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后》一念三千止

2、第二章

　　只这一眼，就让重霄看清了地上的人，压下心头的狂喜，重霄蓦然一笑。“你是沈慕白！”

　　沈慕白就是摄政王府上唯一的嫡子，今年九岁。无论最初重霄对沈家的判决是处斩还是流放，这个叫沈慕白的孩子，此刻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是，沈慕白现在就坐在地上，坐在重霄脚边，严重惊恐未定。

　　重霄挑起眉梢温柔地笑开来，朝沈慕白伸出手去。“来，我带你走。”

　　沈慕白紧咬着下唇定睛看着重霄，犹豫再三，才慢腾腾地把手伸出去了一点点。重霄眉眼间的笑意渐渐加深，没有给沈慕白反悔的机会，用力握住了沈慕白的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并顺势把他带入了自己怀里。沈慕白稍微挣扎了一下，整个人依然沉浸在透骨的恐惧中，全身颤抖得厉害。

　　重霄温柔地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不怕不怕，都过去了。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你……是谁？”沈慕白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重霄的温柔让他本能得想要得到更多，忍不住伸手抓住了重霄的衣襟。

　　“上元。”重霄拍了拍沈慕白的脑袋，“五皇子重上元。”

　　沈慕白抬起头来看着重霄，猛然将他推开，自己踉跄了几步与重霄拉开了距离。“你是皇子？”

　　重霄看着沈慕白的反应，微微挑了挑眉，再一次靠近他。“我说过了，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相信我吧，嗯？”

　　“凭什么？”沈慕白倔强地往后退了几步，身体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可是语气却强硬得好像天不怕地不怕。

　　“就这么怕我吗？”重霄有些好笑地看着沈慕白，没有再向前，他怕自己再往前走，真的会把这孩子吓坏。

　　“我才没有害怕你！”沈慕白无意识地拔高了声音，意识到可能会被人听到后，很快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重霄抬手挡了一下脸，假装一本正经地跟他说。“晚啦，外面的人早听到你喊了。”

　　这下子沈慕白更紧张了，没想到外面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是谁？他听到了会不会去告诉皇帝沈家还有漏网之鱼？自己会不会被抓走？沈慕白的脑袋里面一下子挤满了各种问题，捂着嘴的手半天都没放下来，也不敢再开口说话。看着这孩子的可爱模样，重霄忍不住偏过头去笑了半天，最后干脆背过身去捂着肚子笑个不停。而沈慕白在他身后，依然呆呆的捂着自己的嘴，不动也不出声。尽管沈慕白其实很想问问重霄为什么要笑。

　　等笑够了，重霄才揉了揉笑疼了的脸转过身来看着沈慕白，再一次朝他伸出手，又指了指窗外。“走吧，我带你出去。外面那个家伙是自己人，你不用害怕。”

　　“我没有害怕。”沈慕白小声嘟囔了一句，这一次却是一点犹豫都没有，乖乖地把手放到了重霄的手心里。

　　重霄盯着沈慕白的手看了一会儿，轻轻弯了弯嘴角。这孩子心里还是在害怕，手都是冰凉的，这大冬天里，就跟握着一块冰似的，重霄怕冷，好几次都有把他的手甩出去的冲动。但是他舍不得，他怕真的甩出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握住了。不过开口抱怨这种事，重霄可从来没憋着过。“你这小手真凉，跟个冰疙瘩似的。你刚才不是还不乐意跟我走么？怎么才这么会儿功夫你就变卦了？你现在就不怕我一出门就把你交给皇兄了？不怕外面的的人其实是来抓你去见皇兄的？就算这些你都不考虑了，你就不怕我把你送出去之后就把你卖了吗？我发现你这孩子脑子有点不好使啊。”

　　沈慕白被重霄这连珠炮一样的问题搞得有点懵，跟着他从窗户翻出了珍宝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在自己的小脑袋里骨碌碌转了半天，才轻轻拉了拉重霄的手，停下来抬头认真地看着他说，“嗯……我觉得你是好人，你说了两遍不会让我受伤。还有你的手是暖的。我母亲说过，手暖的人都是温柔的人。”

　　“你这反射弧还挺长。”重霄捏了捏沈慕白的手，又抬头指着沈慕白跟倚在廊柱上看热闹的陆昭容说，“去准备马车，我要出去，给这小家伙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什么是反射弧？”沈慕白这次反应挺快。

　　重霄低头瞅了瞅一脸天真茫然的小家伙，“说出来你也不懂。”

　　沈慕白没说话，陆昭容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低头往前走，好去找重霄要的劳什子马车。对于陆昭容来说，他已经对重霄嘴里时不时就会出现的新鲜词汇有了免疫了，反正大部分他都不太懂，时间长了，听明白的也就明白了，不明白的他也懒得一个个去问了。最闹心的是，陆昭容真问了，重霄也未必乐意给他解释。

