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Tromper》Viridity

6、Part6

　　“Reborn大人，真的要这么做么？沢田知道了会生气的，一定……”【他真的是……快出师了啊，从各个方面来讲。】萱色发色的青年双手捂着胃，尽力的寻找着止疼药。这幅样子，不禁让人怀疑青年会不会立刻倒下，失去意识。

　　“蠢纲没有发言权。”

　　现在，这对绝对拥有极高回头率的组合正站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门口。

　　“诶？Reborn，这么快。”突然打开的门扉冒出了一个褐色的毛茸茸的头，一双温润的眸子里溢满了惊讶。瞬间，他萌生了一种想把那个黑衣的小婴儿关在门外的冲动。只不过，少年时的阴影深深的根植在当时幼小的心灵里，再难拔除。他只得迎进自家的恶魔教师。

　　小婴儿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大抵是对自家学生的恢复能力感到欣慰。只是，出言却依旧恶劣。“出个任务你也给我受伤，是不是怀念我的温柔教导了？嗯？”

　　“不是，绝对不是！”

　　“那你给不解释一下。”抬眼瞄了一眼用力摇着头的青年，小婴儿继续享受着他的学生为他泡的咖啡。“你去Demoralization家族干什么了？”

　　“额……没、没什么。”

　　“别想说谎。”

　　【沉默是金，沉默是金，沉默是金，沉默是金！】偷偷瞄了一下坐在沙发上悠闲自得的小婴儿，汗如雨下。【完了，沢田纲吉，你的人生要到此为止了，堂堂的黑手党教父今天怕是要死在这里啦。Reborn，你、你没人性，没良心，没心没肺。又野蛮又粗俗！好像不太对。不管了，Reborn你是恶魔！唔，好像忘记点什么，什么来着？】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哦，对了是读心术。”

　　“砰！”这是绝对生气了的某婴儿射出的愤怒的子弹。

　　“啊啊啊，Reborn我错了。”

　　捉弄着自家学生，Reborn也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他一直观察着，直至入江正一准备好一切。见状，Reborn也毫不含糊，直接放倒了那个青年。

　　*****

　　九月的日本，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不过这些丝毫没影响到Vongola十代目的好心情。因为意大利的守护者们打得不可开交而让他断然决定翘班回家，美其名曰：回乡探亲之旅。五年的黑手党生活让一群少年退去稚嫩变得圆滑。而这样的转变却没令他们有半点兴奋反而使他们不断地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和那些最初的梦想之间的偏差。

　　不知不觉间，“沢田”二字映入眼帘。多年漂泊在外的思乡感纷纷涌上眼眶。青年感觉到那一抹温热，慌乱的擦拭着眼角的泪，却只是徒劳。

　　好在他暂时性的名为Vongola的包袱，也就放任自己失声痛哭。

　　闻声而至的沢田奈奈一开门见到的就是蹲在地上大哭的儿子，他成长了许多，高了许多，也瘦了许多，不知吃了多少的苦。

　　一见到自己的母亲，青年也顾不得自己是有多么的狼狈，狠狠的冲上前去，轻柔的搂住了自己的母亲。“妈妈。”他听见自己这样说。随即，他笑了，笑的像是迷路很久终于回家的孩子。是的，纵使天下的人都抛弃他，背叛他，纵使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眼前的这个人都不会改变对待他的态度，都会毫不吝啬的给予她的爱，只因为，她是他的母亲。

　　“阿拉拉，纲君回来了。今天爸爸虽然不在，但是纲君的朋友会来做客哟。”沢田奈奈是一位母亲，是他沢田纲吉的母亲。她以一个母亲应有的对自己家人的直觉敏感的避开了可能让儿子伤心的事，只提起他最重视的朋友们。

　　然而沢田奈奈实则却并非什么迟钝之人，爱人一直漂泊在外，总是说在南极挖石油，她明白，那是不想让她担心的托词，她没有力量帮助自己的爱人，只能以最卑微的形式援助他，只能默默地，装作天然的样子支持着他。而如今，自己的儿子也和爱人一样，总是没有音讯，寥寥的信件里也总是“我很好，别担心”的字样，原本热闹的家庭只剩下她一个人，爱人虽也带着一位老人来看过她却也总是匆匆忙忙。每日每日面对着空旷的房间，总是不免担心父子两人的安危。日升日落，就在这无限的担忧中度过了。

　　“她们，要过来哦，京子和小春。”

　　“她们？”

　　“嗯，都是好孩子呢，纲君走后怕我寂寞，时常过来陪我。”

　　“嗯。”看着自家母亲幸福的笑容，青年也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烦恼，一心享受着和平家庭的温暖。

　　“叮咚，叮咚——”门铃声恰好响起。母子二人相视一笑，一开门，就见到两个令人怀念的身影。

　　“阿姨，我们又来打扰喽。”

　　“欢迎啊，京子，小春。”青年挂着最真诚的微笑迎接着默默支持着他与那些在意大利伙伴们的两个少女。

　　“纲吉君？”暖色头发的少女不敢相信的捂住了嘴倒退了一小步，买来的菜也零零落落的散在地上。“这是真的么？你、你回来了，不是在做梦？”

　　青年依旧笑着，眼底满是温柔。“嗯，我回来了，不信，你可以摸摸看。”

