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不思卿》燃安

1、书禾

　　冬日的阳光是温暖的，洒在人身上，一个劲的想睡觉，一个女子坐在秋千上，身穿青衣，轻轻荡着，她闭着眼，风拂过他的脸，对着阳光似乎有点微醺。
　　“小姐，该吃药了”
　　“嗯，好。”青衣女子睁开眼，脸却依旧面向天空。
　　从屋里走出一个年岁较小的女孩子，端着一碗药，盈盈走来，
　　“小姐，把药喝了吧，一会儿该凉了。”
　　“吃与不吃，有什么区别？我的病我知道。”
　　“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的，就是要吃药，不认老爷又该着急了。”
　　"絮儿啊"青衣女子无声笑了笑，“吃这个药，不过让爹安心，依我竟是不要治了。”她面带微笑，说出这几句让絮儿惊心的话，她倒是不看絮儿。一旁的絮儿早急了，直唤小姐。
　　“好~我喝~”青衣女子无奈的笑了笑，转过头，伸出手。絮儿忙把药递过去。看到小姐，絮儿竟是一惊，小姐的眼镜更加灰暗了，看来过不了多久连一点光也看不见了，多好的人，从前絮儿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就伺候小姐，她美丽，聪慧又和善。尤其一双明眸，让絮儿羡慕好久。小姐像是一个大姐姐，对自己那么好，为什么老天爷偏偏要夺去他的眼睛，絮儿怎么也想不通，一想到这，眼圈儿又红了。
　　“禾儿，药喝了吗？”走来一个中年人，“喝了，爹。”青衣女子递过碗，絮儿忙接了，“禾儿啊，眼睛有没有疼了？”“不疼了，爹，不用担心。”“哎，爹没用，当初救不了你娘，现在连你我也治不好。。。”说着他低头擦起了眼泪。
　　“爹，书禾看不见了，可还能说话，还能听，还能弹琴给爹你听，爹，别伤心，娘知道你不开心一定很难过的。”书禾两眼放空，静静地安慰着一旁的父亲。絮儿早忍不住哭了起来，口里却说“老爷，别伤心了，小姐是有福之人，一定会好的。”
　　“禾儿，你好好休息吧。絮丫头，好好照顾小姐。”絮儿点点头，中年人拖着颓丧的身子走进屋子。书禾听着爹的脚步声，心里想着从前。
　　书禾出生在官宦之家，是这一代的县官，许瀚之的二女儿。许瀚之爱好诗书，喜音律，包括书禾在内的三个儿女都是熟读诗书，精通音律。
　　书禾生性安静，许瀚之在官场上遇到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陪这个二女儿下棋，或者听他弹弹琴。许瀚之曾和许夫人说过，三个孩子中就他性格最是温婉。大女儿书琴是许老爷的妾室李氏所生，性格豪爽，名字里是有一个琴字，可是这份心通通不在琴上，弹琴要心静，心定，不过书琴写的字倒是颇有几分男儿气；小儿子商羽是许夫人的儿子，年岁较小，性格却是颇有几分像他自己，安静，喜读书，可是许老爷总是说是男儿就该刚强些，对于小儿子一贯的严厉；小女儿书禾是死去的妾室何氏所生，这个何氏是个江南女子，长相清秀，许瀚之最爱的就是这个女人，可惜书禾两岁之时，何氏就生了重病去世了。或是对书禾的歉疚，或是真的喜爱书禾那一份和他娘及其相似的性子，许瀚之对书禾是喜爱的，又因书禾聪慧好学，这么多年下来，书禾的棋艺琴艺也跟着父亲的陪伴与提点与日剧增。
　　书禾十六岁那年，姐姐书琴出嫁，家中只剩书禾和商羽两个孩子。许夫人对书禾是一贯的不冷不热，不过尽了本分，商羽年岁尚小，唯一知心些的姐姐也出嫁离开，那一年书禾最难过，好像原本清净的家里更加的冷清。
　　书禾还记得那一天她坐在桌前看着书，窗外的叶随着风飘下，阳光很好，突然，天黑了，什么也看不见，书禾一着急，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也看不见了，打算点灯，却连灯在那也找不到，她大声唤着絮儿，跟着，头一晕，就不省人事了。等她醒来，他发现自己已经睡在床上，爹和大娘站在床边，大夫在开药方，“我是怎么了？”她心里这么想。大娘走过来，“禾儿，好好休息，以后少看点书，对眼睛不好，你睡了这两天，老爷都没睡好。”许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帮书禾掖好被角，跟着站起身来，把大夫写好的药方递给一旁的小厮，又把许老爷扶起来。一切那么自然。
