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號檔案》阿枼迦DT

18、第 18 章

　　汪东城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份文件夹。

　　从他进门的时候，雷克斯就醒了。但汪东城并没有像以往一样进去卧室睡觉，而是去了别的客房。这无疑是一种暗示上的拒绝。

　　这一夜没有睡的不止是雷克斯，在客房的汪东城也是睁着眼睛到天亮。脑袋里一直浮现一些零星的画面，全是碎片。他根本没办法把一片一片的碎片拼成完整能让他看清楚的画面，等他回神的时候，日出已经已经在东方翻着肚白，这一天终于还是开始了。

　　像是要将不堪回首的夜狠狠甩掉一般，天着急忙慌地亮了起来，装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汪东城收拾了情绪，准备去给雷克斯做早餐。即使不能当情人，作为一个父亲，他也该好好照顾那孩子，让他平安喜乐。

　　只是将那份本该给那少年的爱，化作一把莲子，兜在怀里，多少粒儿，苦多少下。

　　然而出了客房，整个公寓却空空荡荡。根本没有雷克斯的影子，只有一封安静的躺在茶几上的信。雷克斯给汪东城的信。

　　大致内容就是感谢汪东城救了他，还有这些日子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之类。

　　看完信一把揉成一团扔进脚边的垃圾桶，汪东城整个人愤怒的都快着火了，不辞而别？离家出走？这是汪东城在知道自己是那孩子的爹以后的意识。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父亲，而雷克斯的离开，被他自动定义为儿子跟老子闹别扭，离家出走。

　　根本顾不上整理仪容仪表，汪东城火速的驾车直奔雷克斯的学校。整个车直开进校园，被校警拦下。汪东城怒视了校警一眼，递了张名片出去。本来还吊着眼角看他的校警瞬间笑开了眉：“汪先生，抱歉了，您请，您请”

　　这一路他已经很生气了，雷克斯不接他电话不说。最后还索性关机。让他本来就旺盛的肝火烧的更旺。

　　下车进了宿舍楼，再一次被拦了下来。

　　“喂，你找谁”？看管宿舍的大妈拦住了横冲进宿舍楼的人，直直的挡在汪东城面前，根本无视汪东城腰喷火的眼睛。她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她才不怕呢。

　　“雷克斯”汪东城咬着牙说

　　“你是他什么人”？宿舍大妈看着汪东城面色不善的继续询问，她可是个称之的人，雷克斯那孩子她认识。挺文静的孩子，也很懂事。怎么跟这黑面神认识了，她可不能让人欺负她们学校的孩子。这男人看着就不像好人。

　　“我是他老子”汪东城差点就破口而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这些话硬生生的咽进肚子里，换了种语气，他自认为比较和善的。

　　“我是他亲戚，来看看他”

　　“亲戚”？上下仔细的打量了汪东城半天，大妈一点都不觉得这人长的像“亲戚”的样子。就在汪东城要暴怒的时候。

　　“诶，汪叔叔你来看雷克斯啊”？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背后响起，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声音的方向。不是小欣还会有谁？

　　“嗯，是啊。呵呵，小欣长高了”汪东城笑着看向给自己解围的姑娘，做出一副“我是家长，我是长辈”的嘴里。旁边的大妈才稍微的放松了警惕。

　　“同学，你认识他”？

　　“对啊，大妈，他是雷克斯家的亲戚”小欣说的面不改色，一副童叟无欺的样子。

　　“得，是亲戚就成了。那你们进去吧”大妈说着转身就离开了。

　　留下的两个人笑容立刻就消失在脸上。姑娘立刻一个标准站姿，微微首尔。

　　“先生”

　　“嗯，没事了，赶紧离开吧。别暴露自己身份”

　　“是”一闪身姑娘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已经是深秋的季节，天气已经渐渐转冷。

　　雷克斯昨晚自汪东城回来以后，就一直在汪东城客房的门前坐着。一坐就是一夜，整个脑袋空白的什么都没有。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汪东城那句“假装我们没爱过”，所以天刚亮，他就收拾了东西离开了。

　　或许是昨晚吹了冷风了，或许是心里难过窝火了。总之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回了宿舍便倒头睡了过去。

　　汪东城找到雷克斯的时候，就看见雷克斯把自己缩成一团裹在被子里。整个人可怜兮兮的蒙着脸。伸手扯下了少年脸上的被子，就看到整个脸蛋都通红，人还在瑟瑟发抖。吓得汪东城差点去了半条魂，赶紧就摸额头，烧的简直烫手。

　　一把抱起雷克斯，用自己的外套包住就往医院跑。还没走出走廊就被刚才拦住路的大妈再一次叫住了，汪东城还没说话，那大妈也眼尖，就看着怀里的少年整张脸通红一副发烧的样子。赶忙也不管汪东城的意思，就拽着汪东城往校医办公室跑。

　　“都烧成这样了，别往外面折腾了，先去让校医给打退烧针吧，可别烧坏了脑子”汪东城听着大妈的话也是，到底人家是当过妈的人。

　　“好好好”赶忙应了大妈的话，俩人一起往校医办公室跑。

　　打了退烧针，吊了盐水。校医第九次用自己的职业操守保证，这孩子就是普通的着凉发烧了。没什么大碍，吊了盐水烧退了就好。医院都不用住，打完针就能回家。他用他祖宗八辈医生世家发誓，这就是感冒，啥事儿没有。

