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七情飞意》离小伊

2、七情飞意（完）

　　有一种人，看见的时候，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看不见却又让人挂念。
　　白飞飞就是这样的人。
　　至少对于朱七七就是的。
　　朱七七从来就没有遇到过白飞飞这样的女人。
　　她哪里知道，她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第二个白飞飞了。
　　想起那晚那个吻，她不敢对任何人提起，朱七七的脸蛋又红了。
　　那个旖旎的，香艳的吻，那种唇舌相依的感觉，温暖的，温柔的，不，白飞飞这个登徒子，不，不对，登徒女！
　　“七七，你不舒服？”沈浪温声问道。
　　“没，没有。”朱七七结巴地说道。
　　“怎么会脸这么红？”
　　朱七七躲开沈浪要摸她额头的手，她的脸很红吗？
　　沈浪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手，有些意外。
　　白飞飞被不知道是哪一路的人抓走了，沈浪说要去救她，朱七七眼神闪烁，她知道自己要是劝沈大哥的话，他会不高兴，而且，她又想起白飞飞的样子，一闭眼就能想到，真是恨得牙痒痒的。
　　此时被抓走的白飞飞冷笑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冷笑地拿下她的面罩，女人眼神如刀，但却只是如刀。
　　“呵，有没有想过，你也会有今天？”白飞飞的笑容很冷，没有给这个女人说话的机会，“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娘了，不要怪我，是你逼我的。”
　　从头到尾，白飞飞的神情都很平静。
　　被废了功夫的女人软倒在地上。
　　白飞飞终于呼出一口气。
　　她缓步往外走去，一只白色的猫儿见她出来，喵喵叫了两声就到了她脚边。
　　还是不像那是小猫儿呢，她回来这么久了，不知道她的小猫儿想她了没有，若是没有，定然会是有惩罚的。
　　白飞飞要动身去找她的小猫儿的时候，有个女侍跪到她面前：“属下办事不利，朱姑娘被快活王抓走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白飞飞手下是碎了的木椅。
　　竟然有人抓走了她的小猫儿？！快活王？！白飞飞眯了眯眼，本来就有那么一段仇，她还想着什么时候再好好算上一算，现在看来，这个时间倒是要提前了。
　　幽冥宫所有人都知道宫主心情不好。
　　这红色可真是碍眼，白飞飞的身影很快。
　　“老弟，你刚刚看到了没有？”
　　“什么？”
　　“墙上有段影子！”
　　“哪有，你眼花了吧？”
　　白飞飞当然没有心情听那些人在说些什么，她心里正冒着火呢。
　　快活王，她白飞飞倒要看看你还能快活多久？！
　　红色的喜房里，朱七七来回踱步，大红的喜服衬得她面若桃花一般，真是让人想采撷啊。
　　“谁？”朱七七转过来身子。
　　面前的女子一身白衣，面色肃冷。
　　朱七七眨眨眼。
　　“是我。”白飞飞随意地坐到床头。
　　“你来做什么？”朱七七有些着急，这里可是快活王的地头，不要命这是？
　　“你说呢？”白飞飞端起酒樽，眼里突然就有了笑意，“你先前不是问我想做什么么？”
　　看到自己这般摸样，再看到白飞飞蕴满笑意的眼，不知怎么的，朱七七心里便有些慌乱。
　　“可惜我穿的不是红衣，”白飞飞递了一杯到朱七七手里，“七七，我真是喜欢你的笑容啊，纯净无垢，难怪沈浪会舍我而对你念念不忘。”
　　“你你，你在说什么？”朱七七红了脸，像是想起什么来，朱七七又变了脸色，又要炸毛了？白飞飞蹙眉，“什么对我念念不舍，沈大哥要念念不舍的也只有你了。”
　　“你还是不明白我的心。”白飞飞叹息着摇头。
　　朱七七也蹙起眉头：“我爹说了，女人心海底针，他都不懂，我又怎么会懂？”
　　“我只问你，你是选我还是快活王？选了，便不能改了。”白飞飞说得郑重。
　　朱七七顿时抓住了她的衣角：“自然是选你啦！”
　　“好！”白飞飞顿时笑了起来，便像是瞬间开了的昙花，一瞬便逝，朱七七甚至有些恍惚，白飞飞的笑，她其实应该多笑笑的，“说了便不能改了，你可要记住了，我们来喝酒。”
　　朱七七顿时有种自己被卖了感觉。
　　朱七七拿起酒樽往嘴边去，白飞飞拦住了她：“这样的气氛，这样的好地头，这样的酒，该
　　换种喝法。”
　　两人的手臂交叠，朱七七愣住了，这喝法？
　　“喝酒！”白飞飞催到。
　　于是两人均将手中酒樽里的酒一饮而尽。
　　“交杯酒也喝了，你也应了我，我们走罢。”
　　“什么？”朱七七失声叫道。
