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凤箫意难平》司泽院蓝

25、第二十三章 神秘高手

　　这又是怎么回事？

　　林平之一头雾水。他记得，前世这时这七个人围的是余沧海，因为他们认定剑谱在余沧海身上。东方不败常年身居黑木崖，又遮着脸，也从未和《辟邪剑谱》扯上关系，如何能惹上他们？不过他凝心听了几句话，这才知道事情和他想象的完全相反。

　　“这位朋友，你若是再不出声，我们便只能动手了。”一个头发发白的中年女子道。她虽口称朋友，语气却甚不客气，似是认定了遮面必是藏头露尾的小人行径。

　　另一边的僧人穿着如血的僧袍，手里握着钢钹，边缘甚是锋利。“说的没错。我们也并不想杀你。刚才我们谈论《辟邪剑谱》之时，你那一声冷笑是甚么意思？阁下如若知道《辟邪剑谱》所在，便不如说出来，让我们大伙儿也瞧个新鲜？”他的语气慢慢沉下去，“或是，这剑谱根本就是在阁下身上？”

　　桃谷六仙一听，又开始叽叽呱呱了。桃根仙道：“这是七打一，便不是江湖好汉所为！”桃花仙道：“如何七人就一定能赢？我瞧这红衣人甚是镇定，拿着酒杯的手抖都不抖一下。”桃干仙又不平道：“说不定这是在心里怕着呢，你没瞧那红衣人瞧都不瞧我们一眼？”桃叶仙不同意，“红衣人也没瞧那七个人，根本谁也没放在眼里罢！”

　　他这话却是说中了。因为下一刻，红衣人就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朝着进门的华山派众人瞥了一瞥。围着他的七个人一瞬间就蓄势待发，只是红衣人只看了那么一眼，又开始自顾自地斟酒，一声不吭，似是完全没听见前头的那些话。

　　一众人等惊疑不定，只有林平之一瞬间醍醐灌顶。这七人是日月神教下属，聚在这里是等着给令狐冲献药的，未曾想却撞上了与他同路的东方不败。东方不败曾说帮他报仇，定是这些人流露出了对《辟邪剑谱》的觊觎之情，他才冷哼。以东方不败的功夫，瞬息之间就能杀掉这七个人，更不用说他的身份。刚才那眼说不定就是故意不动手、拖着他们等到他来自己处理的意思了。至于这不出声，大概就是不想露面的意思了罢？

　　虽知道对方下黑木崖是为了杀他来的，但林平之这一瞬不免有些感激。他有些隐隐绰绰的感觉，东方不败定是不想让人见到他不男不女的样子，这才避人不见。他对此身有同感，并不会对此做出甚么惊讶或是歧视，东方不败这才对他有些另眼相看。与此同时，他就对东方不败非得杀他的理由更迷惑了。

　　只不过此时并不是想这些的好时机。就在林平之转过弯的这会儿，东方不败依旧毫无反应，七人都按捺不住了。眇目男子抄起了黄金杖，妇人端着短刀，道人提起了狼牙锤，头陀双手握紧了虎头戒刀，叫花子将青蛇的蛇头对准中间，各人同时进袭。

　　岳不群夫妇见这阵势甚大，都觉得这红衣人定然要糟。因为那七人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微名气的，红衣人却是闻所未闻。一身女式衣裳，周身香粉浓郁，骨架子不小。江湖上女侠不少，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甚么时候出了这一号人物。而且便是红衣人武艺了得，现在可是七对一，如何能占了好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几道极细的破空之声突然响起。七人本各自举着兵器向前，忽而感觉到腰间、胁下或腿窝被甚么劲道十足的东西击中穴道，立时浑身麻痹。身体停滞，但武器还带着向前的力道，一件一件脱手而出，乒乒乓乓地落在地上，砸倒了临近的几张桌椅。那叫花子养的两条青蛇受了惊，立时满堂乱窜。

　　一众人等纷纷惊叫避让，场面瞬时就乱了，只东方不败依旧坐着不动。他目力极佳，早在听得破空声的时候便辩别出是一把寻常玉米粒，显是顺手从桌子上抓起来的。这玉米粒速度甚快，力道又足，又奇在方向巧妙，各个不同，这才阻了他面前攻势。至于这玉米粒是谁掷的，他心知肚明，唇边露出了一个所有人都看不见的笑。如此一点就透的聪明人，林平之他还真有点不想杀了。

　　七人虽被定住，这嘴还是好的。“格老子的，谁暗中伤人？”那叫花子面相凶悍，此时第一个囔了起来。

　　那僧人和道人却是审慎了一些，运劲冲不破穴道，便僵着脖子往地上打量。这一看不打紧，见得地上散落着十几颗熟玉米粒，两人登时就知道来了高手。

　　他们几人刚刚都在注目红衣人，对方动都没有动，显然还有暗中的帮手，这是其一。玉米绵软，要使这东西来点穴，气劲必然要十分足，此是其二。他们刚刚站成了包围，却几乎同时被玉米粒击中，死物却是长了眼睛也似。不光是他们，周围的人也未曾有人见到，他们之前的举动说不得就是在高手面前自寻死路而不自知了。

