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清清》悠悠琴声

22、第 22 章

　　临近国庆，刘清很好奇国庆要做什么，可是问了好几次，都没撬开单宁晨的嘴。刘清跟林冰荫抱怨，林冰荫很八卦的猜测是不是要带她回家见家长啊，说得刘清顿时就紧张了。林冰荫突然就对完全想象的事情羡慕起来，如果谢晋远也不告诉她的情况带她去见家长多好啊，那就不会有心里负担了。
　　林冰荫这个丑媳妇要去见公婆了，紧张得有点神经兮兮的了，拉着刘清问怎么办。
　　刘清怎么知道怎么办，她也没经验啊，两人都不是精于人情世故的人，合计来合计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顺其自然了。顺其自然的结果就是铩羽而归的林冰荫玩起了失踪，谢晋远急得不行。
　　“刘清，冰冰和你在一起吗？”谢晋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
　　“没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其实不问刘清也猜到了，毕竟之前林冰荫就做了最坏的打算。
　　“嗯，她这两天和你联系过吗？”
　　“昨天她给我打了个电话，可是我没接到，打过去她已经关机了……怎么回事？”
　　“昨天我妈妈说些不好的话，她……你知道她还可能去哪里吗？”
　　“在C城她应该没什么去处了，但是A城她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回去”林冰荫从来回家的时候都是高高兴兴的，报喜不报忧，怎么可能在最伤心的时候回A城。
　　“那她到底会去哪里……”谢晋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有些无奈，更多的是着急。
　　“你放心，我认识她十年了，无论再难她都挺过来了，不会出什么事的。”
　　“刘清，有冰冰的消息告诉我好吗？”是啊，她不会出什么事，可是她会难受，她难受的时候我却不在她身边。
　　“好，有消息我马上告诉你。”
　　林冰荫会去哪里，在C城除了她和谢晋远她还能找谁，刘清让谢晋远不要担心，自己却忍不住担心，这个傻姑娘这时候是不是又躲在什么地方偷偷的哭呢？
　　刘清一个下午给林冰荫打了不下十通电话，一直关机，没办法只能发了短信，让林冰荫开机就回电话。
　　一天又熬完了，走出电梯。刘清看看手机，还是没有林冰荫的消息，沮丧的抬头，眼前的小女子，黑色短发把本来只有巴掌大的脸遮去了一半，米色外套有点皱，就像她脸上的表情，这是林冰荫吗？刘清认识的林冰荫从来一丝不苟，无论穿着亦或是表情，从来没有这么的……落拓。
　　似乎认识谢晋远后，林冰荫就越来越不像林冰荫了。
　　“你这饱受摧残之后精神还很正常的知道来找我，恭喜你，虽败犹荣。”
　　“我想出去走走，陪我一起去吧。”
　　“去哪里？”
　　“去人多的地方，北上广都行”
　　“天哪，后天就十一了，哪里用去北上广，除了办公室哪里有人不多的地方”
　　“那就去北京吧，我想去看看天安门”
　　“谢晋远在找你，你联系过他吗？”刘清还是没忍住提起了他。“打退堂鼓了？”
　　“不是，就是因为不想打退堂鼓才应该好好想想，想清楚。”
　　刘清想单宁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肯定很郁闷，他的十一计划算是泡汤了，虽然现在也不知道他计划干什么。
　　单宁晨表现得相当淡定，还安慰了林冰荫两句，刘清不知怎么的对单宁晨的大度有点失望。
　　半个小时后，谢晋远站在单宁晨家的客厅，刘清想怪不得，心里似乎有点喜悦。
　　“冰冰在哪儿？”
　　“……”单宁晨朝着刘清的房间抬了抬下巴。
　　“冰冰，出来我们好好谈谈好吗？”谢晋远敲了敲门，却不见人出来。“我妈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他管不了我的”
