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止》羽倾轮回

11、玄雪仙尊

　　第十一章壶中妖君
　　我需要你的血。花若虚如是说。
　　青止吓了一跳，皱了眉头，倒不是不舍得或怕痛，只是······
　　“别怕，只需要一点点，替我破了壶底的封印即可。”
　　“哦。”听到花若虚不会触碰到自己的血，青止才放松了眉头，钻到壶底去找封印。
　　十二道黄色的符纸，围成一个青止看不懂的图形。
　　青止听花若虚的指示，划破了手指正准备按上图形的中心时，脖子上的玉佩忽然光芒大盛。让她一阵晃眼，按错了地方。
　　壶开始剧烈地震动，里面传来花若虚痛苦地呻吟。
　　与此同时，莲华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小止，快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师父师伯师兄们，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担忧，愤怒，懊恼。
　　而花若虚的声音那么清晰，那么痛苦！
　　青止慌乱了。
　　“青止！休要被妖孽迷了心智，赶快出来！”天机掌教威严的声音传到青止耳中微弱得可怜。
　　而花若虚气若游丝的呻吟，却仿如刀刻，在她幼小的心灵狠狠地划下。
　　无论壶震动地多厉害，青止始终贴在壶底。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按错。
　　对不起，我的血有毒，我以为你不碰到就不会有事。
　　对不起，我是真的想救你。
　　青止很懊悔，很痛苦，几乎用头撞壶，堪堪赶来的青梦见妹妹如此情状，差点没心疼死，不顾身后师父师伯的反对就冲了过去。
　　青梦的手挡在前面，青止犹自不知地撞壶，撞了几次见了血却没感觉到疼才看到了青梦，更是慌得无以复加，眼泪如掉了线的珠子似的掉。
　　“哥哥，哥哥，对不起，我······对不起，你疼不疼？”
　　“乖小止，没事了。哥哥没事，跟哥哥回去。”
　　“哥哥，小止犯错了，小止害了人，小止害花若虚他中了······”
　　“没事小止，不是你的错。”青梦用没有受伤的手把妹妹抱进怀里，堵住了她想说的话。
　　青止的情绪渐渐地平复下来。

　　青梦带着妹妹从壶底钻出来，壶渐渐地不再震动了，众人松了一口气，却没有人看见，刚才青梦流出来的血被中心的符纸吸收，然后消失于无形。
　　天机上前检查，十二道符纸并无异样，才狠狠瞪了青止一眼，走了。莲华怜惜地摸了摸爱徒的头，终究不忍心责怪，也走了。离漠辰见青止没事了，懊恼地垂着头，被离玄拎走了。
　　待大人们全走了，壶里才飘出一团白雾，在青梦身边盘旋了很久，似乎不得其门，最后钻入了青止的身体里。
　　当天夜里，青止做了个梦。
　　梦里，是一轮巨大的圆月，和以月为背景的妖娆男子，他一身火红色的华丽衣袍，幽蓝色的衣带悬飞于身周，银色的蝴蝶盘旋在他身边起舞，让他的背后仿佛张开巨大的蝶翼，他的脚下，是火红色的花海，曼珠沙华，绚烂无匹，光华四射。
　　明明没有见过，可青止就是知道，他是花若虚。
　　这个花若虚一点都不痛苦，绝艳的脸庞上笑意盈盈。
　　有个声音在告诉青止，这才是花若虚。
　　花若虚不该被困在壶里奄奄一息，他该是须弥幻境之主，在他的世界里，万物皆要臣服。
　　为了让他回到他的世界，即使为他倾尽所有，也该在所不惜。
　　这样的想法一出，青止心口疼得厉害，终于从梦中惊醒，同时惊醒了浅眠的青梦。
　　“怎么了小止，做噩梦了？一额头的冷汗。”
　　“哥哥，我梦见花若虚了。”
　　“是壶里的那个······妖怪？”
