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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同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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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洋出了门,开车去找岳维。那人再怎么讨厌他,他还是不忍心留着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有多少年他就是这么孤零零的,哪怕说一句新年快乐也好。
门铃一直在响,岳维气恼的扔下画笔,按开视频,果然是乔洋站在门外。
“你又来干什么?”
“岳维,外面下雪了。”
“哦?”岳维有点高兴,马上就把脸色一板,“下雪你敲我门干什么!”
“岳维,我就是忍不住来告诉你,外面下雪了,我从小区外走来的,雪花大片大片的,真好看啊!”
岳维下意识地咬咬嘴唇,打开门。
乔洋穿着风衣戴着红格子围巾,清俊的面孔突然大大笑了一下,岳维恍乎,这好像都不是乔洋了。长年扑克脸的乔洋,笑起来竟是如此陌生,仿佛是另外一个人。仿佛是圣诞老人半夜临门,送上一个如斯之美的梦境。
“岳维,新年快乐!”乔洋亲昵地抱着他,眼里都是宠溺温暖。
“新年快乐。”
广场上的钟声敲过了,放烟花的人也渐渐散去。乔洋牵着岳维的手,走在午夜的漫天飞雪下。
“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总爱跟着我,还老以为我没发现。还躲,眼睛瞪的溜圆,小时候就是一个面瘫。”
“呵呵,自然记得,不仅是小时候,到现在我都爱跟着你,一见不着你就失魂落魄的难受。”
“唉,人太优秀了没办法。我就不明白,你跟着我干什么呢,还偷偷进我房间,你以为我没发现?”
“你知道?”
“当然知道,可能我一开始没发现,但你进的次数太多了,你是不是那时候就暗恋我?”
“比那早,十五岁。”
“乔洋啊,你这么说会让我觉得对不起你。”
岳维牵着他的手:“喜欢上一个人就会昏头,你以为他是天下最好,实际上呢,一旦爱情魔咒消失了,发现爱的人如此拙劣不堪,‘苍蝇似的思想,垃圾桶里爬’,嗯,那会让人非常痛苦。”
岳维绝对是认真的,乔洋抱紧他:“岳维,你忧郁地就像个女人一样。”
“我怕是真的遗传了我妈的神经质,这多么恐怖,乔洋。”岳维头埋在他大衣里哽咽。
“没关系啊岳维,我一直和你一起呢,你赶我也要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死了也埋在一起。”乔洋低低的回答仿佛是衣不蔽体的旅人在寒冷冬夜的唯一温暖,诱惑的岳维想沉沦。
“唔,不要轻易说这种话。”岳维放开他,“你身上落了好多雪。”
“我们和好吧。”乔洋双手暖着他冰凉的脸。
“好。”
于是这个年夜,雪也下的歇斯底里,像一场无声的盛宴。
两人开始像情侣一样生活,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乔洋住在岳维家里。岳维非常反对乔洋把这事给他妈妈说,乔洋也不想多生事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岳维□□人简直完美,他很爱整洁,衣柜里都放着小香囊,衣物会有淡淡的花香味。厨艺很好,据说以前在餐厅打过工。做饭洗碗洗衣服,他很快就干完了,换做乔洋就得忙和好久。岳维会画画跳舞弹钢琴,会讲英文德文,会在床头开一盏灯两人凑在一起看漫画。他在乔洋身下的时候总很乖巧,双眼带着空茫的泪意。每到这时乔洋就会一直吻一直吻,有一次不小心把他眼皮亲的艳红,薄薄的,像开了一瓣花。
岳维照镜子的时候很生气,果断地扒拉出一个盖住大半脸的假发,然后顶着栗色的假发上班,收获了频频注目。
岳维怎样都很漂亮,带着假发像个十几岁的妖魅少年。
乔洋深恨办公室的几道墙,他急切地想去见他,没天上班都在多找借口往业务部跑。
只要岳维在那里,在那里,心里的石头就落地了。
“小维。”乔洋在屋里只要有可能都会贴着他,抽空就亲一下,舌尖会舔到脸,麻痒痒的。
岳维很纵容,哪怕他正在做饭,背后还贴着一只熊。
“小维啊,我们走好不好?”乔洋掰着他的脸问。
“嗯,年底吧。”
2014吗?乔洋一瞬不眨地仔细看他眼睛,那双眼里永远是什么也看不到的。像天幕下倒垂的湖水,只是通透的澄澈。“小维,你有事瞒着我吧?”
岳维微微一笑:“有。”
这种态度已经是不愿意说了。这几个月两人天天耳鬓厮磨,乔洋过的太幸福,几乎已经忘了岳维是个有自己打算的人。
“那你带着我好不好?”
