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医者》星之梦影

88、八十八、雪夜（3）

　　什么叫做惨不忍睹？被一个已经用猪窝联想的妹妹评价为惨不忍睹的房间，那……莱因哈特脸色很古怪的看向杨薇莉。
　　“以前都是我收拾卫生的……后来吗，有尤里安和菲列特利加，就是他的养子和我大嫂。”杨薇莉支着头看着眼前几个听得很专注的人，她很喜欢这种向别人谈及亲人的感觉。“还好有他们在，要不然我老是担心他烧水沏茶的时候会引起火灾的说。”
　　“那杨，你们兄妹的性格是遗传自你父亲居多吗？还是你母亲？”安妮罗杰看着几乎不怎么打理自己的杨薇莉，问道。
　　“嗯，应该是爸爸吧。”杨薇莉偏了偏头，“爸爸的爱好也很古怪呢。”
　　“杨……那你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爸爸是个星际商人，有一脸大胡子，特别喜欢收集古董花瓶。他老是说他是以钱滚钱的名人，可是，他收集的那些花瓶，其实都是赝品哦。”杨薇莉笑着说起去世的父亲。这么多年了，除了哥哥以外，这是第一次有人问及她记忆中那个慈祥的爸爸。
　　“那你的母亲呢？”
　　“我只记得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其他都没有印象了。”杨薇莉努力回想起当年隔着玻璃鱼缸看到的那个模糊的女子相貌，有些伤感地说道，“如果爸爸当年不出意外的话，也许……”
　　“杨……你父亲，是哪一年去世的？那时你还很小吧？”
　　“十六岁那年。那一年，哥哥刚刚取得了海尼森纪念大学历史系的入学通知书……事故发生后，房子和财产都被赔偿光了，他只好转上免费的军事大学士官学院了。”杨薇莉想起往事，心中很是感慨。
　　“那你呢？你当时还不到十岁吧？”安妮罗杰有些吃惊，她一直以为杨薇莉是十几岁开始才出来行医的。
　　“生理年龄八岁。其实我当年也想去士官学院的，毕竟我们一分钱都没有，生活都是问题。可是明明笔试都过了，面试的时候那些考官他们说我年龄不到取消资格了，当时真的很气愤呢。”
　　“那后来呢？士官学院是封闭教学的吧？你怎么办了？”莱因哈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他不知道，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在无家可归的时候，是怎么度过的？
　　“我去社会福利机构呆了三个月，然后就去了费沙找了爸爸以前的熟人帮忙，从那里搭朝圣船去了地球。在地球呆了两年，然后回到费沙找关系通过了古中医非物质文化保护的申请，就来了奥丁。”杨薇莉看着杯口红茶冉冉上升产生的雾气，沉浸在往事中，“一转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啊。”
　　“杨……”安妮罗杰看着面前陷入回忆中的恬静女孩，她可以想象得出这样简单平淡的叙述后那令人心酸的艰苦的历程，“你这些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是啊……自从伊谢尔隆要塞攻陷后，哥哥他总是想退役，可惜被驳回了呢，还好……现在一切都顺遂了，他只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宅在家里当米虫就好了。”杨薇莉微微叹息。
　　“那杨……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以后啊，就这样吧……等过几个月这边事情了了，回去看看再说吧。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呢……突然感觉有些累了。”杨薇莉微微摇着手里的杯子，敛起笑容淡淡地说着。
　　“啊……对了，杨要再来杯红茶吗？”安妮罗杰起身问道。
　　“谢谢，不用了，今天的晚餐很好吃，谢谢款待。”杨薇莉放下杯子起身，“吃得有些多了，我想出去透透气。”她说完，起身走了出去，她不想任何人看到她此时心中已经无法抑制的脆弱的情绪。
　　“杨……”
　　屋外大雪纷飞，整个天地白茫茫一片，地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雪，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杨薇莉仰头，任由泪水在寒风中滑出眼眶。有的时候，就连自己都认为早已遗忘的事情，就那么清晰地历历在目的呈现在眼前，母亲，父亲，高尼夫叔叔……那些逝去的人熟悉的面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转眼已是经年，沧海……桑田。
　　“杨薇莉……”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莴苣弟弟熟悉的声音，“你等等。”
