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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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空无垠，袅袅青烟如云似雾。
祭天的典礼已然接近尾声。不二站在城楼上玄衣正冠，神情庄严地宣读着对将士们的祈福。末了，将祈福的卷轴交予裕太。
此行，不二封裕太为骠骑将军，而随行的观月则仅仅封了一个主薄的职位。“所以你一定要照顾好观月啊，在军营中他没有职权，要时刻伴随他左右。”临行前，不二悄悄对裕太嘱咐道。
不二本也想对观月道一声珍重，最后还是咽了下去。看着大队人马渐渐远去，激起的尘埃阵阵，尘土消褪后……就连背影也不剩下了。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回宫。
队伍离去后的三日，手冢几乎每日一份奏折恳请支援裕太。而那些一直按兵不动的老臣们也有些按耐不住蠢蠢欲动了。
“御史大夫伊集院氏有双生女，秀外慧中，有牡丹之颜色，兰花之品性。若纳入宫中必成娥皇女英之佳话，也定能为延绵皇家血脉尽一份力。”不二面带讥笑地读着来自忍足丞相的奏折。“观月刚离宫不久，他们就开始打着后宫的注意了。”有些期待地看了一旁的手冢一眼。
“你也确实该充实后宫了，没有子嗣不利于国之根本。”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变化，手冢冷静地说道，“不过，后宫之主如今竟然远行本就是离奇之事。这件事情，本该让我去的。”
“哦，看来最近你是太闲了啊。”不二不动声色地拿起了一份身边的奏折，冷冷地开口，“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由你去办了。”
每年名为越前的南方郡城都会进贡上好的丝绸布料。那里青山碧水，是养蚕织布的好地方。而今年的贡品已经准备好，就差派一名钦差大臣去验收贡品。这样的事情本就该有专门的官员负责，而心情郁结的不二就顺手塞给了手冢。
去越前郡总是比去北方要好，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便能往返两地。不二觉得也是个机会让自己远离手冢。儿时那份情谊如今虽然有些变味，不过若假以时日，自己定能找到最好的方式去面对手冢的。
“是，臣领旨。”手冢恭敬地叩拜。丝毫看不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不为物喜不为己悲。一副超然脱俗，绝世独立的样子。不二有些悲哀地想着，自己为了能与他更为接近也拼命地掩藏自己的心事，将一切情绪都化作一抹或深或浅的笑容。
却事与愿违。不二觉得，自己与手冢之间总是有着那看不见的隔阂。他照顾自己，关怀自己却从来不迈过友情，亲情那条线。
心中郁闷却无从发泄，看着眼前的人想诉说却说不出口，想骂却也毫无道理。最后，不二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跪安吧。”
然后手冢的身影便毫无留恋地消失在门口。
留不住的人终究是留不住的。
看着空空荡荡的宫殿，静静垂下的幕帘。不二不禁回想起儿时的自己，母亲撒手人寰后，悲痛中的父亲将裕太与自己送往不二。那天的天气也如今日一般，阳光耀眼而温暖丝毫没有悲伤的情绪。可是再明媚的阳光透过雕花的门帘，也变得暧昧。身旁的奶妈怀里抱着熟睡中的裕太，小小的可爱的脸上不知世事。
到达位于不二的王府，自己也成为了不二周助。王府装修精致，可是偌大的王府却只有寥寥数个维持日常整洁的仆人。
奶妈抱着裕太先去房间休息了。作为这里的主人，却也是个陌生人。一花一木，一梁一瓦写满了陌生，一张张陌生的脸写着恭敬地看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指示。然而，一切都让当时的不二感到迷茫，感到恐惧。
而那个人却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么突然却又那么及时。“我是手冢国光，今日是来向你祝贺封王一事的。”明明只年长自己几岁，还带着一脸的稚嫩，说话的语气却老气横秋。
“我是不二周助。”这对当时的不二却是莫大的安慰。他心虽有些退却，但是手还是依然伸了出去松松地抓住了手冢的衣角，“你会留下来陪着我吗？”
不二不知道当时他的眼中写满了期待。
手冢表情略为讶异，却还是点了点头。“我会陪着你，直到你不需要我。”
明明做不到，为何却要说出这样动听的话呢？都说手冢不善言辞，那都是片面的假象。不二在心底苦笑，他多么擅长巧言令色啊。自己却是信了，把这句话听在耳里，记在心里了。
那日，手冢带着陪读大石帮着打理了不二的王府，安顿好一切后。
月挂树梢。看着不二上床躺好让出一个身位，手冢却默默地站在床边，“你睡吧，我在这里守着。”原本想着过一会儿手冢累了，自己自然地让他睡自己身边就好。不知不觉，还是陷入了沉睡。
次日，鸡鸣日出时，不二一个惊心却不见了手冢的踪影。追问家仆，说是昨晚手冢王爷便打道回府了。说改日再来拜访。
虽说经常走动，虽说互相帮助。不二这些年来却总是觉得自己被手冢隔绝在外，无论自己如何努力追赶他，手冢却总是恰如其分地与自己保持了一个微妙的距离。多一分亲密，少一分疏远。
已经有好多年，不二不再去想这些去介怀这些，他总觉得虽然那日手冢抛下自己回府了，可是那十几年来他确实是在自己身边。以后，无论是几年还是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暮然回首，他依然会在灯火阑珊处看着自己。
这样就好，这样就足够了，不是吗？
不二微笑着躺倒在地上，看着就连屋顶都装饰精致的未央宫。温热的身体隔着轻薄的丝绸长袍，石板地的寒意还是透了过来，忍不住一个寒颤。一丝思念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不知观月和裕太现在如何了呢？
不二不愿承认，他有些想念观月的怀抱了。
充实后宫的事情，确实该考虑一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