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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弥音之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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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之畔,佛有弥音。
遵从第六灵之感应,水亦月的心在车开进湟中县境内后终于有了些许欢喜,她觉得自己在这里能得到一些关于姐姐亦欢下落的消息,于是朝着驾驶位置方向说道:“高连,等会儿将车停在湟中县城。”
高连将车停在湟中县城,便陪同水亦月翻过隔断山头来到鲁沙尔镇的莲花山谷。莲花山谷形同八瓣盛开的莲花,而塔尔寺就坐落在谷沟中央。看着渐渐映入眼前的塔尔寺,高连便已感觉到几分神圣威严,感叹不愧是藏传佛教格鲁派六大寺院之首,随即问道“小姐,一会儿要我陪您进去么?”
水亦月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就好。你也随便看看,到时候我打电话给你。”
高连排队买好门票,将票卡递给水亦月,两人前后分开。
“亦欢,难道你在这里发生过什么?”拿着票卡进了大金瓦殿,水亦月看着正殿门前的菩提树自言自语,“不然,你怎么会感应我将宗喀金像带到此处呢?”
正值盛夏,高原阳光把殿顶照得金亮,亦透过稀疏的菩提树叶落下斑斑点点,将干热挡去却又点得皮肤炙痛,一如她此刻的心情。而在殿廊下,虔诚的藏民起跪伏地,磕着十万长头,脚下木板被磨得发亮。
跨过宽约半尺的门槛,水亦月从喇嘛手里拿了几盏酥油灯点在宗喀佛像台前,抬头仰望高像,在看到佛像眼睛的霎那,心没来由的一痛,然后转入欢喜,似久未见面的恋人重逢一般。她知道,这不是她自己的反应,或许应该说是“她”的反应。
隐约之间,水亦月猜到了几分。不然,为什么亦欢在西藏失踪过后而消息全无,纵使动用家族的全部力量也找不到半分踪迹。
突然,背包里的金像动了动,无形间有一股力量拉扯着她要往左边的经堂走去,自己的精神力也抵挡不了。
经堂是喇嘛晨暮晚课诵经的地方,而里面存放着的十八幅工艺绝美的堆绣为塔尔寺三绝之一。水亦月从左往右顺时针方向绕着经堂走,酥油灯一盏挨一盏的环绕经堂三面,俨然一个小的佛国世界。经过经堂左侧存放经文墙橱的时候,她察觉金像似乎又动了一下。但在没人发现的墙橱黑暗一角,有一道微弱的亮光快速滑过。
水亦月庆幸这个时候到经堂来的人没有多少,喇嘛也没几个,只见经堂正面摆放着喇嘛活佛的法座以及宗喀巴不同年龄阶段的法相。当目光扫到宗喀巴十七岁法相时,心蓦然一痛。
一个踉跄,水亦月跌坐到了地上,下意识地护住背包,背部撞在木质护栏边上,让她重重的吃痛一声。木栏也倒落在香案台边,击得酥油灯盏乒乓落地,凌乱不堪。
摇晃起身,水亦月赶紧转身察看有没有物件燃烧起来,将背包随手放到了一旁的香案台,蹲身去捡灯盏,却看到一角黄色布料映在眼前,想来其人品级应该在堪布之上。这时声音入耳,“姑娘不必捡起,自有喇嘛清理的。”
抬头望去,一古稀之龄的黄衣喇嘛面带微笑地注视着自己。
水亦月歉意地开口,“本是我的不是,大师没有怪罪就是了,亦月不想污了净地。”说罢,拦住前来收拾的年轻喇嘛,径自将灯盏捡起一一放在香案上面,心下又自诧异黄衣喇嘛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姑娘不必惊异,一切轮回因果有常,我也等你很久了。”
水亦月心里很快恢复平静,思及会不会与姐姐亦欢有关。
“大师或许知道亦月心中所想,所以还想您解惑一二。”放好灯盏,水亦月将背包又背在了身上。
二人俱是上位者,很多话不用明说,水亦月跟着黄衣喇嘛从侧门离开经堂。一路拾阶,看着所要到的地方,她知道是活佛行宫。
进了其中一间屋子,黄衣喇嘛示意水亦月坐下说话,“我刚从北京回来不到两三天。”
“难道大师是?”水亦月立马明白黄衣喇嘛身份。
黄衣喇嘛点了点头。
水亦月将背包打开,从里面拿出金像,“姐姐失踪已有三年,真的和他有关?不然大师也不会从北京回来吧。”
黄衣喇嘛盘腿而坐,从水亦月手里接过金像细细观摩,“这金像失踪已经三百多年了。”
水亦月诧异,“姐姐是十多年前在这里得到它的,怎么会不见三百多年。”
用手在金像左侧腋下轻轻一摁,黄衣喇嘛回道,“这就是她二人的姻缘了。”
只见原本无任何缝隙的金像霎那裂成两半,露出里面透明闪亮的东西,水亦月的脸转瞬变色,“这是父亲为姐姐十五生日打造的世界之心。”记得亦欢曾经告诉过自己,金像没有任何缝隙,更别说那些小机关,这钻链是如何放进去的,更何况三年前亦欢去西藏之前是戴着它走的。
还有所谓的姻缘,这其中的事情已是越来越复杂,“大师,我记得他仅活了五十多岁。”
黄衣喇嘛笑道,“谁说的。”这事情只有历代最高□□才得知而已。
“当年藏传佛教自八思巴后就日益内乱混浊,他在朝圣路上碰到她,而于清教格鲁派,也是为她所立,他心中的佛也不过是她罢了。”
听闻这中真相,水亦月喃喃道,“是么!”
“那他们最后去了哪里?”
“香格里拉。”
“这世间真有那般传说的净地?”
“是的。只不过世人到不了那里。”
或许生生世世,她亦不再回来了吧!
黄衣喇嘛将金像的一半递给水亦月,“你用这心形钻石照照。”
透过钻壁,金像里侧出现了两行简体,“亦月,能在世间遇到他,我很幸福,你不要挂心。”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亦欢是如何将他的朝佛之心给收了回来,水亦月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和双亲一样幸福就行。
“大师,多谢解惑。”
将钻链和金像还给黄衣喇嘛,水亦月一人出了屋子,这件事她还不知道怎么同双亲说起,长叹了口气,三年来的心结终是解开了。
自水亦月出了屋子,黄衣喇嘛叫了门外的年轻喇嘛进来,“央措,将金像放到祖师十七法相里,三日后我要亲自主持法会。”
给高连发过短信,水亦月站在行宫高处俯瞰塔尔寺,顿觉亲近起来,忽得银光闪过,已是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