　　“我没事，只是想吹下风。”杨薇莉抬起袖子胡乱抹了把眼睛，转头看着追出来的人，“回去吧，外面冷。”
　　“杨薇莉，你是笨蛋吗，居然穿着单衣跑出来！”莱因哈特看着面上已经完全恢复正常的女子，拉开斗篷裹了过去。
　　“谢谢你，莴苣弟弟。”杨薇莉扯起嘴角淡淡地一笑。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不要叫我莴苣弟弟，我叫莱因哈特。”
　　“谢谢你……莱因哈特。”杨薇莉低低地说道。
　　“笨蛋……”
　　看着一同回来的两人，安妮罗杰放心了：“杨，下次不许这么出去，会生病的。”
　　“知道了，安妮罗杰。”
　　“对了，杨，来看看我给你们准备的圣诞礼物。”
　　“圣诞礼物？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给莴苣弟弟就好了。”
　　“杨薇莉，我不是莴苣弟弟！”
　　“是是，安妮罗杰不喜欢吃莴苣的弟弟，圣诞礼物什么的，小孩子拆拆就好了。”
　　“杨，你和齐格、莱因哈特一样，在我眼中都是小孩子啊。”
　　“姐姐！”
　　“安妮罗杰小姐！”无可奈何的好友两人组同时说道。
　　新帝国历003年的新年平和安详，终于结束的战争和日渐好转的局势无论是原来的自由行星同盟还是现在的艾尔法西尔自治星系或者是整个银河帝国的普通民众，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毕竟持续了几个世纪的战争终于被画上了休止符，和平真正的降临了。除了一些犹在暗处酝酿阴谋的野心人士以外，人们对于自己未来的生活都充满了美好的希望。
　　“雪停了！”杨薇莉揉着眼睛拉开窗帘，看着外面阳光下洁白的地面。从圣诞节到新年的五天，总是在下雪，今天终于放晴了。
　　“啊~~~”打了个哈欠，杨薇莉拉开门，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对面两个紧闭的房间。安妮罗杰和齐格飞他们还没有起来吗？她挠着乱七八糟的头发打算开始梳洗，却发现对面的房门打开了，伸出一个同样乱糟糟金灿灿的脑袋，两人的视线就那么碰到了一起。“早——莴苣弟弟，新年好。”
　　“早——杨薇莉，你是女人吗？”看着穿着皱巴巴的睡衣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蓬着头发的女人，莱因哈特就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新年第一天第一个见到的人居然还是这个人啊！为什么新年第一天他听到的第一句问候语居然还是莴苣弟弟这个诡异的称呼啊！
　　“不是哦，我是老人。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杨奶奶啊，杨阿姨也行。”杨薇莉看着更像一只小猫的金发青年，怪阿姨的心理发作，难得地如实说道。
　　“你做梦！”莱因哈特瞪着眼，看着那个女人听到这话笑眯了眼睛，气哼哼地说道。
　　“我的年龄真的足以当你的奶奶哦。”杨薇莉又挥了挥手，看着炸毛的猫咪，得意地转身打算进门梳洗，谁知道一不小心，吧嗒一下，脖子上的玉环钩在了门把手上，哗啦一扯，上面的玉珠散了一地。
　　“活该，遭报应了吧。”看着突然忙乱起来的某人，莱因哈特抱着手臂靠着门幸灾乐祸地说道。
　　“咦，怎么会没有呢？难道掉下面去了？”杨薇莉没有理会某男的嘲笑，眼明手快地把东西都捡了起来，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最重要的那个坠子，她仔细地顺着楼梯找了下去。
　　“嘿嘿。”看着着急着走下去的女人，莱因哈特抬脚看着脚下露出的一个碧绿的水晶坠，俯身得意地捡了起来。“这是……”他看着顺手打开的链坠，里面是一张陈旧的照片，即使隔着密封的外壳也已经有些褪色了。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搂着十五六岁黑发少年的脖子，抱着七八岁的小姑娘，相似的五官中大小三人其中两父子笑得灿烂无比，那个眼睛黝黑的小女孩儿面上笑容淡淡，脸上却满是幸福。在彩色花边的边缘，还印着一行小小的备注：宇宙历783年5月18日海尼森华尔街，杨泰隆与儿子杨威利女儿杨薇莉合影留念。
　　宇宙历783年……“父亲去世后，哥哥那年进入士官学院……”就是那一年吗？杨薇莉……莱因哈特捏紧手里的水晶坠，追了下去。
　　“怎么了，安妮罗杰小姐？”红发青年看着妻子穿着睡裙打开门好奇地问道。
　　“不太清楚呢。杨刚才下楼去了，莱因哈特也跟着下去了，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呀？”安妮罗杰疑惑地回答。“我问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