“如果你愿意。”
这句话绝不像海誓山盟,而且总感觉有诅咒的味道。
“三月挑花开了,这个周末去看桃花吧。”乔洋心情低落,看着窗外的光景转移了话题。
“好啊。”岳维依旧同意。
其实三月是不开桃花的,桃树也就刚冒个青芽。乔洋牵着岳维一级一级地往山顶走,爬山的人不多,他放心地牵着对方的手,有小道就绕小道,初春的天还有些寒意,但渐渐两人都爬热了。
“乔洋,一定要爬到山顶么?”岳维上气不接下气。
“是啊,山顶最后一趟台阶可以绑同心锁,我们去求一个。”
“我爬不动了。先歇一歇。”岳维果真累的不行。
乔洋翻出包里的坐垫给他垫上,又拿出一瓶水递给他。
“这庙怎么建这么高!”
“心诚则灵,爬上高山去求才显诚意啊。”
“乔洋,你是十几岁的小女生?还信这个。”
“到山上了别乱说话。”乔洋优容地揉他脑袋,不管怎样我都回去试一试的。“听说这个庙很灵的。”
“好吧。”岳维举手作投降状,“我们爬到山顶。”
“嗯,咱们把锁系在最上边。”
乔洋的面瘫年后有治愈倾向,他对着岳维的时候也会笑,笑的还很帅哥。估计公司的姑娘看见了肯定会跌破眼镜吧。
整个爬山的过程由于岳维的不顶事变得十分漫长,爬了近四小时到顶,看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二人在长长的铁链上系了同心锁,乔洋还拽了拽,嗯,很坚固。
青山含黛,站在山顶上望底下的小镇,仿佛沙盘一样尽在脚下。
风凉爽极了,岳维张开手臂“啊啊!”大叫,整个山头都是回声。
乔洋瞧着他,生怕他不小心会绊下去。
下山的时候岳维很有些难受,腿一直像个筛子一样抖不停,乔洋看的都危险。
“我背你吧。”乔洋担心他从台阶上滚下去。
“你以为自己是超人,背的动吗?”岳维横他一眼,继续慢慢一步步走。
“我们这么辛苦来求个缘分,庙里的神仙肯定会感觉到的。”
岳维无语了。
下山比上山艰难,但却很快,一个半小时两人就跑下去了,还在山脚的公园里玩了一会。
“岳维,今天开不开心?”
“嗯,挺开心的。”
乔洋也笑了,有岳维在,桃花不开也没关系。
自从爬山回来,岳维的腿狠疼了几天,酸的走路都打弯。乔洋就逮着机会背着他,沉沉的压着人心里很安心。
公司的业务方面乔洋又放松流程让岳维接手了,不是别的原因,关键是岳维的确比他出众,岳嘉铭也是默认的。乔洋对岳维的态度公司很多人都感觉出来了,这个现象打破了众人一直暗想的二子夺位的猜测,让众人下巴又掉了一地。
面瘫总经理甚至每次开会都让岳维坐自己旁边,对他说话也会笑。注意,是笑!在公司这么久,有生之年终于看见乔洋笑了。
乔莉馨怒气冲冲的杀到乔洋住的小区,结果按了半天门乔洋不在。
又打电话,打了好几个才接:“妈,怎么了?”
“半夜三更的你在哪?”
“我在外面……陪朋友。”乔洋犹豫道。
“什么朋友?我说乔洋,你都多少天不回家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哪?在哪鬼混呢,赶紧给我回来!”
挂了电话乔洋进卧室:“我妈打电话要我回去。”
岳维正在床上看书,闻言头也不抬:“回去吧,路上小心。”
又别扭了这是,乔洋在心底叹了口气:“要不我跟我妈说吧?”
“你试试。”岳维冷笑。
“岳维,算了,”俯到地方额头亲一下,“做个好梦。”
乔洋正在穿衣服,岳维摊着书发呆,突然来了一句:“如果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必须死一个,你会救谁?”
乔洋不可思议地转头看他:“岳维!这个问题你没觉得很蠢?”
乔洋走了。
岳维把书放回架子上,爬下床踢啦着拖鞋去开柜门锁。
捧出相册,岳维一页页翻开:“林语,好久没见你了,咱们再说说话吧。”
“妈,怎么了?”乔洋刚出电梯就见到自己的母亲好整以暇地等着他。
乔莉馨揪着他的胳膊:“怎么了,你说怎么了!给我进去说。”
“我问你,干嘛又让岳维接手生意?你知不知道,我在康洋的资金链今天全部被撤了!”
“妈,你怎么会投资在康洋?”
“废话,我自己不买点股万一公司完了怎么办?还真等着和岳嘉铭一起跳楼?”
“妈妈,我不知道,真对不起。可是,这已经被撤了,重建近期怕是也来不及了。”
“乔洋,我说过多少遍了,现在岳嘉铭想甩手把公司交给岳维做,我的私房钱又被突然刨了个干净,你就没觉得岳维是在针对咱们吗儿子?你是怎么那么不开窍的啊!”乔莉馨使劲戳乔洋额头。
“妈妈,你先坐,咱把事情捋捋。”
在任何公司权力都是一个敏感的话题,人们争来争去像维护自己的领地一样互相蚕食却又寸土不让,这已经不再简单的是与钞票挂钩,它是有蝴蝶效应的,你所放手的那一点权力说不定会在以后给自己带来难以估量的麻烦,对身后站的一票人也有极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