　　“哥哥，妖怪不是长得又丑声音又难听的吗？可是他不是啊，他很好看，我觉得，他很可怜，他在那个壶里不见天日，而且我还害他中了毒。”
　　“小止，你没有。”
　　“可是我的血······”
　　“小止，你没有，只是生病了，哥哥会治好你的。在这之前，别让任何人知道。哪怕是师父，也不行。小止，答应哥哥，好吗？”
　　“小止以后不说了。”
　　“乖。”
　　“哥哥，花若虚，你觉得他是妖怪吗？”
　　“傻小止，我都没见过他，我怎么会知道，可是小止，是师父师伯们把他封印在那里，即使他不是妖怪也一定犯过什么错。”
　　“那万一，是师父师伯们错了呢？关于笙歌师姐，他们赶走了她，可离师兄却坚持师姐没有错。哥哥，小止该相信谁？”
　　“在没有亲自接触过之前，任何人的话都不能尽信，小止，你可以相信自己。”
　　“任何人？包括哥哥吗？”
　　“哥哥永远不会做伤害小止的事情，可是有时候为了小止好，也许会瞒着小止，小止，这样的话，你还愿意相信哥哥吗？”
　　“愿意，小止最相信哥哥了，即使哥哥骗小止，那也一定是为小止好。哥哥，对不起，今天小止又害你受伤了。”
　　“小止，你又忘记了，对我，你永远都不用说对不起。”青梦揉着青止的头发，心中充满了怜惜。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她这么依赖他，信任他，受了什么苦怕他担心也从来不说，却不知道，他最大的担心，便是她不幸福。哪怕是为她死了，他也是心甘情愿。
　　“可是哥哥又因为小止受伤，小止心里难受。”
　　“笨蛋，这是男人的历练，等哥哥强大起来，你想让哥哥受伤都别想。好了，早些睡吧，明天早起帮哥哥擦药。”
　　“嗯，哥哥叫我。”
　　“知道了懒虫，快睡吧。”
　　两兄妹逐渐睡熟了，莲华房里的灯却是彻夜不熄。
　　天机坐在他的对面，脸色肃然。
　　“师弟，你这小徒今日险些犯了大错。”
　　“是我管教不力，有什么错误，我一力承担。”
　　“你不用急着自责，我没有怪谁的意思，那孩子不知道那是九黎壶，也并不知道妖君的可怕，只是身为你的徒儿，她太轻易被妖孽迷惑，为兄只怕她将来酿成大祸。”
　　“师兄想要如何？”
　　“天柱峰顶的冰寒洞，你我师兄弟三人都是在那里悟得了大道，那里很适合修身养性，磨练意志。”
　　“不行，当年我们至弱冠之年在里面修行都勉强，何况小止才六岁。”
　　“她轻易便能入了山洞，护体仙气说不准比我与离玄二人还要深厚的多，我知道师弟你爱护徒儿，然，玉不琢不成器，你莫不是要再宠出一个孽徒不成？”
　　“徒不教，师之过，师兄要怎么罚，师弟都可以接受。但小止只是个孩子，要将她关入冰寒洞里，师弟恕难从命。”莲华虽已是天界上仙，在昔日的师兄面前也向来是谦卑的，只是他再也不能因为所谓的磨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徒儿受苦，而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青止身上根本没有所谓的护体仙气，能进入山洞，也只是因为那块带着他三百年仙修的玉佩。
　　“莲华，你什么都好，可是比起管教徒弟，你不如我。”
　　“是，请师兄责罚。”
　　“你！”
　　天机好说歹说，见莲华仍然固执己见，愤怒地拂袖而去。
　　莲华盯着桌上的一支蜡烛，独坐到天明。他知道天机比他更固执己见，笙歌的事，也让他对徒弟的管教愈发严苛，他已起了怀疑的心思，只怕自己护得了青止一时，护不了她一世。
