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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73.生离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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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生离死别
史书记载。
辰星帝四年,积怨已深的丞相单敖因儿子被刺身亡决定彻底叛变。鱼死网破逼宫不成,拼死携军机图投奔符国。符国就此获得皇甫王朝军事部署的最高机密。而王朝最强战力萧家军主帅慕青雪积劳成疾因病身故,三军顿失士气。辰星帝亦在单敖逼宫时身负重伤被亲信带至路医谷医治,无法出面主持大局,整个国家在民众全然不知的情况下陷入危机当中。符国暗吏趁机偷袭路医谷,皇甫兄弟,太子皇甫念皆在谷中。帝君暗卫拼命厮杀,才带着三人脱困。唯有时任展家家主的展颜被捕,因其斩杀林勇,受尽折磨,不得脱身。
渭北城符国大营地牢
一声女人的闷哼从牢狱尽头的那个阴冷单间传来。
“展姑娘,你最好别再硬撑了,本座再问你一次,皇甫辰星是否有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影替?”
地牢的狱卒将拶刑的刑具先行撤下。微弱的喘息声从黑暗中的十字木桩上传来。一个单薄的身影被绑在木桩上,鲜红的衣裙已被血污染的暗淡,女人披头散发,气若游丝,只隐隐露出一双熠熠的眸子,满是坚定。
“没有。若是有……也不可能被你那条狗知道……”
站在暗主身边的单敖立马火冒三丈,急着向他解释自己的消息来源绝不会错。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微微一笑,他的面庞和这漆黑的氛围极其相反,白净的经人。轻轻一挥手,暗主止住了单敖的辩解,站起身来走向那个已是残破不堪,强撑清醒的女子。凑到她耳边,仿佛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
“好啊,既然你说没有,本座姑且信了你。那就让我们看看,你这位独一无二的皇上会不会以身犯险吧。”
然后,这个狡猾的男人没有半点怜惜地双袖一甩,转身走出阴冷潮湿的牢房。
“来人啊,给我看好她,别让她再给我表演一次自尽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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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颜被符国暗吏抓走已经半个月之久了。除了最开始得到一次消息说,那个兵荒马乱的夜晚,被捕的她曾经在敌人的围困下自尽不成,便没有更多的消息了。与此同时,符国在军机图的帮助下大举进攻,皇甫王朝连失诸城。最后在逐渐康复的皇甫辰星与江畔的兄弟二人的共同商议下,决定全军退居渭元城。渭元城朝向关外侧崇山峻岭峥嵘险要,是天赐的防守佳地。而渭元城朝向帝都的一侧则一马平川广袤无遮,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兄弟二人自是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誓死都要保住这座城池,也誓死都要守下这万里河山。
现在的渭元城,所有居民已被劝散,撤退至后方。城中不仅是爱国将士在驻守,还有每日每日,源源不断的江湖豪杰前来支援。
按部就班的备战状态一直持续到三天前。
全国上下被一个惊人的消息席卷。
皇甫辰星暗中确立的皇后,太子的母亲,展颜被符国虏获。
渭元城展家
展家临时被用作军机处,灯火通明。
刚在议事厅里商议完最新防守方案的顾旸走出门来透气。坐在石阶上,他仰望星空,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起年少轻狂的过往,以及过往中那个樱花一般的女人。
鬼使神差地,他碰到了腰间那块玉佩,心中一怔。
想当日,皇甫他们大批人马退职渭元城,“死去”多年的江畔死而复生让他惊异,可这块玉佩和小水的死讯却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空白的状态。
记得那年大雪封山,他独自一人在崎岖的山路上拦下了一个赤脚逃跑的女孩。那女孩蓬头垢面,骨瘦如柴,像只可怜的幼兽。女孩脸上的表情是不应该属于她那么大年纪应有的恐慌惧怕。她紧紧地跪在他面前,一遍遍说着恳求他的话,滴泪成冰。
他拍了拍她的头。五招之内便将尾随而来的黑衣人尽数斩杀。
“走吧,展庄主和展夫人都是好人,一定会收留你的。”
那,是他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白驹过隙,无论是当年说话的对象还是话中提到的两人,竟然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徒留他一人,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伤更多。
抬头环视整个院子,他依稀看见了往日的一幕一幕全都重现在了他眼前。
庄主夫妇收留下手刃白羽后醉生梦死的他,带他回到渭元城的展家,告诉他以后这里就是他的家;颜颜和白亦然一点点长大,跟着他学功夫,可惜白亦然那小子太顽劣,偷懒耍滑,他暗地里没少心疼什么都往前冲,处处护着那小子的颜颜;小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总是时不时偷瞄他,还以为他不知道,他心里清楚的很,却总笑着想等小丫头的错觉阶段过去后,就给她找个好人家;江畔、萧韫、晋家姐弟的到来让小院更加热闹非凡,这几个孩子总是有事没事地在院子里玩耍打闹,每当那时,他便站在展家夫妇身边,和他们一起兴趣盎然地看这帮孩子。
昔日热闹非凡一片祥和的展家,如今却再也不见从前的模样。小念儿也被皇甫和江畔决定派遣追云送回帝都,如今除了弟子们,便只剩他一人了。
这个冬天,的确是格外难熬啊。
“顾师傅,想什么呢?”
白亦然一屁股坐在他左边,一同过来的晋简则默默地坐在了他右边。
“想这世间飞快,一晃你们两个小家伙都长这么大了。”
晋简看着顾旸挂在腰间的玉佩眉头紧锁。
“顾师傅……对不起,我在京城没有保护好她。后来发生的一切,我都有责任。”
“别自责,这是她的命,她在本该有的命运之外有过这段开心的时光,已经是……”顾旸说到一半,忽然觉得有人在看他,顺着目光方向,江畔站在门廊下,一身白衣,和当年偶然进入展家人视野里的少年没有半点改变,只是,他此刻的眼神很古怪,似乎是悲伤,像是在看着他,却又像是延伸到了无穷远的地方。
“江畔?”
男子收回目光,淡淡一笑,笑容里仿佛含着某种深意。奇怪的是,他明明是笑着的,却宛若被巨大的悲伤包围着。
“顾师傅所言,深表赞同。”
白衣男子向三人微一拱手,便转身回到屋子里了。
白亦然一拳捶在旁边的柱子上。
“符国的狗杂种。他们两个好不容易……”
“小然。”顾旸拦住白亦然,“符国既然暗地里在全国发布颜颜是皇后这一说,就必然有下一步的行动,颜颜的性命也暂且不用担忧。”
白亦然重重叹了口气,不再狂躁,只是他依旧阴沉着脸,满是怒气。
一旁的晋简没有搭话,再次望向江畔消失的那个门口。
他总有种隐隐的感觉,江畔哥刚才的悲伤,不是源自于与展颜的生离,而是他源于他自己对顾师傅刚才那句话的感同身受。
可是江畔哥对那句话会有什么感同身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