　　“你先回去吧，让她好好想想，你也好好想想。”刘清觉得有点不仗义，答应了有林冰荫消息马上告诉他，可是林冰荫不让说，刘清就只能背信弃义了。
　　“想什么，我妈说话确实很难听，可是这毕竟是两个人的事，走到现在，她还是要犹豫，我就那么不让她信任吗？”谢晋远的声音带着疲倦，爱情有时候就是强大得能摧毁人的意志，从来没这么累过，似乎无论怎么努力都在围绕这个问题打转，只要碰到这个问题就犹豫，无论他怎么做，他该怎么做。
　　“给她点时间吧，你做了很多努力她都看到了，相信我，她也很努力了，她的痛苦不比你少”出生就是人最深刻的原罪，无数的人一生都生活在这个原罪下无法解脱，要想挣脱那就是灵肉撕扯的折磨。
　　“冰冰，我是人，不是你们观赏的油画，你们觉得好就够了，我有感觉的。我可能永远无法体会你的感受，也无力阻止别人的看法，可是冰冰，我以为你爱的是我，那为什么你更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呢？”谢晋远靠在门上，对着紧闭的房门说着。
　　“我带你去见我妈，确实是我太心急了，我想我们能一起度过这个难关，放心，我妈这边我会处理的……如果你需要时间，我给你时间，我等你……”只是可不可以不要等太久。
　　房门依然紧闭，悄无声息。
　　“我走了，麻烦你帮我照顾她”谢晋远走到刘清面前，面容疲惫，神情却坚定。
　　“……”刘清点点头，这样的谢晋远确实是值得林冰荫爱。
　　单宁晨郁闷了，因为刘清假期终于还是被林冰荫霸占了。刘清和林冰荫最终上了去西安的火车，单宁晨一脸怨气的和宋菲菲回了江源小镇。
　　在刘清的印象中西安应该是座饱经沧桑的城市，十分的不赞成林冰荫在这样心情不佳的状态下踏上这片土地，可是拜黄金周所赐，西安古城挤满了游客，倒是符合林冰荫人多的要求。
　　西安的景点很多，两人选择自由行，走哪里歇哪里，兵马俑，华清池，大雁塔，咸阳。林冰荫玩得起劲，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刘清讲解，刘清学了四年的专业第一次派上了用场，深感导游不容易，尤其是你带的游客需要你讲，你讲的时候她走神，讲完她还让你再讲。第五天早上，两人睡到十点起床，将近十一点，坐进店里吃起了早午饭。小店很宽敞，这会儿还不到饭点儿，吃饭的也就两三个，店里放着王筝的《西安爱情故事》
　　我还在固执的找寻
　　那年你爱过我的画面
　　开始幼稚的越发
　　像孩子一样的肆意的想念
　　在锣鼓巷口看夕阳
　　斜落在青石墙的凹陷
　　想起我为你一生
　　只织成功一件的
　　小一码的毛线衣
　　我还是没有了你
　　你还是离开了我和这里
　　我站在西大街最宽的城墙
　　听着钟声在落雨的城市回荡
　　大声哭泣
　　我还是没有了你
　　我还是选择留在这里
　　盼望着夏天终于过去
　　记忆被风沙吹散在
　　这座永远不变的城
　　王筝的歌声很忧伤，刘清这才体会到这个人声鼎沸的城市无尽的苍凉。快乐的日子总是太短暂太让人沉迷，差点忘记了单宁晨一个月左右就要回S市了。
　　林冰荫盯着远处的城墙，突然放下泡馍，对刘清说，我们回去吧。
　　“……”这是要唱哪出啊，昨晚上拉着刘清死乞白赖的要去爬华山，说是要看看令狐冲思过的地方，这倒好，刘清好不容易克服心理障碍答应了，人居然不去了。
　　“一会儿我们就去买车票，好不好”
　　“不爬华山了”
　　“嗯，我想通了”不是想通了，而是想他了，分开不到一个星期就已经开始想念，想念他温和的笑容，体贴的照顾，想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因为她的犹豫退缩而伤心，心情不好是不是又在抽烟。有什么比我想念他了，想见他更重要的呢？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刘清只能长叹息以掩涕兮，您能再善变点？
　　算算日子，单宁晨是今天回C城，其实大家都挺善变的，刘清突然也觉得想回去了。
