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于毁灭侦探社》玉阶飞霜

20、趋于毁灭5——轮回的天下完6（马上完）

　　在深圳电站最下层和凌霄遇见的时候，安江城就知道牺牲自己关掉反应堆的是谁——那里集结了太多人类怨气，死了的活着的……他自己下不去凌霄更下不去，能下去的只有袁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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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一雾蒙蒙的黑，残留着仿佛立刻要消散般疯狂取乐留下的奢靡痕迹。
　　安江城醒了，大脑指示立刻再睡过去——不过却默默睁着眼，飒地伸手按开了灯。
　　凌霄整个人俯在安江城上方，两人相距不足十厘米，手里攥紧沉香鞭护手正比在安江城心口上，俊朗容颜满布杀气——
　　灯开瞬间凌霄瞳孔被刺激得缩了一下，手依旧握得很稳——如果绷簧按下去安江城现在已经挂掉了，而且会死得很漂亮。两人就这么光着的身子对峙，过了十几秒凌霄心跳声像打鼓一样，
　　[来吧，别客气！]安江城微笑若清风。。
　　凌霄也笑了一声，翻身下来点起根烟。
　　[让你死了去找他，把我自己晾在这？……不可能。]
　　安江城听了这句话身体颤了一下，仿佛真的心动了。
　　[……凌霄，我们做了这么多事，救世预言还是实现了——安家已经没必要存在于这个体系！你可以挑这个大梁，我哥已经接受了这种结果……]

　　凌霄把烟夹在食指和中指间去看安江城，露出潇洒笑靥，眉间再也藏不住的伤感。
　　[别忘了你家的理论。你欠我的，不管过一千年一万年……都会还给我。我不急。]

　　凌霄笑着，但安江城清楚地感觉到了对方心里锥心刺骨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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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州。黄山。安家祖宅。
　　安江城跪在破晓烟雾氤氲的松峰雾水畔，郑重地磕下头。胭脂色的流苏碰到红色的泥土中，九州烟尘一片。

　　视线模糊，仿佛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空旷的房顶上有影子在游走着，时而贴近面带关切又复飘来。
　　我是谁？
　　四五个人带着白口罩出现在视野中，紧接着就被人推开——
　　好像挺帅的男人将别人挤进来，脸无限放大方好像在把自己往死里看。片刻后四周喧闹起来，眼皮被扒得翻起来，生疼——
　　天地之间的气场不同。
　　闭着眼睛能闻到阳光和青草味，有东西挤过来，轻柔地蹭着自己的脸。
　　袁扬。我叫袁扬。
　　记忆像飘散在空气中的纸屑般被一片片捡起来，记起来了。

　　袁扬醒过来，睁着眼睛。有人过来给他听了心跳，检查了瞳孔和血压，脚步声一一走去，关上门。
　　空气中有湿气，很浅的海水味道——南方。
　　袁扬向四周看，只有一个人坐在自己前面，好像已经坐了好几天似的，很疲倦。帅哥望着自己，眼神关切又仿佛少了什么一样，很飘渺。
　　[……凌霄？]
　　凌霄轻笑起来，
　　[还行么？]
　　袁扬伸出双臂仔细看了看，又摸了摸眉端小时候留的疤，
　　[……江城呢？]
　　凌霄没说话，向后靠在椅子上，疲惫地把眼闭上。
　　沉默半晌。凌霄先开口了。

　　[视野有变化么？]
　　[宽了，看见的东西和以前——有点不同。]
　　凌霄眼光明亮了一秒，指了指旁边的水示意袁扬自便。
　　[手动动。]
　　袁扬抬抬眉毛，照做了。感觉体能恢复的很不错，没有无力感。
　　[玩个游戏，你可以随便反应。]
　　凌霄有点不屑地伸出修长的手，手掌朝下。袁扬自然地把手掌朝上伸过来和对方手心相接。凌霄从下往下虚拍几下，忽然风一样抽出手来——袁扬感觉到抽手一刻对方身上闪过的一丝戾气，动作分解一般一张一张抽向自己的脸，自己的手却像猪一样赶不上对方动作——啪。
　　袁扬脸上被抽了一记，手刚抽回不到一厘米——
　　[……再来。]
　　袁扬脸上火辣辣地也没生气，又把手摊过来——又挨了一下，凌霄临空一把擒住袁扬手腕一翻。袁扬力气比凌霄大，但是没有挣扎。只觉得对方手上渐渐加劲。
　　三秒。袁扬胳膊麻了，凌霄突然松开手坐回凳子上，看着袁扬好像有点不可思议，又像看个笑话。

