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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疯狂寝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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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宿舍楼一片死寂。宿舍楼周围全被黄色警戒线封锁,警戒线外只有几个警察在活动,没有围观的人群,可能是已被驱散。
舒沄想找个人问问里面的情况,但没有学生出入。偶尔有人经过,都绕得远远的。舒沄追上一个人,还没等开口,对方已经慌忙摇头摆手:“我不是医学院的,别问我!”
不得已,舒沄折回宿舍楼前,打算询问守在那里的警察。
“现在正在调查取证中,暂不接受媒体采访。”警察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
“我不是记者,我有个朋友在这儿上学,我想知道她有没有事。”
“受害人家属已经都接到通知了。”
“我不是家属……”
“对不起,案件调查中,无关人员不能入内。”
“拜托你,我朋友叫魏迎,住209室,请你告诉我出事的人中有没有她?”
舒沄一提起魏迎的名字和209室,那人的神色就变得更加严肃了。他上下打量了舒沄一阵,把警戒黄线拉高,示意她钻进去,并说:“请跟我来。”
舒沄心里一凉,看来魏迎跟这事是脱不了关系了。
舒沄被带到一楼的管理员办公室,一个办案人员在那里接待她。他并没告诉她魏迎到底平安与否,反而问了她很多问题:魏迎和舒沄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关系是否很好,魏迎的性格如何,最近有什么异常,她常去什么地方……
舒沄一一据实回答,暗暗心惊。莫非魏迎竟被当作凶手了么?
途中,有人开门进来,和盘问舒沄的人低声交谈了几句。舒沄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感到那个办案人员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变化,那是种令人感到不悦的眼神。
那人审视了舒沄一会儿,突然说道:“昨天上午10点左右,有人目击你进入医学院的教学楼,然后和魏迎一起返回寝室。”
舒沄被他紧盯着看,心中很不舒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胡乱点了点头。
“当时寝室中还有什么人?”
舒沄想了想,答道:“我看到魏迎的同学于雯雯在睡觉。”
“你们说了些什么?是否曾发生过争执?”
办案人员的问题越来越让舒沄感到紧张,说话语气也渐渐变得凌厉。舒沄又回答了几个问题后,终于忍不住说:“请你不要用审犯人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已经尽力配合你们了。”
但对方依然故我,似乎认定了舒沄的“同谋”身份。
“我能不能打个电话?”舒沄突然想起了一个或许能帮助她摆脱这种局面的人。
那人皱了皱眉头,说:“可以,但你暂时不能离开,请你就在这里打吧。”
舒沄取出手机,在通讯录中找到那个曾经以为不会用到的号码。
“您好,梁队。您还记得我吗?”
***************
梁钧是市局刑警大队的队长。
在这个城市中,像舒沄这样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人物有几十万人,基本上都是守法公民。对他们而言,年轻有为的市局刑警队长,仿佛是另一个空间的人物,几乎不可能和他们有任何的交集。
舒沄会成为一个例外,不但认识梁钧,还有他的手机号,是和她的工作有关。
去年年初,当地发生了多起抢劫案。凶犯狡猾谨慎,在多次犯案中只留下了一点线索:一个小剂量的注射针筒。梁钧带着那唯一的线索,走访市内各医药公司,想查出针筒的产地、销售情况,也曾找到舒沄工作的公司。
舒沄的老板不想惹麻烦,指示进货、库管等部门,只要做做样子,不要认真去查。舒沄却想尽一份力,把公司曾购进的注射器品牌、商标、厂家一一列出,做成电子表格。还花了两晚时间,到网上查找,但最终没找到梁钧要查的品种。虽然没帮上忙,不过梁钧表示很感谢她的合作,留了手机号给她,说有事可以找他。
舒沄没想到真的有这么一天,会需要他的帮助。希望梁钧不是随口说说,或已经把她忘在脑后。
幸而梁钧还记得她。而且他正在楼上勘查现场,接到电话就马上下楼来见舒沄。他和舒沄打了个招呼,然后对那个办案人员说:“老胡,让我来和舒小姐谈吧。”姓胡的警察答应了一声,离开了办公室。
舒沄又把自己和魏迎的关系说了一遍,并说:“梁队,你们想从我这儿问些什么、想让我怎么做,我都会配合。但先请告诉我魏迎到底怎么样了?”
