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第十节 ...
-
10
突兀的开门声似乎惊扰了仍是睡梦中人的好眠。
重生打开瞳孔,见北冀看了自己,又看向来人,不由也随之看了过去。
那是位身着黑色纱衣的白发女子,眉梢眼角似凝了层寒霜般的冰冷,只淡淡扫了一眼北冀怀里躺着的重生,便道:
“殿下,王城那边出了事,整个王宫似也陷入恐慌状态,王如今不在,不知殿下是否过去。”
“宫里的事何时轮到我来管过?”北冀不感兴趣的一挑眉,反问道,“夕莲,你话没说完吧。”
后者点了点头,态度依旧冷然稳重又不失恭敬。
“是,似乎是郢犰殿下与舜乐殿下在交手,原因……是郢犰大人失手杀死了舜乐大人的玩物。”
说到‘玩物’二字时,这位气质如冰的美女似有若无的看了重生一眼,而接收了这一视线的人却微将脸侧了开去。
放开怀里的人儿,而对方也相当有默契的翻身躺进了里侧。
北冀随手拨了拨有些凌乱的红发,拿起一旁的衣物起身走下了寝台,走到夕莲面前,站定,看着那一袭黑衣,道:“为何现在才说?”
“我本想你不会管的。”女子看着他的眼睛道。
“可你还是说了。”北冀闭了闭眼,神情越发淡漠,凝视着她的眼神也逐渐冰冷。“我说过,不要妄自揣度我的心思,我不会告诉你,你也不必知道。”
言罢,与她擦肩而过。
“我也说过我讨厌穿黑衣的女人,更讨厌女人的嫉妒心。夕莲,希望你不是。”
声音自身后传来,又渐渐的,消失。
黑衣的夕莲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站在原处,波澜不惊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信念——
睡在寝台里侧的重生听了从头至尾的对话,也只慢慢阖上了双眼。
***
一团银灰的光球于刹阴殿的上空炸开,爆出的光和热几乎照亮了魔界灰暗的天空,刺目的光环让众人不敢目视。那是魔族中至高无上的王室才能拥有的魔力,是低等的魔怪们渴望而不可及的强大力量。
北冀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画面——
刹阴殿烟尘飞灰,破石碎砾,一片狼籍。那巨大的圆柱上,武将魁墨的躯体被长矛贯穿钉入,只见他头颅低垂,手颤抖着捂了伤处,显然已无法动弹。
北冀眉一皱,又见另一侧,郢犰散着满头银发长身而立,尖利修长的指甲连同右臂已然洞穿了舜乐的左胸,汩汩鲜血往外冒着,而他本人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北冀也未曾见过的冷静,不带一丝情感的银眸直视着眼前杀红了眼的黑发男子。
反观舜乐,此时万分绝望的他已然无法冷静控制自己的力量了,若非如此,又怎可能被伤得这般严重……
眉头皱的更紧了,不待舜乐反击,北冀已挥手招来闪电,纵向劈了过去——
只听郢犰一声闷哼,鲜血喷溅,那一身白衣瞬间好似描上了簇蔟红梅。
原来,那一下将银发人儿嵌在对方体内的手臂从中劈成了两截,也顺势分开了胶着中的二者。
“痛……”咬着牙,郢犰捧了断臂连退数步,站稳以后依旧忍受不住巨大创伤而单膝跪地,于是,他瞪了眼睛望向罪魁祸首,银眸中满是怨毒。
可恶的北冀,竟然这样伤他!
伴随这一冲击,受伤颇重的舜乐被逼退甚远,眼看脊背就要撞上柱子,北冀却闪身至他身后接住了他,这才免于身体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这次就当你欠我的……”
北冀低声飞快的说了一句,但对方却咳血咳的厉害,也不知是否听到了。他也不管,眼光落到胸口处那半截断臂,口中便催动咒术,那碍眼的东西也随之化作粉尘消失……
“北、冀!”
那一头,银发的郢犰见那景象后切齿道。然看了对方半晌却低下了头不再作声,模样虽不如舜乐凄惨,却也是狼狈不堪。
北冀一记手刀让黑发男人暂时昏厥,唤来魔鸟将其托走,又径自走向另一个人。
“为什么不止血?”口里问着,却抬手将断臂处的血止了。伸手捏住那人的下巴强迫他抬起了头,却见那满是泪水但仍旧充满了倔强的美丽容颜——
“我……”咬了牙,把脸别开,不愿去正视这个自己一心爱恋的男人。
身为魔族中的王室竟留下了人类才会有的懦弱的眼泪……他真是可耻,现在脸已经完全丢尽了。
若是让他人看了定会说自己不配为魔族吧。
偷偷用眼角瞄了瞄,发现北冀神情有些呆滞,他兀自在心中宣判了自己的罪……
早知这个傻瓜的德行,自己又有什么好委屈的,真是无聊!
待心情勉强平复,方扯下衣衫上的一块布,往脸上抹了一抹,又随手仍掉。
从头到尾,北冀没有说任何的话,只面无表情地拉过那只断臂看了一看,觉得重生没有问题后才放开。
“对了,魁……”
想到还有个人为自己受了伤,郢犰不由向那根柱子看了去,却见其上除了斑斑血迹外,连凶器——舜乐的长矛亦不见了。
“还有那个人类的‘尸首’也不在。”北冀淡淡补充道。“那个人类是舜乐的情人吧,你真的杀了他?”
闻言,后者沉默了一会儿,道:“舜乐听别人说那人类是‘玩物’便会不高兴,就足以说明他很在乎对方了,我虽然讨厌那个人,却也不会在舜乐面前动手杀他,只是……那人类丈着舜乐的疼宠就胡说八道,我只是出手教训了他,不想一转眼,那人类就成了地上的一团肉泥,而舜乐那家伙却疯了一般对我动手……”
说罢,两手一摊,颇无奈的样子。
“……我记得魁墨去驻守‘青红之墙’是不久前的事。”
“你在怀疑什么?几天前他就派了魔鸟到我这里说今日会告假半天回来看我。”
北冀点了点头:“你还真是天真到自以为是。”
“魔族不都是自以为是的吗?”郢犰无辜的耸了耸肩,顺带一笑,“我只是比较天真罢了,魁说这是我的优点。”唉,自个儿的确是越来越无聊了……
感叹归感叹,笑容却缓缓从脸上退去,表情渐渐阴郁起来。
转眼与身边的红发魔族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他转身往内殿行去,没有留下只字片语,似完全不把被留下的男子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