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说好的闪闪呢》丸蛋

17、16 哈桑活埋

　　查尔斯在独自一人躲在石门时，想过很多事情，包括自己会不会在这儿丢了性命，死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惨状。

　　但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被自己人拿利刃抵住脖子。

　　“叶山先生？”与其说是惊吓，倒不如说是难以置信，查尔斯微侧头，看到的是叶山荣二郎一对闪着精光的眼睛。

　　黑如墨的双瞳比起叶山荣二郎人到中年松弛的面容要精神很多，就是几根青筋暴起，骇人得很。奇怪的还不止如此，细看下不难发现，他的虹膜上全部刻满了奇怪的图腾，散发诡谲的紫色光辉。

　　要是远坂时臣这类魔术师只消一眼就能看出，那正是魔术世家代代相传的魔术刻印，但任谁都不会想到会留在这种地方。

　　虽然查尔斯不知道魔术是何物，但他也知道普通人类根本不可能有那样的眼睛。

　　“叶山先生，你要杀了我吗？”查尔斯冷静了些，看着脖子上闪过寒光的刀面，只要他脚下一软，脖颈皮脂下的动脉就会被切断。

　　“难道我是要给你剃胡子吗？”叶山荣二郎嗤笑了一下，手下同时使劲，“要怪就怪自己知道的太多吧。”

　　又要死了吗？……诶？为什么要加个又字？

　　“叮——！”

　　一颗石子从墙边射出，劲道和速度犹如一颗子弹划过空气，精准无误地击打在叶山荣二郎的大拇指处。

　　几乎造成骨裂的疼痛令他的手松开，匕首随之掉在了地上。

　　查尔斯被人推到地上，他抬头便看到不知何时醒来的七崎桑子已经站到了叶山荣二郎的面前。

　　两人出手都不慢，刚还抵着别人脖子的叶山荣二郎此刻已经被扼住了脖子，却还不忘抬起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插进了她的心窝，半截指头都没入皮肉。

　　“愣着干嘛？还不快走！”七崎桑子的目光越过叶山荣二郎，朝查尔斯喊道。

　　“不许走！”

　　叶山荣二郎压过她的声音，大地像是在应和他，倏然出现几根紫色近似藤蔓的东西缠绕在正欲站起的查尔斯脚上，令他再一次狠狠地栽倒在地。

　　“七崎小姐，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叶山荣二郎的脸色沉了下来，对于一个一直在笑的老好人而言，现在的表情阴郁得可怕，“被普通人知道了，是绝对不能留活口的，你忘记了吗？”

　　“我看你才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那位先生根本没有知道任何事情。”七崎桑子转头又对地上的查尔斯喊道，“要不想死，就快点把耳朵捂上！”

　　查尔斯忙牢牢地堵住耳朵，连眼睛都紧紧闭上，生怕看到可怕的场景。

　　她才继续对叶山荣二郎说道：“他最多就是看到了些不科学的东西，倒是你，把那些事告诉那位王真的没有关系吗？远坂先生知道的话，应该不会高兴的吧。”

　　“那些不过是早晚的事，我只是稍稍提前了些，再说了，那个吉尔伽美什不是真正的英雄王，你的话，应该看出来了吧。”

　　“……”七崎桑子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她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个叶山荣二郎这么能言善辩，“算了，说回眼下，那个人你不能杀。”

　　很晚才闪亮登场的查尔斯确实不知道有关圣杯的任何讯息，更何况七崎桑子的命还是多亏了他才得救的，她并不想牵扯无辜。

　　“圣杯之事不得外泄，以防万一，我也不想这么做。”

　　“呵，圣杯？我看不是圣杯吧，叶山先生。”七崎桑子看着他的眼睛，故作唏嘘，“说自己没有继承魔术刻印？藏得这么深真是委屈你了。”

　　叶山荣二郎轻笑出声，他闭上了眼睛，虹膜的魔术刻印无处可藏：“嘛，我不否认，我确实说谎了。但寻找圣遗物才是最关键的，所以那个男人还是得死。”

　　七崎桑子看着他，从他故作轻松的语气里找出破绽：“不，你的目的不止这样，你怕泄露的根本不是圣杯，你怕的是他将这里发生的事带出去。”

　　“……”叶山荣二郎的脸色微变。

　　“古川仁的死真的是意外吗？”

　　叶山荣二郎摇摇头，苦笑着说道：“七崎小姐的敏锐可真是让人苦恼，如你所说，古川仁那家伙确实是因为撞破了我跟人私下交易后，被我设局干掉的。”

　　“……”七崎桑子皱起了眉头。

　　“呵。”叶山荣二郎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能想象吗？一个在时钟塔满分毕业的优秀学员，竟然就这么随便地被普通人用机关枪打死了，那个到死都不敢置信的表情，我到现在都时常拿来回味。”

　　“你简直变态。”

　　“随你怎么说都好，我来伊拉克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钱，所以一切挡在我发财路上的阻碍我都要除掉。包括你，七崎小姐。”

　　“嘁，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是吗？”

　　两人都不让步，身负重伤、魔力早已透支的Servant和隐藏自己的真面目、不知实力几深的魔术师，皆动了杀机。

　　一触即发。

　　“嘭——！！！！”