看到梁钧有些迟疑,舒沄又说:“就算你现在不告诉我,媒体迟早也会报道。如果你们要我合作的话,至少应该让我知道事情真相吧?”
“事情真相……”梁钧笑了笑,笑容显得很无奈。“现在提起所谓真相,似乎还太早了点。因为警方现在掌握的事实远远达不到能够揭露真相的程度。”
“我只想知道魏迎有没有……难道连这也不能告诉我吗?”
根据以往的短暂接触,和刚才对舒沄的观察,梁钧认为,若想得到舒沄进一步的合作,除非先让她觉得:她配合警方调查对魏迎有益无害。于是,梁钧向舒沄披露了一部分情况。
出事的,自然就是209室。
一间寝室住十二个女生,九个已经死亡,两个重伤者正在接受抢救,还有一个——就是魏迎——下落不明。
听了梁钧的话,舒沄心乱如麻。这种状况下,魏迎被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她不相信魏迎会做出这种事。她的老友,她所认识的魏迎绝不会变成疯狂杀手。
“魏迎不会……她不可能……”舒沄急着想要为她辩解,但越急越不知从何说起。
“我们暂时还没有认定她是嫌疑人。”梁钧平静地说。
十一个女生手中都有凶器。有的是剪刀,有的是水果刀,甚至还有热水瓶和毛衣针。每个死、伤者身上都有多种凶器造成的伤痕。梁钧说,虽然法医的报告还没有出来,但根据现场的情况和医院对伤者的诊断,初步认定她们是相互斗殴以致死伤。
舒沄听着梁钧的传述,觉得匪夷所思。住校女生之间发生口角,甚至大打出手,倒不是很稀奇的事。舒沄从前上学的时候,也见过女同学争吵时将对方用水果刀刺伤、因恋爱纠纷而找外校的人来打伤室友之类的事件。但同寝女生一次斗殴就导致九死二伤这样的重大案件,却是从所未闻。更何况,原本她们之间关系都还不错。
“总之,魏迎作为209寝室的一员,又恰好在昨晚行踪不明,不能说和本案全无关系。至少,要了解这个寝室的人际关系,也非找到魏迎不可。如果你和她取得联系,请你劝说她和警方合作。”梁钧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所说的这些情况,请你不要外传。”梁钧看得出舒沄不是个口快的人,不会把尚未公开的内部情况到处乱说,但他在义务上不得不叮嘱一下。
“我知道。我不会说出去的。昨晚……我是说,几点钟出的事?”
“因为两个伤者还无法配合警方调查,所以案发时间要等尸检结果出来才能知道。”
“其他寝室的人不知道吗?那么多人死了,总会有点声音。”
“目前还没有任何人提供线索。”梁钧遗憾地说。
舒沄又和梁钧谈了很久,才离开宿舍楼。在走廊里,她和那位老胡擦身而过,两人的视线短暂相交。老胡的眼神带着怀疑与探究,舒沄的则是冷淡与提防。
老胡走进管理员办公室,看到梁钧正站在窗前,望着舒沄离去的背影。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梁队……”
“老胡啊。”梁钧没有回头,“楼上怎么样了?”
“都完事了。”
“嗯。那就先收队吧。我要去医院看看那两个伤者的情况。”
“是。……梁队,那位舒小姐,是您……”
梁钧转过身来,向老胡笑了笑:“她是我们的重要证人。”
“那要不要派人‘保护’她?”
“暂时不要。”梁钧笑道:“可别惊着她。老胡,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会隐藏自己的想法了。不管对方是疑犯还是证人,你那么露骨地表现出怀疑的意思,对方哪有不防备、抵触的?”
老胡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