　　这隔空点穴的确是林平之做的。他动作飞速，一击得中，立时就装作和其他人一样惊惶地躲避青蛇，绝大多数人之前又都在注意东方不败那边，故而没被他们瞧见。这几人虽也想要得到他家剑谱，但比之首恶余沧海岳不群木高峰，却也逊色得多了。再说这些人毕竟是日月神教的属下，作为教主的东方在这里尚未发话，他也就意思意思教训下即可，免得因小失大。

　　这慌乱好一阵子才平复下来。桃谷六仙见了地上的玉米粒，不免又你一句我一句地聒噪起来，吹嘘若是他们出手，定然比这更快更准。而岳不群早就扫视完堂中众人，又纵出门去看周围情形，却一个人也没瞧见，不由得大为嘀咕。华山派一路南下，已经碰见了无数古古怪怪的江湖人士，却以这个武功最高，他当然忧心忡忡，不知道前方到底还有多少敌人。

　　听着桃谷六仙你一言我一语，那之前出言的叫花子也知道自己口出狂言，恐怕得罪了高手，不由得背后冷汗涔涔。几人交换了一下目光，均心道今日糟糕。想夺《辟邪剑谱》，却出了这档子事，若是有高手也介入这件事，便就没他们的份儿了。武功相差太多，还是保命要紧。

　　于是那缺了牙的中年妇人率先道：“不知是哪路来的英雄，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的朋友。我们七人在此立誓，以后绝不再打《辟邪剑谱》的主意，也绝不再寻这红衣姑娘麻烦。”她虽不知道东方不败甚么相貌，但是打扮看起来是个女子无误，往年轻里说肯定无错。

　　其他六人急忙点头附和。只是他们如此说了，四周依旧寂静无声，满堂的人东张西望，也没瞧出一个甚么高手影子来。七人暗道糟糕，他们便是要在这里等到穴道自行解开么？再运劲，只觉得经络封闭，点穴之人力道甚沉，不由得人人苦了一张脸。

　　红衣人对他们的求救目光自是岿然不动。桃谷六仙见他没有反应，倒也不敢去撩拨他，只甚是不服，各个去最近的僧人身上试着解穴。他们本吹嘘自己武功了得，这挨个儿试下来，竟无人能解，不由得讷讷无言。至于岳不群，他本就见得这群人古怪，又有个神秘高手在后，他当然是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了。华山派众弟子见桃谷六仙也不能解穴，就更不贸贸然地去出头了。

　　只一人例外，便是令狐冲。他初听得又是《辟邪剑谱》惹的祸，便去注目林平之。想他这小师弟因此家破人亡，如今传家之宝被武林众人追逐，全然不当他这个正统继承人在，不由得心生怜惜。但他看见林平之面沉如水，又想到他这小师弟素来心高气傲，不爱依仗他人，更不爱怜悯同情，这便堪堪收住了表情，想移开目光。

　　只是在他这么做的前一刻，却见得林平之动了。令狐冲本不以为意，他又不是第一次见林平之那凌波微步的功夫，动作快点也是正常的。只场中形势随之逆转，七人被玉米粒点穴，而林平之手边桌上正有一碟子玉米粒。

　　再瞧后头的发展，令狐冲惊得不明所以。他虽没看见林平之的动作，但这巧合未免也太多了罢？难道……他这小师弟……会是师父也找不到的神秘高手？点穴之后连桃谷六仙的内力也无法及时解开？

　　令狐冲不敢信，也不愿信。只是林平之后头装作甚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他也看见了，不由得一颗心直直坠了下去。却不是为林平之的绝世武功，而是为林平之为甚么要出手。

　　因这武功罢，它还能说成是林平之落水之后得的奇遇，但他显然并不想说。这一路上，华山派危急，最终还是他独孤九剑逼退了蒙面人。也未曾告诉师父师娘和众位师兄弟，隐藏极深。那时不出手，这时为了个素未谋面的姑娘却是出手了。

　　莫不是那时药王庙里，小师弟伤势未愈？这也不无可能，毕竟他也看到小师弟那使到一半的剑招，师父也说了小师弟内伤严重。不告诉任何人……是了，师父若是知道此事，定然不会再收这弟子的了。这两点倒还说得通，令狐冲脸色稍霁，又想到了近来。

　　小师弟武功不错，昨日夜里才能从强人手里逃脱。可小师弟已然比师父更高明，又是甚么强人更登峰造极？难道这《辟邪剑谱》当真有如此之强？至于为何救这位姑娘，想必是和在福州时一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罢？

　　就在令狐冲心绪纷繁的当儿，岳不群已想好，这事情全因这七个人而起，他们华山派只是路过。虽他也想得到剑谱，有点心虚，但此时要是即刻就走，就坐实了这件事。故而他强撑着面子，吩咐弟子坐下，在这里吃上一顿，再换艘船继续南下。

　　林平之一直在悄眼留意东方不败，对自己小命当然要上心，故并没注意到令狐冲在看他。幸而华山派之中，和他一样做的不在少数，岳不群看不出甚么破绽。只是他刚一坐下，就见得东方不败执酒的手指轻微动了动，指了个方向。他略有狐疑地往那里一看，只见令狐冲一张脸血色褪尽，正愣呆呆地看盯他，表情似不可置信又似痛楚难当。

　　他这大师哥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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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咳，小师弟走漏风声了~
2013.05.06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