　　这样，汪东城才稍微的缓和了心情。看着少年在睡梦里还是紧紧皱起的眉头，汪东城第一次体会到这孩子的无助。以一个父亲的身份。他看着雷克斯想：“这就是我儿子？我汪东城的儿子？”他开始有点感叹，生命的奇迹。

　　雷克斯睡的很不安慰，校医院的设备环境也不是很好，看着雷克斯不停扭动好像很冷的样子。又怕他滚针，于是把雷克斯抱起来搂在怀里，而自己坐在沙发上充当他的人肉靠垫。汪东城想，这或许就是爱吧？父爱？

　　雷克斯果然就安静了，像是找到了温暖的热源。身体自觉的窝在汪东城怀里噌了几下，找了合适舒服的姿势睡踏实了。

　　有那么一瞬间，汪东城想，其实当爹也没什么不好，甚至比当情人更来的久长。情人会分手，而他们血缘里的这份牵绊，却是走到天涯海角都不能将他们分开的。好像无形中更多了比情人再牢固的一层关系。

　　只是，他能确定，雷克斯绝不这样想。

　　那孩子展现出的是情人间赤裸裸的爱，是爱情。不是亲情。

　　负责进来打扫的是一位年纪差不多快60岁的大娘，他是校家属院的老职工，年纪大了又不愿闲着。精神也好，没事的时候就来学校里帮帮忙，打扫打扫卫生。

　　这一早来收拾医护室就看到汪东城抱着雷克斯，一副小心翼翼心疼万分的得画面。

　　看着少年在男人怀里睡的安稳舒适的样子，架不住大娘一阵喜欢，这孩子长的真俊。

　　“哟，你家小子长的真俊。孩子感冒啦？”大娘的话让汪东城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满脸堆笑，仿佛还带着自豪的神情在里面。

　　“是啊，有些发烧，刚吊上针睡不踏实。床上冷我就给抱着”

　　“唉，现在的娃娃都养的娇贵，看你家小子身体也不结实。也是爱挑食不好好吃饭吧，可得看好了，别整天想着减肥。长身体呢，可不能那么糟践”大娘碎碎念的说着，汪东城却全听进心里了。关于教育孩子，他没这方面知识。

　　大娘边说边从柜子里翻了一条毯子给汪东城，看着那孩子就单薄。还不如她家的大姑娘强壮。

　　“谢谢大妈”汪东城接过毯子满眼感激的跟大娘致谢，年纪大的人到底知道怎么疼人，怎么照顾孩子。

　　“不谢不谢，娃娃几岁了？咋这么瘦呢？”

　　大娘一边打扫屋子一边跟汪东城聊着天，年纪大的人就爱念叨。

　　“19了，这孩子天生就瘦，给他没少补营养就是长不胖”

　　汪东城说的真的无耐了，大娘的话他是真的发现了。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他把自己能想到，会做的都给这孩子吃了，可就是长不胖。天天称体重一点没见长肉，他都快愁的长白头发了。这下一病估计还得瘦两斤，那两斤肉就像从他身上往下割一样的疼。

　　“19？你家娃娃都19了？”大娘惊呼一声，难以置信的看着汪东城，再看看怀里睡的正香的少年。怎么看也就15.16的样子，她刚还以为隔壁附属的高中生呢。

　　“对..对啊。。。”

　　“那你这孩子要的早吧？我看你也年纪不大的样子，娃娃都这么大了？也好，也好，早长大早孝顺你。”大娘眉开眼笑的跟汪东城乐着，感叹现在的科技真发达，年轻人都太会保养了。

　　“呃，对..对啊，是。。呃，孩子要的早，呵呵╯_╰lll ”

　　汪东城觉得自己的老脸有些发烧，快挂不住了。支支吾吾的回了大娘的话，就死活不开口说话了。

　　雷克斯总觉得还是在梦里，头脑昏沉的他看到汪东城的脸近在咫尺，以为这是幻觉，抬起手来摸他的脸。

　　感觉到脸上手传来的触感才低下头，对上雷克斯朦着层水气的眼睛。

　　视线相交的那一刻，汪东城的心不自主地乱跳了一拍，之后才反应过来，将少年的手拿下来，说道，“手上还扎着针，不要乱动。”

　　雷克斯睁着眼睛看了汪东城半响，在看看身边的环境：“我为什么在这里？你为什么也在？”

　　“我要是不在这里，你打算又要躲我了吗？”不由的语气也开始加重了“生病了还乱跑，发烧也不知道看医生，我去你宿舍的时候，你都烧糊涂了知道吗？”

　　一想到雷克斯是“离家出走”汪东城的火就更大了，抱起雷克斯，放在床上，对视着他。
　　“为什么不好好爱惜自己，为什么生病也不跟我说？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雷克斯本来就委屈，这算什么？拒绝他的也是汪东城。如今责备他的也是汪东城。事实上他也并没什么生命危险，干嘛这么凶他。但汪东城来找他也让他觉得感动和甜蜜，但是心里也有一腔苦水无法说出来。

　　拔了针头，雷克斯低着头蔫蔫的样子让汪东城又心疼起来。

　　“回去住吧，你身体这么差，住宿舍也不方便”汪东城还是忍不住的开口了，总之他是没办法让雷克斯离开自己半步的，哪怕是以父亲的身份命令他。

　　“我没事，不需要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