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北洛伊

6、莲生

　　“莲儿！”
　　“小妖女！”
　　东华与刑天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呼，因为他们上次都见过，莲生自毁元神时的景象。
　　如今这光景，一模一样。
　　东华霎时撤了结界，风驰电掣般冲了进去。
　　刑天也冲了进去。
　　可同时，他们两个都呆住了。
　　只见那朵九瓣火莲，被两脉莹绿的精气虚托着，宛若一个活的灵体，渐渐分化成两朵一模一样的火莲。
　　每朵火莲都有一脉莹绿精气缠绕着，飞速交织着，一忽儿漫向根茎，一忽儿绕回莲心，霎时又胎发至荷尖，层层裹织，渐渐织成两个形似不断穿梭着莹绿光芒的巨大球型物体。
　　随着莹光的层层裹织，两个球型物体分别自下往上裂开数条弧线，各自从顶端一一裂开，宛若花开一般，一瓣一瓣往四下翻卷。
　　越往下翻卷，渐渐的，又开成了两朵盛绽的火莲。一朵火莲上盘坐着莲生，另一朵上盘坐着楚楌，两个都闭着眼。
　　各自周身尚有莹光在穿织，待莹光渐渐收入口中、渐渐消失的时候，这才各自睁开了眼。
　　“君上。”
　　莲生一跃而起，落在了东华面前，盈盈一拜。
　　“东王公。”
　　楚楌也一跃身落到东华跟前，虔诚而庄敬地一揖。
　　“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刑天好似恍然大悟，“原来这就叫浴火重生啊。”
　　莲生和楚楌相视一笑。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冒了多大的险。
　　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说东华帝君啊，现在这两个都是妖精了，没我什么事情了，我撤了……”
　　随着话音的越来越远，刑天已消失在数丈之外。
　　“君上，莲儿有负厚望……”
　　莲生愧赧地低下了头。
　　“东王公，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还祈成全。”
　　楚楌愈加虔敬地深深一揖。
　　东华看看莲生，又看看楚楌，轻如淡烟地一笑。生生的长松萝，开成了彼岸花，已经织就的鸳鸯，又怎忍心执缚双飞？
　　“你们去吧。谨记，以后不得妄用妖术作恶即可。人若不为形所累，眼前即是大罗天。”
　　说罢，御风而行，回他的苍灵宫去了。
　　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原来都是真的……
　　顷刻间又剩下了莲生和楚楌两个人。
　　不不，是剩下了两个妖精。
　　“你说东王公会不会一早就知晓这结局？”
　　“他不是说要解了你的心结，助你成仙么？”
　　“那他说的‘一意不散，神识俱妙’又何解？适才你我涅槃时，不正是这样做的？”
　　豁然洞开。
　　何以君上会于行前赐她一滴仙血。
　　堂堂东华帝君，三十三重天上司男仙的上神，所有凡间男子成仙要拜他，所有仙人升品也要拜他，忙得插翅难飞的他，何以对她一个小小花妖的生死如此上心？
　　仅仅是，神爱世人？
　　……
　　当时只道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