　　陡然之下的气氛被上方传来的巨大爆破声打断。忘记了要拼得你死我活，两人面面相觑，从对方的表情中读出了相同的讯息——糟糕了。

　　一直在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查尔斯睁开眼睛，仍不敢放开捂住耳朵的双手，他惊恐地看着不知在说些什么的两人，慌忙开口：“地震了吗？！”

　　四周的石壁在爆裂声后倒塌，满室的灰尘辨不清眼前的景象。

　　“……是火药！”叶山荣二郎脸色一变，“那些人疯了吗？！在这种时候用火药？！”

　　“火药？！”七崎桑子忙冲到石门外看去，还透着光，应该来得及出去。

　　她把叶山荣二郎丢到了脑后，几步便拽起查尔斯，要往外冲出去，要让她知道谁这么脑子有坑用火药，她非宰了他不可。

　　眼看就要踏到门外的脚步被一根忽然从旁伸出的锁链捆住了，七崎桑子一顿，她认得出，这与方才救她的应是同样的东西，却是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至少一个是要救她，一个是要她死。

　　七崎桑子一声咋舌，可越是挣扎，脚下的锁链就越是缠绕得紧。

　　叶山荣二郎慢了一步，但也要从石门冲出去了，七崎桑子望他一眼，又看了看手下的查尔斯。

　　她做了一个决定。

　　“七崎小姐！你要干嘛？！”下一秒，被七崎桑子高举过头的查尔斯发出了少女式的尖叫声。

　　七崎桑子甩出了她扔实心球的绝佳姿势，让“少女”呈抛物线在空中划过，还不忘叮嘱最重要的一句话：“先生！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也别忘了把我挖出来！”

　　“诶？！……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查尔斯以脸着地，被狠狠地甩出了古墓。他揉着自己的鼻梁，本就在不停流鼻血的鼻子这次是彻底废了。

　　“……七崎小姐？”

　　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救了的查尔斯忙站起来，不顾浑身的疼痛挣扎着要去救她，却被又一声的爆炸声惊得愣在了原地——石门完全被炸烂了，流沙毫不留情地涌入。

　　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在墓穴入口手拿着火药机械式地重复同一个动作——点燃投入点燃投入……

　　而考古队和政府的人全部倒地在外。

　　那个是……送七崎小姐过来的司机先生？！

　　查尔斯的怒火冲上脑袋，他一把抱住穆台阿的腰想要摁倒阻止他，却不想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他反被甩倒了地上。

　　“你个混蛋到底是什么人？！”他一边这么大声质问，一边再次爬起来准备冲过去。

　　可穆台阿完全没有看他，他双目混沌，仍在丢扔火药，口中念念有词：“遵命，王……遵命，王……遵命，王……”

　　查尔斯被这样的眼神吓到了。

　　他忽然想起，那个东西在消失前告诉他的，石板上楔形文字的完整翻译：

　　——“……沉溺于哀痛之中的王令整个宫廷的人入内参观，他最忠实的奴仆打开了宫殿上游一座堤坝的闸门，墓寝永远淹没于河底。”

　　*

　　墓穴内的爆炸声还在持续。

　　七崎桑子把想要逃出去的叶山荣二郎摁在了地上，反正他不是个好东西，能在这儿解决最好不过了。

　　“放手啊！死女人！”

　　“不放！一样是要被活埋，还是有个伴儿比较好！你就留在这儿陪我吧！”

　　“你！”

　　黄沙伴着热浪从石门涌来，将七崎桑子和叶山荣二郎吞噬干净，可两人也被强大的冲击力冲散开来。

　　那根作死的锁链到现在也不肯放过她，紧紧缠住她的脚，粗糙的沙粒灌入口鼻，她就算不会死，也会难受。

　　接二连三的爆炸震得她脑袋嗡嗡作响，胸前的血窟窿也被灌满了沙子，她猛烈地咳嗽，却吃进了更多的黄沙。

　　意识正在慢慢消失……

　　这样也好，就睡着等人把她挖出去吧，这晦气的坟墓被炸飞对她或许不是坏事。

　　可埋在沙子里真热……太热了……

　　真的是热糊涂了，她迷迷糊糊间竟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紧紧抱在了怀里，那人在她耳畔轻轻说着——

　　“这样……你就可以永远陪着我了。”

　　好热。

　　这份不知道是来自黄沙还是其他什么的温度快要将她融化了，她的心莫名跟着好痛……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见鬼的，她一点都不想在这种地方作陪。

　　她想这么回答，可下意识的张嘴让她吞入了更多的黄沙，难免噎了一下，就这么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恢复了意识，能呼吸，还活着，身上没有黄沙排山倒海的重压。

　　太棒了，一定是那位英武不凡的先生把她挖出来了！

　　她这么想着，忙睁开了眼睛，可映入眼帘的满是充满生命力的绿，泥土湿润的味道充斥鼻腔——沙漠不见了，这里是……森林？

　　这还不是最莫名其妙的，更神奇的事是……眼前有一个浑身是毛的，乍一看还以为是大猩猩的生物正瞪着一对还算好看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这个眼神她知道，跟她在餐桌前盯着桌上一盘子烧鸡时的一模一样。

　　……要死，这又是演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