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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生如夏花般绚烂,重生如杂草般纠结不清 ...

  •   清早的桃家大院,主子们都还在安睡,只有下人们在安静地准备新一天的活计,四下里恬静,只听见鸟鸣声的叽叽喳喳。
      而就在这时,猛然传来一阵公鸭嗓子吼:“红烛嗷嗷嗷迎人嗯摁……俊得江山助唔呜唔呜!”
      不经事的小丫鬟被这粗放的声音吓得好几个激灵,失手就掀翻了早膳桌上的盘盏;院里扫地的大娘一哆嗦把一个核桃壳扫飞到桃家主母的窗户上;马厩里受惊的马尖声嘶鸣――一阵鸡飞狗跳中,只有管事的老大妈比较豪放,冲着噪音来源冲去:
      “酢死的!谁她奶奶的瞎嚎!谁――额――”

      花曼珠本人对噪音有着神一级的抵抗力,但对“江山”二字没有,特别是当这两个字被别人以很反胃的声音嘶叫出来的时候,她一跃下地,顾不得享受作为特殊身份的特殊通房丫鬟的晚起待遇,直奔事发现场。
      就下来就和管事老大妈一样,看到龙套桃树君本体下乐桃桃大小姐“唱戏”的身影。
      “桃……小姐啊……你干啥呢?……”花曼珠颤悠悠地问。
      “唱戏啊!”桃桃桃一脸神清气爽。

      人间凶器啊,桃树君不是说她是唱戏的时候声音婉转得男人女人都酥软来着么?
      妹的!再跟我说她唱戏好听谁再跟我说她唱戏好听!根本胡扯么!
      花曼珠内心嘶吼,顶着无数杀人目光拖着乐桃桃飞奔着离开案发现场。情报不准确,太不准确了,花曼珠拉着乐桃桃边跑边想,要么就是几年前传闻中的"让人酥软的嗓音"是说给人吓得酥软的。
      至少花曼珠现在腿是软的。

      喝水塞牙的倒霉运气,最近就这么吃果果地被她撞上了,碰到乐桃桃这种不明不白的穿越者也就算了,她昨晚上还被乐家大少爷强行掳去"通房"了!
      虽然,乐府还没定下来花曼珠这等神兽的归属问题。但据说,这大少爷最近恰值升迁之际,很是需要助力来抚慰一下他激荡的内心,而花曼珠,就顺理成章地成了这位大爷的“助力”。
      于是,妖孽再次完胜一局,在被打上"给谁当通房丫鬟谁就官运亨通财"的标签之后,花某仙不出意外地,很抢手了。乐大少爷也果断背着乐老爷和自己兄弟,直接派人把花曼珠绑进自己屋子。

      花曼珠自从被一个神色暧昧的丫鬟“传”到乐家大少爷房里,就努力摆出了一副卖身求荣和初夜胆颤相结合的神情,在欲拒还留中拖延时间。
      再看那边,娇生惯养的一吹风儿就倒的大少爷,一边柔柔弱弱地扶住她的肩膀,一边双目含情地诱拐:“石蒜,蒜儿,我的宝贝蒜儿,本少爷自从看你那第一眼就爱上你了,乖乖,少爷想要你很久了,日后跟着本少爷,是少不了你好处的。”
      “少爷,您这话说的……”花曼珠眨眨眼睛, “羞涩”地搭腔,“您这话……”——这话鬼信啊!
      明明是一副为了想占我“当通房就升官”便利的嘴脸,还非得把自己说得情圣一样,你当我当真没有任何常识么啊?乖你妹啊乖!
      本仙人自打记事到现在啊,少说也百余年了,你一个区区出生二十余年的小凡人,居然有胆量染指本仙人?!你要是敢动我,等我回去散仙楼了,就算拼了这满身修为,也一定把你的姻缘线生生世世和妖孽牵在一起!

      纵然内心千百万地腹诽,但花曼珠也知道自己法力被锁着,不能施法给人替换记忆,又不能在任务完成之前离开乐家,最终还是可怜兮兮地被人拽到了床上。
      床上啊老天,想她花曼珠这百余年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种经验啊,师父他老人家也没教过啊!虽然之前为了江山的小命,她也跟人委屈求全了一下,但那时候她有法术,把人敲昏再编个记忆什么的,哪儿像现在这么身体力行?

