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茁妖赋》离线君

2、梦魇

　　阴司的夜不若人间，少了一丝月亮的皎洁，阴暗的有些灰沉。
　　竹屋内一女子侧身躺在床上，额间微微泛起一层薄汗，峨眉紧蹙。
　　涯边，一女子身穿碧绿长裙，手着三寸长剑，许是经过几番打斗，头发有些微微凌乱，呼吸有些急促；女子手中的剑剑身幽幽的泛出寒光，让人乌突突生了一层寒意，一滴鲜血自剑身滑过，融入涯上的岩石，岩石瞬间染成了赤黄色，女子身上的血顺着手腕，蜿蜒而下，与刚刚的血汇合到一起，形成一片赤红……
　　汐兰知道，又做梦了，这个梦她已做了很久很久，仿若她自己便是这梦中的一个主角，但汐兰知道，她不是，她只是长在忘川河边的一株兰草，一颗莫明奇妙的生在黄泉路上的兰草罢了……
　　但是这梦每次让汐兰醒来都惊了一身的冷汗，梦中的那名女子，浑身散发的愤怒，害怕，无奈，更多的却是无尽的绝望，像被人捏住了喉头，生生透不过气来一般，让我惶恐和心悸；那股凄凉和绝望，弥漫了全身，久久不能散开……
　　这次汐兰也像平常一样做个看客，站在碧衣女子的身边，冷冷的扫视着全场，她不知，站在对面的一干人都是什么人，但每个人都怒视着碧衣女子，有的嫌恶，有的鄙夷，有的愤恨，有的怨怼，各个都看向她。
　　然，她始终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名男子，像是祈求，又像是质问，只是不停的重复着：“你信不信我，信不信我？……”
　　汐兰看不清那名男子的表情，只是知道眼前的男子，会是怎样的答案，可我依稀还是希望，希望他能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然，终是空一场，汐兰记得，记得他的声音，若苍赖之音，浑厚有力，如石玉抨击，清脆悦耳，然这声音却如魔音一般，一字一句的道：“我不信！！！”
　　字字如刀，句句如钩，瞬间血肉分离，痛不及呼，却如锥心入骨……
　　汐兰突然捂住胸口，痛，痛的似要窒息……
　　“哈哈哈哈……你不信我，你不信我！！！我落得如此下场，竟然只得你一句，不信！！！真正是天大的笑话啊，我竟是活该，活该……哈哈哈……”仿佛真是听了极大的笑话一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声的笑着……
　　汐兰一愣，想要起身拉住碧衣女子，对她说，我信，我信你！却只见她的手指再一次的穿过她的身体，心，顿时酸涩的无以复加……
　　碧衣女子双目赤红，身子飘然于空，握剑的手忽然翻了一个剑花，自胸前割下一缕青丝，汐兰怔怔的看着头发随风没入崖下，直至不见……
　　她缓缓的道：“吾，瑾悦与你，犹如此发，此生不复师徒，吾与子之仇不共戴天，吾之恨至死方休！”
　　她忽然左手捏决，右手握剑轻晃了一个剑式，直击那名男子的心脉。
　　汐兰暗道不好，转眼看向她的左侧，一道红色的鞭直直挥向碧衣女子，十足的力，带着一丝腥臭的气味。
　　常年呆在忘川边上的汐兰知道，那是忘川河的水，情深，极刑……
　　啊！！！碧衣女子痛呼落地，汐兰缓缓的回过头，却见鞭子前端全部没入到碧衣女子的体内，原本悬浮于空中的她，从半空坠入尘埃，生生自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她迷眼看向鞭子的主人，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呵，原来是你啊！我不知你竟恨我至如斯地步！竟用……”似是极痛。
　　她微微缩了一下身子，稍停了一会，单手撑地，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另一只手握住鞭子，灌入神力，用劲一拽，连着血肉一起拔了出来，那温热的血液从连同鞭子一起自汐兰的体内穿过，落入地上……
　　众人介是一惊，执鞭的人更是满眼的惶恐，因那鞭子不若寻常的鞭子，鞭子的尖端由玄铁制成了月牙形状的钩，而钩上又做了无数的倒刺，入肉三分，却能伤人十成……
　　眼前的男子，身形一顿，一只脚迈出了半步，可碧衣女子看都没看他一眼，用手捂住转身徐徐走向涯边，一步一个血印……
　　“我瑾悦，生不能复此仇，死亦不忘此恨，他日，我不报此仇此恨，我，生生世世永无安宁！”这话字字泣血，如鹃哀啼，如凰悲鸣……
　　让人忽从心底生了一丝丝悲凉……
　　说完，回头扫视众人，那眼里的恨，昭然露骨，眼底的恨意，如滔天的怒火，仿若天火似要将天地苍生焚烧殆尽。转过头，右手握剑用力一掷，那把赤铜剑连剑柄一并没入崖顶！纵身一跃，碧色的身影，落入万丈崖底……
　　汐兰无声的看向她坠崖的地方，那里一颗飞溅而出的泪珠，落在了涯边的一颗兰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