　　顺利出了皇宫，重霄让陆昭容把马车停在了京郊一处私宅的偏门外。然后自己亲自到门前，先是一下一顿地敲了三下，又连着敲了两下，最后又在门上拍了一下，才算完事。紧接着，原先紧闭的门就开了一小条缝，看清了是重霄之后，才把偏门打开，吩咐身后跟着的家丁把重霄的马车也弄进了宅子里。

　　“小公子请先随在下去了渺然居，容在下去跟老爷通传一声，好给您按老样子把东西备下。”管事的在重霄面前低着头，声音虽不大，却字字清晰，不妨听。这人叫魏全，原本就是重霄自己养的探子。明面上，这个魏全是京郊宅子里的一个管事，实际上身上带着的功夫也不比那些皇宫禁军差多少。

　　“嗯。顺带也告诉你家老爷，就说我给他送个儿子来。”重霄拉着沈慕白跟在魏全身后，陆昭容吊儿郎当地走在最后面。这宅子陆昭容陪重霄来过很多次，他哪次都是慢悠悠地在宅子里晃悠够了才去渺然居。这次又是晃着晃着，见了弯也就拐了，没再跟着重霄和沈慕白。

　　“是。”魏全也不多问，把重霄安顿好了，也就去通传了。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宅子的主人就亲自来了这渺然居。这宅子叫瑞雪山庄，正是当下武林盟主欧阳瑞的私宅。欧阳瑞赶到渺然居，就看到重霄坐在屋里正等着自己，忙上前去，在重霄的示意下落了座。“听魏全说，小公子送了个儿子给在下。可是您身边这个奶娃娃？”

　　重霄点点头。“嗯，好生教他功夫，将来他自己用得着。”

　　“小公子的吩咐，在下自然用心。”欧阳瑞眯了眯眼睛，盯着沈慕白看了一会儿，“就是不知道小公子带来这个孩子，如何称呼啊？”

　　重霄也扭头看了沈慕白一会儿，纵使面前这人是江湖中人，沈慕白的身份也不能随便漏了出去。想了想，重霄自作主张地给沈慕白换了个名字。不过关于沈慕白的身世，重霄也没打算瞒着，只是现在不到说出来的时候。“容浅。姓容名浅。至于他的身世，以后有机会了，我自会都说与你。”

　　“这个都好说。”欧阳瑞笑笑，“小公子吩咐的事情，在下定会上心。以后对这孩子也必会视为己出，对他对丹朱，都不会有丝毫偏颇。”

　　重霄满意地点点头，“这事儿都好说，以后就让离忧在渺然居里住下吧。我得空就多过来看看。”

　　沈慕白这会儿听出了门道，有点不乐意了，直接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了重霄面前。“你这是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怎么，你不乐意？”重霄好笑，这孩子这会儿怎么就黏上自己了？虽然如此，但对于眼下沈慕白对自己的态度，重霄还是很享受的。

　　“这是你信得过的人吗？”沈慕白看得出重霄不打算陪着自己留下来，而且他对自己的敏感身世也很有自知之明。若不是重霄信得过的人，他必不会同意重霄丢下自己。

　　“当然。”重霄温柔地拍了拍沈慕白的头，“不然我也不会费这么大力气把你送到这里来。这要是让我哥哥知道了，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你说我能不谨慎吗？”

　　欧阳瑞看着俩人这一时半会儿说不完话的架势，主动站起身闪人。“看来小公子还有很多话要跟小少爷谈，那在下就先告退，顺便看看为小公子准备的东西如何了。”

　　重霄点头示意，然后揉了揉沈慕白的脑袋，“今晚我会留在这边陪你，明天一早再回去。你就别闹脾气了好不好？”

　　沈慕白抿着嘴唇想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对于他来说，重霄虽然来历不明，但对自己还是好的。以他现在这种处境来说，重霄于他，无异于唯一的救命稻草。这一点，沈慕白非常明白。何况眼下他自己也只是个九岁的孩子，这个救命稻草对自己好，自己自然也就拼了命地想要抓住。至于以后的事，他现在还没想过。“我不是闹脾气……”

　　重霄笑了笑，看着沈慕白抓着自己的手不放的样子，用空着的一只手捏了捏沈慕白的脸。先前还纳闷儿这孩子为何突然对自己改观了，现在想想，这孩子眼下能亲近，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那么他当然也就遵循了本能，先讨好了自己。“这几天皇兄交了我很多差事，等我都忙完了，就天天都过来看你，好不好？”

　　沈慕白知道这是重霄最大的让步了，就算心里还是不踏实，明面儿上也没再说什么。“那你说话要算话。”

　　“当然。”重霄摸了摸沈慕白的头，笑道，“我就算骗了天下人，也不会骗你。你现在还小，又是刚见着我，怕是我说这些你也未必都信，但以后你就知道，我既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作者有话说

　　嗯哼，第二章出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