　　“禾儿，你这是怎么了，哎~这几天好好养着，想吃什么，我叫你大娘嘱咐下人做给你吃，也别看书了，絮丫头，好好陪着你小姐解闷啊~”“哎，絮儿知道。会好好照顾小姐，不让她看书的。”一旁的小丫头还有着几分稚音。
　　许老爷坐在庭院里和许夫人说，“桂兰，这可如何是好，怪病？禾儿竟是的了怪病，一连5个大夫都不知道什么病，只说这眼睛怕是保不住了，哎。。。”许夫人说：“禾儿是够命苦的，自从怜妹妹去世以后就一直不太说话，偏生又得了这样的病。”
　　“桂兰，我知道我这些年对你不住，娶了世怜和芳芳，从禾儿没了娘以后我也从来不要求你把禾儿视如已出。只是这孩子命苦，你以后多关心她点。”许瀚之竟是对着许夫人悠悠的说了这几句，许夫人愣了愣神，“老爷，我不敢说把禾儿和琴儿视如己出，但这些年我没有尽到做大娘的责任吗？老爷你说的我懂，何况桂兰也不敢怨老爷，自古以来，出嫁从夫，自然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老爷莫说纳了怜妹妹和芳妹妹，就是明天把桂兰休了，桂兰也不能说什么！”许夫人年轻时就是个火爆脾气，如今年岁大了，倒是平和不少，只是自己老爷背着自己纳了两房妾室的陈年旧事还一直放不下，尤其许夫人自己知道自己的相公是真的对何氏上了心，用了情，更是放不下了。许夫人在何氏死后，千般留意，万般当心，生生把这火爆脾气磨圆了不少，可是这生人再好又怎比得上一个已故的人？这一次许夫人终是没有忍住，原来这么多年他还是一直觉得我对他的女儿不够好。“桂兰！”许老爷唤道。许夫人说完，一回头正要走竟看见拿着公文的书禾，原来书禾看见桌上放着爹的公文，怕絮儿不知轻重，硬是自己爬起来要送给爹去，不想却看见这么一出。
　　“爹，大娘待我一直很好，女儿将来哪一天看不见了，爹也不用担心，莫说大娘会好好待我，就是禾儿自己也会照顾好自己的。大娘，爹向来考虑不周，如今又知道禾儿生病，关心则乱。爹离不开大娘的，请大娘切莫生气啊。禾儿在这帮爹向您赔不是了。”说着，颤颤巍巍的盈盈一拜。许夫人连忙扶起书禾，一边说：“傻孩子，关你什么事，快起来。”许老爷也连忙过来，“禾儿，快起来，好生歇着去，养着病，其他什么别想，爹一定把你治好。”
　　其实，书禾自己听得真切，知道自己这一次得了很严重的病，将来的一天，双眼也会看不见，可是，自己向谁哭诉呢，爹和大娘都不可以，又或许，并不是很糟，怪病会自己好，眼睛也不会看不见。
　　书禾就这样一天度过一天，眼睛会经常一黑，并且越来越频繁，眼睛也开始时不时的疼，视力也越来越差，看书的时候小字通通看不见了。每天早上一睁眼如果还能看见太阳，书禾就会从心底长长地舒一口气“还好，时候还没到。”每一次许老爷和许夫人来看书禾，书禾总是面带微笑说着好多了，其实每个人都知道，书禾的病越来越严重。

　　书禾开始喜欢到院子里的秋千架上荡秋千，经常一坐就是一整天，从日出坐到日落，什么也不干，看看天，看看花，看看草，絮儿想陪书禾说说话，书禾总和她说，没事，你忙你的去吧。有时候，商羽会过来看看书禾，“二姐，爹娘说你你病了，你要好好休息。”商羽12岁了，看上去倒有些翩翩公子的样子。书禾看着商羽，“羽儿，二姐问你，树欲静而风不止的下一句是什么？”书禾的声音很好听，柔柔的。商羽看着自己的二姐，说道：“二姐，羽儿懂，会照顾好爹娘的。”“嗯，果然聪慧，羽儿你要好好读书，姐姐以后都看不成了。”书禾笑了笑，那笑是夕阳下的一朵花。
　　两年过去，书禾的视力只剩下半成，最近像是连微弱的光都看不到了，许老爷每天都唉声叹气，倒是书禾，也不见她落泪，只是每天都会呆呆的开着天空，雨天就坐在窗口，这么一看，竟是看了一年。

作者有话说

　　文笔很烂，但是又有说故事的欲望，所以就写一写，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小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