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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冷暴力 ...

  •   原来苏笑在给苏离送去衣物之前,曾去过香妃娘娘的茗香殿,之后有丫头发现备给三皇子的药方里,单独放置的玄明粉没了踪迹。
      后来出了舞阳公主这档子事,香妃娘娘便猜测是苏笑误拿了,这才求见。
      苏离在心中冷笑,这苏笑恐怕不是误拿,而是存心了。
      皇帝皱了眉,问香妃娘娘,眼睛却是瞥着皇后:“舞阳如何识得玄明粉?”
      皇后亦是疑惑,这玄明粉于孩童,用得甚少。
      香妃娘娘俯身下拜,道:“前些日子舞阳公主问了臣妾一些药物药性,辄儿不能见风,整日闷闷,见着公主到来便有些开朗,臣妾便想着法子多教与舞阳,为的是能使公主多留一会,让辄儿快活一些。”
      太后见提到苏辄,虽是药罐子,但多少也是唯一的皇孙,便问了香妃娘娘一些关切之语。
      苏离冷眼旁观,越发觉得这香妃娘娘不简单,虽然看起来是很好拿捏的柔弱女子,但柔弱女子可以是湖中水草,稍不慎缠绕下绊子夺了你的命。
      细细想来,苏笑十有八九是被香妃娘娘给当枪使了。苏笑尚且年幼,要对付教训苏离用的玄明粉只是少量,便从香妃娘娘那儿顺来。大约香妃娘娘是位心理学专家,只字片言便洞察了苏笑的龌龊心思,所以那被顺走的玄明粉里多出了药性较凶猛的果导,而这多出来的果导,大概也许能去了幼儿苏离的性命。
      大概香妃娘娘也没想到,最终倒霉的会是苏笑自己。只不过,这些都于她都能撇清关系。

      事情末了,皇后与洛妃娘娘被太后罚去静思并抄写佛经。
      是夜,皇帝在茗香殿就寝。

      *
      水风轻,花渐老;月露冷,枯叶飘黄。处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
      苏离原本想着,作为大奉王朝的公主,成人礼之前定会是在与舞阳公主苏笑的明争暗斗中,欢乐地过日子。
      却没想到如今,离开皇宫已有大半年。
      深秋,此时苏离坐在大佛寺西边一个外墙爬满满鲜绿苔藓的小小禅房内,身披深灰色僧衣,光着头,脑门儿镫光瓦亮的,手握念珠,盘坐在蒲团上,咚咚咚咚非常有节奏地敲着面前的木鱼。
      是的,苏离此刻是大佛寺里挂名的小沙弥,法号冬瓜。
      苏离对这个法号颇有怨念。
      冬字辈的法号很多,比如对她关照有加的师兄冬天、冬季、冬至这一系列的名字,苏离都觉得十分有内涵,就连个头比她矮了一公分但比她早三天到的师兄冬笋,苏离都觉得他的法号比冬瓜要更雅致,再怎么说,冬笋穿了一层壳衣,而冬瓜就那么一层细密且粗短的白毛,就这么一对比,苏离觉得冬瓜比起冬笋实在是在裸^奔。
      “咚——”
      苏离脑勺挨了一下敲,接踵而至是温和说教。
      “佛门清净之地,脑子里的东西怎么可以如此不敬!”
      苏离憋屈的望着行凶之人,甚是恨恨。
      观此人,盘腿而坐却遮挡不住他身形高大,墨黑长发散落,滑在青衫长袍之上,有俏皮发梢轻松钻进他松散的领口里,那处皮肤看来甚为白皙,相当诱人,下巴略有青色,胡渣却打理得相当干净,唇线优美,鼻梁高挺,再往上看,桃花眼春水荡漾,脉脉含情,同时周身散发强烈的懒洋洋的气息,这模样,看上去甚为妖孽,大约,还是很可口的妖孽。
      此妖孽,正是当日为苏离续了命,顺便私自订了苏离当媳妇的少年。妖孽还在看秋天的菠菜一般看着她。
      苏离忽然就被这十足挑逗的眼神烧红了脸,心里咒骂,妖孽啊妖孽,亏老娘见过的型男不少,这小心肝还没被你荡漾出毛病来。

