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在眨眼》翡翠西瓜

6、被救

　　舒沄无精打彩地走进仓库，昨晚又没睡好，太阳穴处血管一蹦一蹦地疼。虽然事先得到了小高提供的情报，但看到仓库里被搬得乱七八糟的药品箱子，舒沄心里还是一阵不悦。就算是为了查库，也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舒沄发现连几箱输液用的生理盐水都被人搬动过，忍不住翻翻白眼。拜托，那些盐水一箱才几元钱，她就算要盗卖，也不会打它们的主意啊。
　　库里经过这次折腾，原本了如指掌的药品摆放位置都变了，舒沄又费了一番工夫去熟悉情况。她来到后勤部时，已经快十点了。库管虽然名义上是个独立部门，但因为只有她一个人，所以没有办公室，而是在后勤部的一角添了张办公桌。
　　舒沄边和几个同事打着招呼，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电脑。她发现电脑也有被别人使用过的迹象，大概是看了电子表格版的库存记录。不过舒沄现在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在意那些事。
　　小高正要出发去跑业务，经过后勤部门前。舒沄叫住他，把那张光碟交给他，请他有空时看看。小高对这类影片很有研究，舒沄想请他帮忙，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舒沄平常是不用公司的电脑上论坛的，但今天例外，她想看看经过一晚，有没有人回复她的帖子。
　　幸好，终于有人肯帮忙，并把已经处理好的图片贴了出来。修图的人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有先入为主的想法，他只是运用他的技术，忠实地再现影像的原貌。由此，舒沄也确定了：她所看到的并非自己的想象或错觉。因为去掉那一片血色的图片中显现的，的确就是那位女演员的脸。
　　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城市？为什么会在发生惨剧的寝室窗外窥探？
　　窗外？舒沄在摇摇头，在心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寝室是在二楼，窗子离地有七八米高，窗外也没有可以容身的地方。
　　是镜像。舒沄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染血的玻璃，像镜子一样映出那张脸。拍照的时候，那个人就在室内，在凶案现场。
　　“嗯咳！”身后传来老板清嗓子的声音。
　　舒沄头也不回，把网页关掉，开始工作。恰巧这天上午没有医院要货，舒沄得以清静了一会儿，头痛渐渐缓解了。
　　下午，梁钧来电话问魏迎有没有和她联系。
　　舒沄想了想，说：“我这儿有些情况，你可能会感兴趣。”
　　“你可以马上到市局来一趟吗？”
　　“好。”
　　舒沄走进老板的办公室，对他说：“我想请假出去一下。”
　　老板一下子拉长了脸。“你要去哪？”
　　“公安局。”
　　老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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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沄工作的地方离市公安局并不是很远，有一趟直达的公共汽车线路，中间隔了四站地。
　　“……市公安局到站，请您后门下车……”听到车内广播的提示，舒沄起身下车。看了看表，离梁钧打来电话才过二十分钟。
　　市局的大楼就在车站的斜对面，舒沄看到斑马线的绿灯亮了，正要过马路，突然被人从身后重重拉了一把。舒沄猝不及防，踉跄后退了两步，险些跌倒，又被那人扶住。与此同时，一辆卡车几乎贴着她的鼻尖呼啸而过，那车开得极快，转眼就没了踪影。
　　舒沄愣了十几秒钟，才明白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后怕起来，一股凉意浸透全身。扶着她的那人放开了手，舒沄回过神来，忙转身感激地说：“谢谢您，要不是您拉我一把，我……”话说到一半儿，她突然又愣住了。
　　救她的人一张方正的脸上满是怒气，双眉紧锁。舒沄昨天刚见过这个人，他姓胡，是梁钧手下的一个刑警。
　　“你去哪？”
　　“梁队找我……”
　　“跟我走。我也回队里。”
　　舒沄答应了一声，回身却发现说话间信号灯已经转红，只得站在路边等候。她感谢的话还没说完，觉得有些尴尬，没话找话地说：“胡先生，刚才……”
　　“我叫胡维明。”
　　“……哦。”舒沄发觉胡维明正是她最不会相处的那种人，她本来就很不擅长社交，胡维明偏偏又是个相当死板的人。
　　绿灯一亮，胡维明就快步向前走去。舒沄跟在后面，边走边在心中暗暗忖度：他为什么生气？难道是针对我？差点被撞，又不是我的错……
　　胡维明领着舒沄走进办公室时，梁钧站在贴满照片的白板前，正在研究那些现场照片。
　　“老胡？真巧，你在楼下碰上舒小姐了？”梁钧看到他们进屋，笑着对胡维明说，同时向舒沄点头致意。
　　“她差点被车撞死。”胡维明一指舒沄，绷着脸说。
　　“什么？”梁钧微微一惊，诧异地望着他。
　　“超速驾驶，闯红灯，过斑马线时不减速……还就在市局对面！”胡维明越说火气越大，“这王八蛋好大的胆子！我看他八成是买的……”
　　“老胡！这儿有女士在呢，说话文明点儿。”梁钧语气温和，提醒着胡维明注意措词，但胡维明接收到他隐含警告的目光，知道他真正的意思是：不要在普通市民面前暴露系统内部的问题。
　　其实舒沄也知道胡维明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本市交警队的高层卖驾照，造成大批“马路杀手”横行的事实，虽然从未曝光，但早就在市井之间流传。可以说，这已经是大多数人心知肚明的事。不过，梁钧既然顾虑交警部门的面子问题，在她面前为之遮掩，她一介市民也就只好装聋作哑。
　　看到胡维明愤愤不平的样子，舒沄这才知道，原来他刚才那么生气，是因为由司机的危险驾驶联想到了体制内的某些问题。看来，这个人虽然脾气不好，但还是挺正直的。
　　胡维明本来被梁钧安排留守在L大，主持那里的后续工作。所谓后续工作，也不过就是和L大的校领导们酬酢一番。
　　前不久，L大试行了改制，一时成为社会和媒体的注目焦点。改制的尘埃尚未落定，就发生了这起用“性质极其恶劣”都不足以形容的案件，校领导们忧心忡忡，惟恐影响到校方的形象。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意图通过胡维明了解一下案件调查的最新进展，也是人之常情。于是昨晚和今天上午，胡维明一直在和他们磨嘴皮子。
　　胡维明既不适合、也不喜欢做这种事情，梁钧很清楚这一点，只不过他实在抽不出别的人手了。所以到了下午，他就把胡维明调了回来。他给胡维明安排了别的工作，打发他离开，然后回到舒沄面前。
　　“舒小姐，老胡不会看场合说话，另外昨天他可能对你有些冒犯，那都是我们这一行的职业病，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什么的。倒是他刚才救了我，我还没好好感谢他呢。”
　　“如果你想谢他，就协助我们找到魏小姐吧。”梁钧一下子就把话题带上了正轨，倒让舒沄有点反应不过来。

作者有话说

　　最新更新的一章总会被抽没，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