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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章.过往!牵绊?(一) ...

  •   在“拈花小筑”花魁柳清瑟的绣楼里,韩静非维持着慵懒的姿势倚在贵妃塌上。对面的铜镜里映出模糊的容颜,一派朦朦胧胧。此时,他的头发已经散开,黑玉般地垂在白色丝袍上,将脸衬得更加飘忽。
      柳清瑟呆呆地望着他,许久,叹了一声:“你真是太漂亮了,非非。”
      韩静非带笑睨她一眼,手指滑过琴弦,拨出一串连音,玉脂香,静静地燃。
      这是一幅震撼人心的画面,白色丝袍的男子带着一点点的明晰,一点点的柔媚。唇边的笑容,似有,似无。他似卧似躺地倚在贵妃塌上,乌发映着白袍。身前横着一把七弦古琴,背后是一片江南烟雨。
      “公子,公子……”一个清秀少年踌躇门边,绞着手指,鬓角带湿,鞋上泥土未干,微有些狼狈。“公子…我…”
      白袍男子坐起,胸前坠有半片玉石,“清瑟,你去弄些茶果来,我饿了。”柳清瑟会意一笑,轻启门扉。
      “公子,你在池家拿的东西,我交给颜盟主了。他说,是假的…”少年垂首默立。
      男子沉吟,好看的眉微微攒着。“观棋,你和赏棋,品棋先回夙风谷吧。留下知棋就可以了。”
      “是,公子。”
      少年刚刚走到门口,柳清瑟就从外面推门进来。手上端着的托盘显示了她的颤抖。
      “观棋,你回去吧。”待门扉轻阖,柳清瑟面如土色。韩静非起身上前,扶住她,让她靠着自己。
      “清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弄成这样?”他转眸,注意到了她裙角的污迹,“你,是奔回来的?”
      柳清瑟回身扑进他怀里,脸埋在他胸前,泪水从颤抖的身体中涌出:“非非,非非,他来了,他来了啊……”
      韩静非的眉攒得更深了。他,真真是阴魂不散啊!深吸一口气,韩静非面色温文,抬手轻抚怀中的女子。
      “非非,”柳清瑟倚在他身上,止住了泪水,忽然正色道:“以你现在,他,足以应付么?毕竟一年前……”
      韩静非伸指堵住她的嘴,那指晶莹如玉,指骨纤柔,仿若女子。“相信我,你一直是信我的,对么?”
      “对。”柳清瑟叹息着拥紧他,“你知道我一直都相信你。”
      ……
      她在他怀中慢慢平静,直至睡去。
      ※ ※ ※
      第二天,“无忧公子”韩静非赎出了“拈花小筑”的花魁柳清瑟,双双泛舟,沿秦淮而下。
      “丫头,你在干什么?擦地呢还是捣蛋呢?”二娘扭曲着一张妖媚的脸,双手叉腰,扯大了嗓门骂着。
      池筱霖偏头望着窗前的茉莉花树,它干枯了,就像母亲临死前的脸一样灰败。母亲说:“不要让你父亲为难。”
      池筱霖笑了,露出颊边的酒窝——娘,霖霖记得的。“是,二娘,我一定好好擦。”
      赵晚娘的气刚撒了一半,就让这句话给堵了回去,一时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硬是将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这时,池筱惠的哭声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哇!爹啊!娘啊!我不活了啊!”
      赵晚娘恨恨地哼了一声,转身扭腰摆臀地进了里屋去。“贱丫头……”口中还骂骂咧咧的。
      她沉默着低头,继续着她的工作。可是,内屋的谈话却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停下动作。
      “娘!那个什么‘无忧公子’韩静非,他根本不是人。他那天竟然说不要我,现在又赎了一个妓女带着四处游玩——他竟然要一个妓女也不要我,我竟然比不上一个妓女!我不过是想让他入赘我们家而已嘛,我们家大业大的……”
      听着听着,池筱霖唇角的笑容也越来越美丽。她低头继续着她的工作,一边还哼着娘教的曲儿。
      ※ ※ ※
      “清瑟,”带着一身刚刚沐浴的馨香,韩静非垂着半干的长发倚窗望月。“帮我把头发拭干吧。”
      柳清瑟笑,这几天来,他们如同夫妻一般如胶似漆。能够嫁得这样才情与温柔的郎君该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吧?只可惜他……想着,她淡淡地摇头。回身,取了软绢,走到窗边,温柔地抚过他满头的乌发,轻轻地拭干一肩的黑玉。
      韩静非回身,月色衬得他的脸更加得晶莹如玉。他轻轻浅浅的声音传出,“清瑟,我要下棋。”
      她失神地凝望着他的面庞,慢慢地偎进他怀里,耳畔传来他轻轻浅浅的心跳,颈边有他轻轻浅浅的呼吸,“好,我陪你。”
      一炉残香,半方糕点,黑白二子松松散散地摆了大半张棋盘。韩静非执白,不紧不慢又落一子。
      “你为什么总是赢我呢?”柳清瑟单手支颔,双目迷离,昏昏欲睡。“我,不要,不要,再玩了。”
      韩静非闻言笑笑,俯身过去,一把横抱起她,放入锦榻,和衣与她共眠。弹指,烛火顿熄。唯有月华轻轻浅浅地探进来,照拂着花几上的那局残棋。黑白错落,白字看上去棋路虽散,却隐隐透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煞气。
      窗外的一叶剪影静静地凝视着榻上他带笑的睡颜,半晌,翻身离去。榻上的韩静非笑意更深了。
      ※ ※ ※
      今天,雨来得很不是时候。就在池筱惠要出门时,雨落下来了。出奇的大,将她淋成了落汤鸡。或许,是老天爷在给她出气吧。池筱霖抱着膝,倚着柴草看雨水好大好大地砸下来,一阵噼哩啪啦的声音。
      母亲在父亲大寿的那天去了,这成了家里极大的晦气。她被勒令不许祭奠母亲。所以每年的那一天,当大家都披红戴绿为父亲庆生时,只有她穿者缟素的衣服躲在府宅的小角落里偷偷的给母亲烧些冥纸。还有十来天,母亲的去世就满五年了。
      朦朦胧胧间,仿佛眼前又荡过那道浅浅的刘海。她知道他很美,并且他的美朦胧得近乎于神圣。他啊……
      ※ ※ ※
      当柳清瑟悠悠醒转之时,韩静非已在屋中吃起了早点。今天的他一袭白衣,却不曾罩上碧袍。白衣懒懒,外罩月白长衫。
      她含笑走向他,与他共进早餐。食罢,轻轻地拭净他的唇。却听听他笑道,“他早已跟上来了,已经到了这附近。”
      她浑身一颤,碧绿的茶汤倾出了杯子。他将她拥入怀中,轻抚着她,“你说过会相信我的,不是么?”
      她抬眸,点点头。任由他牵起自己的手,将自己带出了房门。
      她的手传来冷意。他没有回头,只是稍稍紧握。,便举步向前。他知道,面对那个人,她的心底总是发颤。
      果不其然,客栈大厅的气氛已经非常严肃。当韩静非的身影出现在厅室中时,仿佛空气中都充满了剑拔弩张的味道。
      “我们的‘无忧公子’终于迈出温柔乡了么?”那男子堪称绝世的姿容泛着彻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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