　　袁扬仿佛明白了，也傻愣愣地看着凌霄。两人就这样白痴一样互相对着，没别的可看了一样。

　　袁扬感觉到凌霄手机一直在闪，虽然装在裤兜里。他先打破僵局，声音出奇地有些嘶哑，
　　[你去忙吧。]

　　凌霄起身把百叶窗拉起来。窗外是一轮皎洁明月，薄云飘动，万里清光。
　　[听歌吗？]
　　[……会唱那首吗？明月千里寄相思。]

　　2012年3月。人类社会遭受打击，经过两个月的冷却航母靠岸。社会生活复苏，人类开始反省不可持续发展的弊端并研究新的能量和发展策略。袁扬把家人送回大理的时候遇见了刘露，刘露见到袁扬欣喜不已，两人着实喝了一顿。刘露喝的有点多，悄悄告诉袁扬其实上层实验计划并非停止与潜艇事故——在那之后军方似乎又有了突破。于是有人铤而走险以身相试，失败。计划自此彻底夭折。袁扬笑了笑没说话，其实心里明白，这项计划的必要条件是贡献一方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吗？

　　袁扬忽然被大力一拍吓了一跳，举着的酒杯里啤酒溅出来——刘露看了袁扬一会掏出张纸巾递过来，问袁扬是不是水煮鱼太辣了，怎么哭了？
　　袁扬大笑，把酒一饮而尽。

　　四月寒食，徽州早春，落花时节。
　　凌家青年开车把袁扬送到黄山脚下的富庶村落，里边便出来个三十多岁的清秀男子穿着白斜襟长衫，站着看了袁扬半晌。袁扬隐约记得这人叫安兴平，是安江城上一辈的叔叔。那人引着袁扬绕过马头墙进到开井院中。院里布置精巧复古，而且小路冗长繁杂，袁扬跟着绕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来到了一个布着寿山石影壁的月亮门中。正后方是二层木楼，每一件都装着雕刻不同的木质窗棂。

　　在正中雕着流云纹的房间里袁扬见到了安长安。安长安坐着喝茶，细看也三十多了，还很俊朗。袁扬也不知道要怎么叫好，嘴角抽了抽，
　　[安族长。]
　　安长安抬眼乜了怨扬一眼，把茶碗放在桌上，透着一股子狂傲气。
　　[你不用这么叫，我是上一任了。]
　　袁扬到底有些迁怒到安长安头上。
　　[虽然这么问不太礼貌——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安长安又看了袁扬一眼，
　　[有。江城是这一任的族长。]
　　袁扬有些麻木地看向安长安。安长安表情单薄如初，
　　[他实现了能量转化——怎么做到的我也不知道，那之前他指明要你在五年后接任他的位子。]
　　袁扬伸出手示意安长安暂停，
　　[他在哪？]
　　安长安被问楞了，仿佛一点没想到袁扬这么问。
　　思考了片刻，告诉袁扬：他已经死了。如果要问的是他的尸体，实际上没有人看到了事情如何发生——当时安长安决定卸任，作为交换把袁扬焦掉的尸体弄出来放在黄山上的安家祖宅里。很奇怪的安家祖宅好像从一开始就接纳袁扬这个外人，这大概是命数。
　　安家的规矩是族长可以单独进行决策，但因为安家的特殊体系基本没有因为这个制度出过特别大的笑话——这也就是为什么安长安决定以极端手段维护能量平衡的时候，没人反对。
　　安江城的决定就是，由袁扬这个不姓安的人在五年后继承自己的族长职位。安江城的尸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见了。关于能量转化后会怎么样，在袁扬昏睡期间有不同的猜测。关于这点凌霄好像受到了特别托付。对袁扬进行测验后凌霄告诉安长安，袁扬除了感知能力有所进益外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安长安认为安家在安江城死后解散已经是早晚的事，并没有特别激动。凌霄倒不这么想，他认为安江城不知道用自己的命换了什么玩意儿。
　　安长安最后道，五年内自己会打点这边的事。此外自己和凌霄也会尽量辅助。
　　袁扬消化了良久，琢磨了几遍才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
　　安长安走过来，
　　[江城留了东西给你，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