      在花曼珠心里把妖孽祖宗都问候了一遍的过程中,乐大少爷的爪子已然拽掉了他自己的外衣,满眼通红地看着哆哆嗦嗦的小丫鬟缩在床尾,一副甚有成就感的样子。
      看着小丫鬟人已经在他床上,乐大少爷满意地打量着,虽说自己是为了官运亨通,但这小丫鬟长得也还真是清秀可人,看样子性格也很是柔顺依人,倒是他喜欢的类型,恩,纵然这胸嘛,是微平了点儿,不过丫头年岁还小,以后可以长的。
      这样想着,乐大少爷的手伸向了花曼珠。在他指尖还差一厘就碰到花曼珠衣服的时候,大少爷的房门“碰”地被踹开了。

      乐家最高领导人乐老爷一脸阴沉地出现在门口,看着这屋内马上就要进行的郎情“妾意”的限制级场景:“滚出去。”乐老爷指着门口对花曼珠发令。花曼珠这才劫后余生地逃走了。
      喵的,花曼珠便往回跑边骂,本仙人自打记事到现在,少说也三百年了,你一个区区出生二十余年的小子,居然有胆量染指本仙人?你要是敢动我,等我回去散仙楼了,就算拼了这满身修为,也一定把你的姻缘线生生世世和妖孽牵在一起!

      经历过这床戏惊魂事件,再加上今早上的戏曲杀人事件,花曼珠觉得,不能再把这些倒霉事儿都当成是风雨前的彩虹了,这案子是真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指不定什么事儿都能出来了。
      思来想去,昨晚的事儿不太好像苏何开口,花曼珠也没敢通报师父,就自己决定了——目前从诗文入手——乐桃桃要真是玉玄荒的话,总不可能对充满她个人愁思的诗句毫无感觉吧。

      “‘黄叶未知离人意,别枝却说君不归。’桃桃,你觉得这句子怎么样?”
      乐桃桃被拽到庭院石桌前坐着,惨兮兮地听花曼珠的“教诲”。

      说到玉玄荒的诗,花曼珠这几天钻研到《玄荒诗集》中,也是看了不少的,玉玄荒诗风直白构思独到,像“黄叶”这句,虽不是玉玄荒最出名的诗句,却是花曼珠读过所有诗句中最喜爱的。
      想她上一次任务去华胥的时候也读过不少当时的佳作,但当时晋国文坛弥漫奢糜浮夸之风,文人写诗写词都死要面子,还有人专门著书规范,说用词愈含蓄则文采愈出众,因此你要说“月”必须要用“桂华”,直接用“月”字就是大俗特俗,那种风气差点闷死花曼珠。
      “玉玄荒不用代词,没有那些浮躁的辞藻,却让人感同身受着她的哀愁。”花曼珠真心赞叹,“像之前我见过……我是说读过的知名文人的作品,虽然给他们的作者一时之荣誉,却没有玉玄荒这样深入人心……你读玉玄荒时不像雾里看花一般不真切,而是会进入她所见所感的情景下,同她喜悦同她悲恸。”
      虽然她死了,却又在每个读诗的人身上重现。黄叶未知离人意,别枝却说君不归……

      花曼珠恍然看到许多年前,她在庭院里等江山回来,看着落叶飘零,似乎就是与这诗句一般无二的心情。
      可惜了,玉玄荒等来了常靖无情的背叛,她花曼珠等来了被人灭口的死亡。
      若她是个平常人,可能就真死了,幸好她不是。
      可惜她不是。

      “诗句真好,等待心上人,都是这样的心情的吧。真是一代才女啊,桃桃,你说是不是――桃……桃桃?”
      丫头你,居然睡着了……
      看着呼吸平稳显然已睡了有些时候的乐桃桃,花曼珠泪垂了,要不要每个小白女主都这样没有文学细胞啊!我才说了几句话啊你就睡!
      这货不是玉玄荒,这货绝不是玉玄荒!我一定是太走投无路了,不然怎么会愚蠢到,试探桃桃桃是不是几年前的文坛个性才女?她哪一点疑似桃树君所说的“华胥四奇人”了?哪一点!
      她哪儿奇了?就是一天然天然呆!
      花曼珠抓着脑袋,绞尽脑汁,就听耳边传来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天然呆到足以成奇啊,这也很不容易呢!”

      ……这倒是正解,乐桃桃是真的足够呆了,不过——花曼珠看向给出答案的人,不过兄台你怎么会出现在我打工的地方啊?

      一般来说,当你思考一个问题思考到不能再思考的时候,边上突然出声告诉你正确答案,你会万分感激的对不对?
      但花曼珠接触的人比较特殊:
      先说苏何,我们苏师傅每提点一次花曼珠,都会接着神色悲凉地感慨一句“真的不怪你,只怪我没教好徒弟!”――反倒让曼珠每次都无限鄙视自己;
      再说妖孽――一个永远伴随着恶趣味的存在,通常他给出的答案都不是正确的,一旦正确,不然因为这正确的答案给了还不如不给。
      而这次――花曼珠保持抓脑袋的姿态回头,看向给出正解的声音来源,就看见她此刻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人――
      又是江山。

      他上次不是打马离去了么?不是被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无纰漏的谎话骗过去了么?怎么能出现在乐家呢?
      而且,江山这句“天然呆”所指的,貌似还不是睡得踏踏实实的乐桃桃。花曼珠在神经崩溃前终于发现,他所谓的天然呆,是现在正抓脑袋一脸天然白痴相的,她花某人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生如夏花般绚烂,重生如杂草般纠结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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