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dream of memory 钢炼/大豆》林笑伊

4、END

　　END·Tonight I feel close to you.

　　压抑的感觉铺天盖地地袭来，好象一切都在模糊，被同化被吞噬掉。
　　他回过神时，那个人已经站在路灯光照范围内了。看上去那只是是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女，黑色的长发直长到膝处。最吸引人的眼睛里，闪耀着难以名状的奇异色彩。
　　少女若有若无地微笑着，她看上去不在这个世界，但她有确实站在那里，影子拉得老长。
　　“Roy·Mustang。”她开口叫道。
　　“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真理。”她回答道。那么轻的声音却如同贯穿了整个世界。
　　“开玩笑吧！”那极不舒服的感觉让他很恼火，手指已经紧紧贴在一起，随时准备攻击。
　　少女却只是做出一个接雨的手势，轻轻地说——这时她看起来又只是普通人——“啊，下雨了。”
　　他皱起眉头：“下雨？不可能——”
　　一抬头，惊奇地发现天空的繁星不知何时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一滴雨水落在他的眼睛，紧接着两滴，三滴……片刻间便成为倾盆大雨。
　　“这么大的雨，可能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她说，一直是笑着的。
　　他已经全然明白，放下戒备的手势，站定下来看着她：“真理，就是所谓的‘神’吗？”
　　“我不知道你们上怎么理解的。”少女回答，“这个世界由物质和思想构筑一个循环，那么所有的世界叠加起来是个巨大的轮回。这个旋涡的中心，是所有意志和思维的发源地，所有世界的知识总和起来的真理。”
　　“可是你在这里。”
　　“因为‘我’是‘中心’，一个抽象而混沌的概念，我要在这个世界上行走，因此转化出一个实体和一个个体的思维。‘真理’是世界运行所依循的规则，但不能主观地干涉任何事。”
　　“那么你————”
　　“我来完成一个等价交换，Roy·Mustang。”
　　他知道自己今夜将会改变。
　　少女的声音空灵地继续着，雨声不能掩盖。
　　“Edward·Elric用他的意识交换他弟弟的身体，这已经完成了。然后他用自己的灵魂交换你的灵魂，我来完成这一项。在此之前你只是一个有意识的躯壳。”
　　“我的灵魂？”他刚这么一问，整个身体就是被无数只手拉扯起来一样，眼前的景物依然清晰，少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浅笑看着他——但是有数不清的东西强行进入他的大脑——他的记忆——右手心火一样燃烧的灼痛。
　　从他出生直到死亡的记忆，都无比清晰地展现。
　　本来临死之前的记忆应该很模糊，现在他连这个也记起来了。那孩子居然在最后的时候才说那些话。
　　——你怎么可以离开我？在我爱上你之后——
　　为什么他不早点说清楚，害他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最后却无法回答。
　　他忽然觉得可笑起来，笑得心在抽痛。

　　手心的灼热感消失，蚀骨般冰冷的雨水淋在身上唤回他的注意。他抬起右手，手心的印记已经模糊难辩。
　　然后他又抬头看那少女还是站在那里，仿佛他所经历的只是短暂的一瞬。可是轻微的头疼又在提醒他，他刚才拿回了他的记忆，他的灵魂。
　　没想到还能在体会过死亡后，又再次体会活着的感觉。
　　Roy笑着自嘲般地问：“真理到底是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真理，一个巨大的矛盾。”少女双手环胸，“我可以让你知道一切，但是相对的，你得用你的存在来做等价交换。”
　　“我的存在？”Roy不明白这个词的界限。
　　“你将会从这个世界上包括历史中，他人的记忆中消失，一切的痕迹都不复存在。”
　　“真是不划算的交换，与其这样，我还不如来预期一下那笨蛋一时冲动所犯下的错误。”Roy抬眼直视少女的眼睛，那里面流动的是真理，可是他一点也读不懂，“既然‘真理’在这里，我就省去了通过炼成阵这个媒介的麻烦。我想做一个等价交换。”
　　“是什么？”她的声音变得高大，就想从那扇门中传来的一样。Roy觉得自己和她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时间流动得飞快。
　　“我用自己把他换回来。”他叹息地说。
　　一个眨眼的动作。睁开眼时四周变得全是白色，面前是一扇巨大的紧闭着的门，少女站在门的前面，不变的姿势和表情看着他。
　　“人类真是不可理喻，你们这样互相牺牲自己，到头来没有任何意义。”
　　“是呀，人类是很愚蠢的生物。可是如果缺失了重要的东西，那我们宁愿牺牲自己也不要不完整地活着。”
　　“所以————”她身后的门开始缓慢地打开。“依循你愿——”
　　蓦地，Roy的知觉涣散起来，他的身体在一点点地崩溃，他还能依稀看见少女的笑容，这时格外亲切。
　　“可是他的意识交换的是他弟弟的身体，要换回来——也许应该用你的一些别的东西来换，比如——他的有关你的记忆？”
　　“或许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Roy笑着，这是他最后的笑容。
　　视野之内，她的轮廓也模糊成一团白色的光，那是所有人，永远无法理解的，真理。

　　破晓的阳光在很短的时间内照耀了整个天空，下了一夜的雨在天亮之前停了，天空一尘不染的蔚蓝，此时被朝阳渲成金色。
　　阳光透过玻璃射进屋里。
　　爱德华睁开眼，看到的是自己亲爱的弟弟，正握着他的手，温暖无比。
　　不知是否是阳光刺眼，爱德用手臂挡在眼上，他的声音沙哑而哽咽。
　　“阿尔，我好象做立刻一个很长……很悲伤的梦……可是我却忘记了梦的内容了……”
　　说完这句话，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There was a dream.
　　Somewhere faraway.
　　我梦见了你
　　在尘渣浮世中已经灰飞湮灭的你
　　昨天在我梦里又隐隐发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