　　刘清学旅游管理，当年就想走遍天下，可是无论再好的风景，再有内涵的文化，没有了单宁晨，这个梦想真的还会美好吗？
　　两人去换了票，最早到C城的票也是晚上的，整个下午刘清和林冰荫哪里都没去，就在车站等车。拥挤的车站，人来人往，嘈杂不已，两人却都很开心。这几天林冰荫都在笑，但是只有这个下午的笑让刘清觉得真的不用担心了。
　　风尘仆仆的奔回C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刘清打开大门时，单宁晨似乎刚刚起床从房间走出来。隔着客厅，一个穿着皱巴巴的睡衣，长长了点头发乱得像鸡窝，另一个风尘仆仆，微带疲倦，相望的一瞬间，整个早晨变得温暖，似乎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刘清站在门口笑嘻嘻的看着走过来的单宁晨，疲倦烟消云散，打开门就能看到他，这不就是幸福，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幸福还有多久。

　　在去酒吧的路上，刘清检讨了一下自己，会不会真的太粘他了，几乎每天晚上都要问他什么时候下班，是不是回来吃饭，吃晚饭和他散步，逛街，今天郑邱文说去酒吧喝一杯单宁晨也把她带上，这样他会不会烦她？可是如果真的要分开，那这些偷来的时间真的不愿意浪费。
　　单宁晨和郑邱文去见客户去了要晚点才能结束，让刘清和韩悦先在酒吧等会儿，刘清到时韩悦已经一个人等在那里了。
　　纤细的手指轻轻握着酒杯，薄唇挂着轻讽的笑望着眼前人，眼神迷离，心绪仿佛早已飘向远方。
　　刘清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韩悦，如魅惑人心的妖姬。
　　“想喝什么？”
　　“饮料吧，我不大喝酒。”
　　“少喝点不会有事的。”
　　“……”刘清点点头，破例一次也好，或许自己也需要点酒。

　　“别喝了，这是伏特加，你当是白开水啊。”
　　“……”好久没人让她少喝点了，酒吧遇见的人大多只想灌醉自己，可是眼前这个让自己少喝点的人比他们更讨厌。
　　“……”一杯VODKA又见了底。
　　“韩悦……”如今坐在眼前魅惑人心的韩悦举手投足见即可引来无数垂涎的目光。突然想起当年穿着运动鞋，留着男士短发，拖着一大堆行李一脚踹开寝室门的韩悦，那时候的韩悦全身都是阳光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音乐轻缓，偶尔有笑声传来，但是掩不住悲伤，韩悦一言不发的品着酒，时不时的看看杯中酒，眼神迷离，刘清一时悲从中来，想说点什么，可是她看不到韩悦的心，韩悦眼中依然倒映着大千世界，可是一切到不了心里，这个曾经那样明媚的女子，到底经受了什么，似乎早已失去了魂魄，独留躯壳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孤独漂泊。我们可以安慰一颗悲伤的心，可是该拿什么去拯救一颗已死的心，何况眼前的女子恐怕最讨厌她的安慰。
　　年少时曾经以为自己是公主，会和英俊多情的王子过上幸福的生活，当岁月流逝，童话依旧留在书上，而我们的心可能已经千疮百孔，痛不可挡，最后失去知觉。
　　最不愿面对的悲伤汹涌而来，一口饮尽杯酒，拿过韩悦手中的酒杯，刘清起身轻轻抱着韩悦，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哭会儿。”
　　郑邱文和单宁晨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韩悦靠着刘清，撕心裂肺的哭声盖过了所有声音在酒吧里回荡。有人不堪魔音入耳匆匆结账离去，有人同情也有人愤怒，更有甚者在讨论现在这世道LES都如此高调了。酒吧老板脸上铁青，劝不了，赶不走，真是流年不利。
　　郑邱文微微有些愣神，半响后拉过已经哭得虚脱的韩悦，对刘清点点头，半搂半抱的把韩悦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