　　其实天机确实想罚青止，但一来他怎么说莲华怎么都不同意：二来一向不服管教的离漠辰首次乖乖地登门道歉，说都是因为他在教青止隐身术时走神，才会害青止走失，青止很有上进心且很有天赋云云；三来昆仑山的玄雪仙尊说要前来轻云。如此，他思来想去，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青止的表现，便只罚了她几天在藏书阁里思过。
　　而后来青止思过了几天回到课堂，正想着如何跟落宝宝道歉，落宝宝已经眼泪汪汪地扑了上来。
　　“小止，你没事吧，我那天是气急了才那么说的，你不要怪我，我听说你受伤了，伤在哪里，没事吧。小止，你不会是因为我才想不开的对吧，千万不要，我会自责死的。”
　　“是啊，野蛮宝宝那天听说你失踪了，后悔的要死，非要跟着尊者他们去找你，死活不肯回去，这几天脾气火爆的，差点没急死她。”
　　落宝宝和杜子腾关切的样子让青止心中温暖极了，她抓住落宝宝的手，竟是不肯放了。
　　“我那天跟离师兄学隐身术睡着了，后来又迷路了。我没怎么受伤，就是被罚思过了几天。宝宝，对不起，我想进甲班给自己争口气，不让别人有机会嘲笑我。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绝对没有看不起你们的意思。”
　　“别说了小止，都怪我不好，我一生气就说混账话，你骂我好了，咱们以后再也不吵架了，跟你吵架我很难过。”
　　“唉，野蛮宝宝，跟你吵架我也很难过啊，咱们以后也不吵架了好不？”
　　“肚子疼，你一边去，没见我跟小止正互诉衷肠吗？”
　　“笨蛋，互诉衷肠不是那样用的。”
　　“你才笨蛋，我说是就是。”
　　“唉，好男不跟女斗，随便你吧。”
　　每日惯有的落宝宝杜子腾式吵架，青止听得眉开眼笑，想到了容香跟苏玉颜：“其实偶尔吵吵架也挺好的，像你跟子腾这样，越吵架感情越好。”
　　“谁跟他好了？”
　　“就是，谁跟她这野蛮人有感情。”
　　“哼，懒都懒的理他。对了小止，你知道莫云轩吗？甲班的那个。”
　　“见过，是昆仑山的弟子吧，很厉害的样子呢。”
　　“听说他是玄雪仙尊的亲传弟子，玄雪仙尊这次来，不知道是不是要把他带回去，唉，要真是那样，姑娘们要哭了，好多人都想着长大后嫁给他呢。”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花痴。”
　　“肚子疼你找揍是不是，我什么时候说我想嫁给他了，他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我当然喜欢······关你什么事，我就不告诉你，你打什么岔。小止，我刚说到哪来着？哦对了，那个玄雪仙尊也是个大美人，而且仙位跟咱们尊者并列的。”
　　落宝宝一句美人让青止以为玄雪仙尊是个女子，以至于她回莲花峰亲眼见到玄雪仙尊时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如果说莲华如雪莲般高洁，花若虚如曼珠沙华般妖娆，那么玄雪仙尊真真是不负其名。
　　仿佛玄冰刻画的如雪容颜，美丽到虚幻的地步，若说他是雪魄精魂，大概无人不信。
　　青止几乎看呆了，直到听到一声重重的哼从玄雪仙尊身边的小姑娘那里传来。
　　“吟双。”玄雪仙尊的声音无喜无怒，却自有一股威严，落吟双乖乖地闭了嘴，起身给青止搬来一张小凳。
　　“我对小止管教不多，让你看笑话了。小止，别愣着了，过来见过玄雪仙尊，为师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你可愿意跟玄雪仙尊去昆仑学艺。”
　　青止刚晃过神来，又听到莲华的话，只觉一道惊雷劈过，几乎将她劈傻。
　　“师父，你不要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