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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蛛丝马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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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鸡你别看不起人,论查案子我是不如你,但你办不到的事,我却未必办不到;而我司空摘星能办到的事,你陆小凤也未必办的成。”
“呵呵,既然如此,空口无凭,可要拿出些真凭实据来。”这次说话的却是花满楼。
司空摘星想着花满楼一向淡然,极少像陆小凤一般,常不常便与人打赌,不想今日这般有雅兴,心道索性便同这陆小凤赌上一局,也好让花满楼暂且放下诸葛小姐惨死的苦楚。
“那好,陆小凤,你就说说你那件办不到的事情,我若办成了,别的就罢了,从此百花楼的百花酿,只要有我在场,你就不能喝第一杯!如何?”司空摘星表面信誓旦旦,却更像个孩子赌气,其实心底也并非胜券在握,毕竟,连陆小凤都难住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容易的把戏。
司空摘星此举正中陆小凤下怀,
“那就请司空兄附耳过来。”
不消片刻,司空摘星表情已经丰富三变,张口欲问,
“陆小鸡,这……”
陆小凤却连连摇头示意,只是极少见的抱拳相谢,闲散如他,的确是很少需要抱拳之礼,只不过此刻笑的更像一只成精的老狐狸。
“司空兄,此事请你务必不要推脱。”
司空摘星的表情则如吃了十几只苍蝇却不能吐出一般,嘟囔一句,
“陆小鸡,真是上了你的贼船,拿你没办法。”
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欢娱风月场地,自古少有真情,不过真情总是需要等待,奈何人生等待太多,再有耐心的人,也会有不耐烦的时候。
不过对于陆小凤来说,只要有酒有美人相伴,时间总不至于过的太快,而真情这种东西,有种真实的廉价。
不知不觉,天色渐亮,
“老鸨子,我要点你们这里最红的姑娘,满芳怡小姐,快,快让芳小姐出来陪我们喝,喝一杯!弹上一曲美人琵琶!”
陆小凤满身酒气,冲那笑起来花枝乱颤,甚至簌簌掉粉的鸨姆道,
“哎呦喂,大爷,你要不是初来乍到就是喝糊涂了,我们头牌芳小姐,早在月前就从良啦!嫁的可不就咱南郡祭酒刘大人?”
“哦?”陆小凤醉眼惺忪,似乎没转过神
“哦,那我听说还有位听松乐师,也弹了一手好琵琶,速,速,叫他来。”
老鸨子闻言稍稍一愣,面露难色,但眼见花满楼出手便是一锭金子落在桌上,那丝难色瞬间烟消云散,忙将那金锭收紧衣袖,笑道,
“这个时间,听松先生是不见客的,但既然两位这样大方,那我就破回例,不过……可要劳烦三位移驾了。”
老鸨引着花满楼、陆小凤和司空摘星顺着花廊来到后院,一路上老鸨殷勤又絮叨,
“还好三位要见的是听松先生,还有点通融余地,要是秦咏先生,嬷嬷我可万万不敢引三位前来。一直都有不少名士闻雅音而慕名前来,不过我们听松先生的琵琶和秦咏先生的琴,当真是天下一绝呢!可如今,唉,琵琶还有的听,秦咏先生可是人去楼空,不知何处去了。”
别的倒没什么,堪堪最后人去楼空四字,格外让听者伤神,琴尚在,确是弦断人亡楼空,陆小凤知道花满楼再伤心也不会让朋友担心,遂忙转移话题,
“那芳小姐弹得一手琵琶,如此,从前听松先生在怡情楼也算是有知己吧。”
老鸨点头道,
“正是呢,可不是知己,还有半师之谊呢!我们芳怡啊,那琵琶尽得听松先生真传,可惜,唉,本来以为她寻了个好人家,没想到,却早早的……唉,不提也罢。”
司空摘星见那鸨母欲语还休,似乎别有隐情,便佯装尚不知刘大人已经遇害的消息,犹疑道,
“芳怡小姐从良是好事啊,嬷嬷怎么唉声叹息的?难道是刘大人对芳怡姑娘不好?”
“我看三位的却是从外乡而来,还不知道刘大人已经……已经西去了,可怜呐,不过刘大人就算还在,那好不好的,唉,不也是都是命啊,一如娼门,终生不得翻身,你当老嬷嬷我,”那鸨母停了停,从来笑意迎客的脸莫名多了几分苍凉冷漠,
“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进门敛财,无钱翻脸,谁又知道我们的苦楚,说句不好听的,但凡当初能有一口吃的,能活下去,谁愿意来怡情楼啊,我也不愿意让这些个姑娘们在怡情楼一辈子孤老,楼里能有个好人家嫁了从良,也是省了我的一桩心事。可芳怡,唉,刘大人是家有正妻啊,芳怡,唉……”
陆小凤看了那鸨母一眼,微微点头,
“看来芳怡小姐过的也不如意。”
“正是呢,上月我去国安寺上香,遇上芳怡,那眼圈红的让人心疼,听说苏夫人实难容下她,惹得合家不宁,连刘大人,都有送她走的心了。”
“可见,固然佳人难得,然弱水三千,还是只取一瓢饮为好,否则,徒增伤心离别人。”花满楼挥动折扇,一缕梨香合着清凉松脂淡淡的味道沁入鼻尖,
“可是到了听松先生住处?素闻听松先生喜欢松柏,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左边那颗金松实在是上乘佳品,能在南地露天养活这棵结实金松,实在难得。”
尽管陆小凤已经无数次做这样无聊的动作,但他还是忍不住又把手放到花满楼的虚无眼前晃晃,
“花满楼,有时候我真的奇怪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能闻到松树有味道不稀奇,但你怎么知道是金松,还是结子的?”
花满楼露出一个微笑,像天边云彩下偷偷露出的阳光,温暖中带着那么点狡黠,“陆兄,你没发觉脚下颗颗滚落的松实么?”
陆小凤低眉,果然,脚下落着几颗花生粒大小的松实,苍翠染着层淡淡的白霜,玲珑精巧如雕制的珊瑚珠般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