　　少女颤抖着抚上青年的脸庞，暖暖的。眼泪不住的滑了下来。

　　青年散发着安心的力量，他一起揽过两个激动地几乎不能言语的少女，缓缓地拍着她们的背。

　　见了自家儿子，奈奈高兴的无以复加，她打算再出去买些菜。青年见状揽下买菜的工作。而小春怕青年与他少年时一样容易迷路也主动请缨与青年一起出去了，只留下京子帮助奈奈。

　　大街上，两人之间的气氛相当和谐，有说有笑的谈论着过去的他们。中途还意外的遇上了小春高中时除开京子外的又一闺蜜。经介绍才发现，那人竟然还是青年国三时的同班同学。

　　不大的咖啡厅里，寒暄过后，青年也就放任两人愉快的聊了起来。

　　他看着窗外那些匆忙赶路的行人，看着那些结伴而行的学生，看着年迈的夫妻相互扶持经过……

　　并盛安静的样子恍若不真实的梦境。经过意大利艰苦卓绝、持续不断的斗争，他简直不敢相信，他能浴血而归，还能活着踏上并盛这片土地。他能感受并盛的拥抱，他能呼吸着并盛祥和的空气，他能体会并盛迎面而来的风，这简直是奇迹。阔别多年的家乡，他从未觉得如此亲切过。

　　直至小春呼喊着自己，青年才意识到自己流泪了。五年来从未见过的泪，一天之内竟流了两次，真是，丢人至极。

　　安慰性的朝两人笑笑，示意自己没事。放松了的心却倏地抽紧，难过的发疯。笑容也僵在了嘴角，血液，在沸腾，超直感，再叫。

　　出事了，出事了！

　　撇下两个少女不顾形象的飞奔回家。为时已晚。

　　鲜艳的红闯入视野，像是冥界那漫山遍野的曼珠沙华，太过妖艳。

　　那美丽的红是由重要的人的鲜血堆砌而成的，太过沉重，他，承受不起。

　　眼前渐渐模糊了，青年宁愿相信这是一个梦，一觉醒来，他还能见到最温柔的笑靥。

　　痛苦的感受压迫着他的神经。母亲，母亲，那是他最重要的母亲！没有了母亲他就没有生命，更不可能有今天拥有的这一切。

　　半晌，他才踉跄的走到血泊中瘫倒的人身边。

　　颤抖的双手扶上奈奈冰冷的躯体，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只有奇迹发生才能使这对生死相离的母子相见。

　　可是奇迹又是什么？只有不能发生的事才能称之为奇迹。

　　“纲吉君？”京子的声音从橱柜里传来，闷闷的，她听见了青年毫不压抑的哭声。她忘记了害怕，只想安慰一下已经残破不堪的青年。

　　只是，她没能预见凶杀现场的残忍程度，也没有那位死神小学生那种处变不惊的能力。不仅在闻到血腥味是就软了腿，更是在看见奈奈和沾满鲜血的纲吉时的瞬间没了意识。

　　后来，过来抓自家首领回去的一群自然灾害敏锐的察觉到空气里的一丝血腥味，拦下了因担心赶来的小春。而他们的首领在停止了痛哭后却一言不发，只是抱着奈奈不肯离开一步。他们对此，无能为力。

　　然而，失神的青年蓦地开了口，笑着细数着国中时幸福的一幕幕，简直就像是要补回没告诉奈奈的所有事情。

　　“呐，妈妈，你知道么？那时候Reborn来的时候我真的是非常好奇。一个像婴儿不仅会走路还会说话，更恐怖的是他居然要当我的家庭教师，真是不可思议啊。”

　　“还有啊，刚上国二的时候我和山本狱寺他们没有分到一个班去哦，后来Reborn带着我们折腾了好长时间最后才分到一起去的呢。当时Reborn总是有一些乱七八糟的cos，啊，虽然现在也是，但是大家却认不出来呢，相当令人惊讶了。“

　　“我和伙伴们还去过未来呢……说出来妈妈一定不会相信还会认为我在做梦吧，可是，这是真的哦，那个未来里我遇见了一个棉花糖极度狂热患者，山本爸爸还因为那个棉花糖极度狂热患者的野心去世了，我好难过。”

　　“还有炎真，妈妈还记得么？就是国中时那个和我一样什么都做不好的朋友。在Vongola十代的继承式上把我们大家都打败了。果然，只有我是没人要的废柴啊，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好，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好。”

　　“够了，阿纲。不要再说了。”

　　“呐呐，妈妈，我要是不再犹豫，我要是变得更强，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了。那么，我会变强的，妈妈，求你，回来吧，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嘴角的笑容最终被抿成一条直线，压抑着的悲痛也再度化为泪水洒进一片红色的海洋。可是，那只是杯水车薪，无论是地上的那滩血，还是心里的那汩汩冒出的鲜红的泉。

　　“蠢纲。”即使是常年不为所动的恶魔婴儿也不愿意在去看那个仿佛失去了世界的青年。“看看这个，好好反省吧，这是你自己酿成的恶果。”帽檐的阴影遮住了小婴儿的面庞，他没再停留，转身离开了。

　　「致亲爱的Vongola十代目，

　　您的天真是您赐予我们最大的仁慈。诚挚的感谢您的天真，还望您享受我为您准备的这场盛宴。

　　您的友人」

　　青年想到了前些日子因他的犹豫而没有抓到的一个有相当大野心的男人，手中的信被愤怒冲出的火焰烧的一干二净。

　　金色的眸子里泛着血色，空气里瞬间荡着杀气。青年的样子颇有几分自家教师的风采。

　　“无论是谁，无论你在哪，我都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