　　“莫非你还想留在这里？”白飞飞眯了眯眼，揽住朱七七的眼神，满足于手底的触感，“走吧，娘子。”
　　朱七七想挣扎：“你在说什么啊？！白飞飞！我们可都是女子！”
　　“女子又如何？”白飞飞揽住她往走去。
　　“如何？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
　　“我白飞飞从不在意那些事情！朱氏千金七七死于快活王的地头，我白飞飞的娘子小七自然是跟我回了幽冥宫了。”白飞飞在朱七七身上一点，她顿时发不出声来，只觉得周围的风刮得很快，有点儿冷。
　　但是，白飞飞的身子，很暖和。
　　朱七七往白飞飞怀里缩了缩。
　　快活王不止很快活，也很快。
　　看到他的时候，白飞飞心里就一沉，也许走不掉了。
　　朱七七不会功夫，她很急，偏偏被点了哑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她能看到的只有两团不断交错的影子。
　　等到她能看到的时候，只有后退的白飞飞，她的脸色真白，嘴角的血却红得刺眼。
　　白飞飞借着快活王这拼了所有功力的一掌，快速后退，带走了她的新娘。
　　此时快活王想追，沈浪却来了，可惜他来晚一步，却并未见朱七七与白飞飞。
　　“你怎么样了？白飞飞！”朱七七急急地问道。
　　“没事。”白飞飞笑得若无其事。
　　朱七七气得在她身上打了几下，白飞飞顿时咳了咳。
　　白飞飞觉得脸上有些湿，她从来不流泪的。
　　“傻丫头，别哭，你不是不喜欢我么，我若是要死了，你该高兴才是。”白飞飞虚弱地笑笑。
　　“我我，我，谁说我不喜欢你了。”
　　“别哭了，七七，我喜欢你笑的样子，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来不懂情是何物，不懂快乐是什么，是你带来了这一切，你就像是，就像是一道光，我活了这样久，才看见的一道光，我想，我想留住你。其实你不懂也好，不喜欢白飞飞也好，“白飞飞说道这后头，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没了声息，“已经够了，你那么爱笑，为我流这么多眼泪，其实够了。”
　　“白飞飞！”
　　任凭朱七七叫哑了嗓子，白飞飞也再没应过她。
　　沈浪朱七七还有其他人在船上。
　　从快活王那里救了朱七七后，她再也没了笑容。
　　白飞飞就葬在快活王的地头。
　　“傻丫头，你怎么又哭了？”沈浪温声安慰道。
　　朱七七蓦然止了泪。
　　“傻丫头，别哭，你不是不喜欢我么，我若是要死了，你该高兴才是。”
　　“别哭了，七七，我喜欢你笑的样子，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来不懂情是何物，不懂快乐是什么，是你带来了这一切，你就像是，就像是一道光，我活了这样久，才看见的一道光，我想，我想留住你。其实你不懂也好，不喜欢白飞飞也好。”
　　白飞飞，白飞飞！
　　她，其实一点都不想你死。
　　其实她看到你来救她，她很欢喜。
　　只是白飞飞再也不会知道了。
　　沈浪靠得很近，他的眼神也只属于她一个人，但是朱七七一点都没有欢喜的感觉。
　　“船家，停船，划回去！”朱七七突然说道，“我好像懂了，沈大哥，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了，我也不会回去了。”
　　她终于知道了，但是她再遇不到第二个白飞飞了。
　　有一种人，看见的时候，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看不见却又让人挂念个十七八遍。
　　白飞飞就是这样的人。
　　只是。
　　她不在了。
　　白飞飞，白飞飞！
　　她那么傻，以为你是真的没事，还打了你，你疼不疼？
　　沈大哥说，你的内脏全碎了。
　　那会有多疼呢？
　　会不会比她现在更疼？
　　朱七七模模糊糊地想到。
　　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等朱七七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把匕首插在她心窝上，还好她没学过功夫，不然可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朱七七还是像从前一样笑。
　　只是她总是觉得自己应该去找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
　　朱七七走遍了天涯海角。
　　只是，她始终没有找到。
　　毕竟，这世上是真的没有第二个白飞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