      如果在五六月之前,苏离定然不是垂了头装羞涩,而是跳起脚来指着妖孽的鼻子大骂:“佛门重地,尔等妖孽还不速速退散。”
      可是当时妖孽施施然起身,微微一笑,倾国倾城:“连润修,你夫君,自今日起便是你师父,授你经文,你便抄写三日罢。”
      苏离自然是不会写的。

      只是,这家伙比起以往温柔爽朗,现在的冷暴力好让人讨厌啊!
      苏离不止一次抱怨。
      连润修的回答只是叹息:谁让你连自己带娘亲都被那等货色轰出后宫了呢!
      苏离只好沉默。

      因为没有写作业,妖孽,唔,连润修,便在后山悬崖撑了一杆钓,九成熟的青竹为杆,鱼线是街头巷子里顺来的并不牢固棉线。钓的下方没有鱼,却是万丈深渊,而鱼饵,自然是不敬重佛经的苏离,四岁小儿。
      是的,此时四岁的苏离是小儿,已经脱离痴儿行列,当然,在连润修面前,苏离从来就不是痴儿。

      在见识连润修的恶劣手段之前,苏离尚有些气节,心里祈祷那竹竿儿硬气一些不要折断,那吊着小命的棉线儿不要晃断,虽浑身都在打颤,却硬是咬了牙在万丈深渊上眉头都不皱一下,羸弱的小身躯就在北风里忽悠忽悠的荡来荡去。
      老娘是不会对妖孽折腰的!
      连润修在悬崖上方将一只拔了毛的兔子烤的镫光油亮,肉香四溢,并将它吃得只剩下骨头渣渣后,才慢悠悠地将兔子的尸骨皮毛从苏离头顶扔下去,有秽物沾了她的衣。
      连润修在上方打饱嗝,并凉凉地说:“据说后山有很多蛇,蛇爱吃兔子肉,不知道那蛇儿会不会误会你是只兔子呢?”
      纵然苏离曾经是魂魄,也经过些许风浪,但抵不过食物的诱惑与想象中滑溜溜的蛇身与带毒的蛇眼儿,便相当没骨气地妥协了。

      待苏离捏着甚不顺手的毛笔软趴趴地抄写了三天经书,并恭敬地呈给连扒皮,恭敬地称呼他为师父,给他端茶倒水捶肩捏背,就差给他陪床暖被窝了,连润修这才在桃花眼里装满了笑意,拍着苏离的头满足道:“媳妇儿就该从小养成呀~”
      苏离咬着一口稚嫩的乳牙恨不能化身为妖狐一只——咬断他的颈部大动脉!
      正如此美滋滋地想着,连润修修长有力的手,便握住了苏离不自觉使劲儿捏掐他背部的手,并相当淡定地摇头,一副高人模样:“阿离,你妖性未泯,心不够静,便剃度了去佛祖面前修身养性罢!”
      苏离摸着一头毛柔柔的头发泪流满面,连我最后的节操都保不住了么。

      苏离那会儿按着心肝隐忍了三天,终于打破对吃食的憧憬与对蛇蝎的畏惧,恶狠狠地抓了他温润的大手一口咬上去:“你才妖性未泯!你全家都妖性未泯!!我才三岁,修什么身!养什么性!”
      后来苏离想,大约那会儿是吃大佛寺的斋饭吃昏了头,想念吃荤太甚,便将他骨节分明相当白皙的手当成了酱猪蹄,咬得那是嘎巴脆~
      待苏离咬够了,连润修才施施然提着她的领子,将她丢进了后山的青竹湖,顺道在她身上绑了块与苏离身板儿差不多大小却比她沉得多的石板儿。苏离沉下去那会儿还是瞥见了连润修手背上留着暗红液体的咬痕儿,便感叹这仇恨是得有多深,才能让牙齿还不够齐整的自己将他铜钱厚的皮肤给咬出洞来。
      说到仇恨,其实苏离是不恨连润修的,不但不恨,相反,还很感激他。
      连润修曾说,真要有大事儿,你夫君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所以苏离现在能够活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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