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莫忘》窩霸地主

5、第五章

　　聂文再一次知道有关邓文的消息，是在网上，曾经的班长给聂文发来消息。

　　你不知道么？邓文的母亲因为癌症去世了

　　聂文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哪行字有些诧异，迅速在朋友栏里寻找的邓文的头像，黑的。拿了手机犹豫半天，还是拨了过去。

　　这里的山还是延绵起伏着伸向远方，田埂里零星的竖着几株枯黄的粗根稻草，田间长满了绿油油的小草，有着流水清澈的从沟壑里淌过，不复夏日里的浑浊。

　　这一切好像都不曾改变，却又像是哪里变了。

　　邓丘站在马路牙子边，微眯着眼看着远处河堤上灰蒙蒙的一层雾气，脑子里想着些有的没的。

　　偶尔经过的人都来跟他打招呼，他看着那些人胸前的白花，只是礼貌性的微微鞠躬表示感谢，却连对方容貌都看不见眼里。

　　安慰的话听得太多，听到麻木。说有多难过，其实也没有。从那天知道化验结果之后，这一天就成了必然发生的了，一个月的时间让自己来做心理准备，邓丘其实觉着有些残忍。

　　如果不知道，母亲只是突然去了，那么就省去了之前内心的煎熬，不至于强颜欢笑着让大家都憋屈着难过。可是如果不知道，又不知道自己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聂文打电话来的时候，邓丘正顺着马路边往回走，即使看不见，邓丘也知道父亲在路的尽头等着他。这样微弱的安慰在母亲的离世面前显得微不足道，人们总是容易在巨大的伤痛面前忘记还拥着着的美好，然后等到连拥有的都一并失去时才真的明白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邓丘犹豫了很久，才接起电话。说实在的，这一个月的忙碌，这种事情压得邓丘早就透不过气了，曾经对聂文的暗恋或是等待告白的焦急就像是上一个世纪一般的遥远，他是真的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小丘？

　　嗯？

　　在忙什么？

　　邓丘有一瞬间的感谢聂文，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开口上来就是一句你还好么。你还好么，怎么可能还好，当面对旁人的苦难或是不幸的时候，人们总是习惯性的表示“礼节性”安慰，却不知道这样无异于将对方的伤口再撕裂开来佐上盐巴下酒，你不可能对别人所遭受着的真正的做到“感同深受”。

　　……今天，出殡

　　嗯，很忙吧

　　嗯

　　之后什么打算？

　　走一步看吧，你呢？

　　我拿到了LBS（London business school)的公费

　　恭喜你啊，什么时候走？

　　护照早就办好了，等签证吧，要去趟北京办面签，大概一个月之后

　　这么快

　　嗯，因为想过去上三个月语言学校熟悉环境

　　挺好的

　　……

　　小丘

　　嗯？

　　来送我么？来送我吧……

　　嗯一定

　　挂了电话，邓丘看着远方山脉相接的地方喃喃自语。

　　为什么要走呢，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走……

　　电话这一头的聂文盘腿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看着手里握着的手机慢慢的暗下去。宿舍里的其他人都不在，聂文也来得开灯，窗外的月光撒进房里，一阵风吹过，窗外传来沙沙的声响，高大树木落在室内奶白瓷砖地面上的影子也随之抖动，像是深海里游曳的鱼群。

　　你的演技再高明，心里深藏的温柔涌动总会不经意的流露，我不够聪明却也不愚笨，其实很多事情不见得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是假装不知道罢了。我以为你足够的了解我，我也一直对你深藏心底的爱恋觉着感激，可是你现在又为什么要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