想想你的家人吧，死了真的没有关系吗？”

　　沙姆哈特明显动摇了：“维、维多。”

　　“哈哈哈哈！果然如此！兄弟们！上！”

　　七崎桑子两手抓头，两脚跺地，还好人在暗处没被瞧见，不然定以为她是个疯子。

　　救……还是不救？

　　这纠结来纠结去的一小会儿时间，沙姆哈特都快被扒光了。

　　算了，她豁出去了。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七崎桑子已经将沙姆哈特护在了身后，她转头看向瑟瑟发抖的少女，只说了一个字：“跑！”

　　沙姆哈特看清了来人：“桑子你……”

　　“跑啊！”

　　沙姆哈特见七崎桑子救她的身手绝佳，犹豫了片刻只得说了句“多加小心”便掩着衣服跑出了巷子。

　　那几个王军的士兵看到到嘴的鸭子飞了，自然气不打一处来，但看清了救美的英雄后反倒笑了。

　　“哈哈哈！快看看！是个纯种的勒里克人！”

　　“你不是正想要生个混血娃娃吗！这就抓回去吧！”

　　“好主意，那我就客气了！”

　　“等收拾了这个再去抓刚才那个！”

　　七崎桑子见他们聊得那么嗨也不好意思打算，她上前走了两步，短刃正要具现在手掌，却不想忽然被一截凌空而来的绳索套住。她正欲转头，有人又极快地扯过她另一只手，一并拧到了身后。

　　她一愣，手下使力，却没一点反应。

　　奇怪……怎么挣不开？

　　没等她想明白，紧接着是几声落地的声响，倒在地上的是那几个刚还张牙舞爪的士兵，只有一个人还好好地站在不远处，而他手中握着的正是捆住她双手的绳索另一头。

　　她往后退了一步，终究是大意了。

　　“真是好险好险。”那人拍了拍胸，一副余惊未定的样子。

　　“……”

　　那人托起沉重的头盔，棕色的碎发下是湛蓝的眼睛，像是久违了的老友一样向她招手笑道：“嗨，桑子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怎么是你？！”

　　眼前笑得正开心的家伙正是七崎桑子在沙漠认识后一路同行到乌鲁克的年轻男人，阿丁。

　　看到七崎桑子这样的反应，阿丁一副很受伤的样子，特做作地说道：“瞧你说的，我刚可是救了你呢。”

　　“……好吧，真感谢你救了我。”七崎桑子耸动了下肩膀，对他扯起个讥讽的笑容，“尤其是这绳索的结，系得真是尤为优秀。”

　　“哈哈哈我跟着护城队走了一整天都没找到你，还好我没提前走人。”他没有正面回答七崎桑子，反倒开始揉起了肩膀，还顺便拉紧了绳索，正要往西边慢悠悠地走去，“这下我终于可以回去交差了。”

　　“喂……慢着！”七崎桑子忽然想起就是他带来了吉尔伽美什，这番话绝壁有问题，吓得她都不敢出气了，“交差？你要干嘛？！”

　　“救了人当然是要安置到安全的地方啦，你说说，整个乌鲁克哪儿最安全？”

　　“……不会吧？”

　　“嗯，我们去王宫！”

　　“……”

　　七崎桑子的头皮又是一阵发麻，双手使劲要挣脱开这绳子，却一点用都没有，想具象化短刃，又一点魔力都使不出。

　　阿丁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头都没有回一次：“别费劲了，没用的。”

　　“……你在说什么没用？”

　　“别装了，我很清楚你有多少斤两。”

　　“……”

　　七崎桑子不信邪地又试了好几次，可身上的绳索依旧牢固如初，全身的力气都在慢慢流逝，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上了沉重的枷锁。

　　好吧，她放弃了。

　　“终于不闹了？”阿丁满意地笑了。

　　“你抓我去王宫干嘛？”

　　“你说呢？”

　　完了，果然是吉尔伽美什要来找她谈人生了。

　　“……大哥！”七崎桑子一脑袋冲上去，正好撞上阿丁硬得要命的背肌。

　　阿丁一个跳脚转身，他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你干嘛啊？”

　　七崎桑子的眼睛眨呀眨呀，泪光闪闪地瞅着阿丁：“打个商量嘛……我、我们不去王宫好不好呀？”

　　阿丁叹口气，无奈地撇撇手：“收起你的表情吧，对我没用……哦，顺便一提，这招对王也没用。”

　　“……大哥……哦不，大侠！那我们谈谈别的条件也是可以的啊！……真的不考虑吗？我很能干的，烧火做饭一把手，按摩擦背都没问题的……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再见到吉尔伽美什了啊啊啊啊——！！！”

　　……

　　空荡的街头，某人悲鸣的余音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