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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女人?你在这里看到一个女人?”
      直到回到山洞,争论还是没有结束。
      “她叫诺铂,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她的其它事情,但是……”
      “你是不是遇到一只安诺玛丽,向你聒噪地求爱?”
      “她不是安诺玛丽,她说话了!”
      “哦得了吧,她长得再漂亮也是一只鸟!”
      “她是厄瑞斯缇!否则你怎么解释这枚戒指?”
      青年摊开的手掌上有一枚钢制的戒指,这是在女人呆过的曼榕下找到的。那上面刻着镂空的花纹,形成睡莲的图案——厄瑞斯缇们认为睡莲是安宁与和平的象征。而宁录从来不喜欢在身上带这种累赘。
      “这是——她给你留下的?”
      埃戈语气加重,表情狰狞。乌姆斯发现情况变得无法控制,即刻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但是已经晚了。
      “她发情了?还是你发情了?”
      他所谓的“发情”与动物的“发情期”不同。宁录没有“爱情”的观念。有生理欲求也会发泄,但他们将一切动情的反应称之为发情而非爱情。同样,他们也无法理解其他种族□□的理由。繁殖就是繁殖,发泄就是发泄。对于以追求破灭的快感为最高的这个种族来说,爱情如同腐土。
      对待食欲和□□同样坦然的宁录来说,这是个很平常的词汇。对于洁身自好的乌姆斯来说,这是个难堪的字眼——是对自己的侮辱。他低下头,忽然沉默了。
      “果然是发情?”
      埃戈反而来了兴趣,无赖地追问。旁边,伊鲁趴在死猪相对柔软的肚子上,一边将木祀的触角拔下来,一边摇晃长长的尾巴:“笨蛋。”
      当它把最后那根触角拔掉的时候,“咚”的一声,乌姆斯的拳头挥到埃戈脸上。宁录没有被打倒,但是他睁大眼睛一脸吃惊:“为什么?”
      “变态!”
      宁录感到冤枉。他无法解释对方的怒火。乌姆斯又补一脚,发现在肉搏战中自己很吃亏。他摸到匕首,想了想,没有拔出来。就算放弃了揍对方一顿的念头,他对“发情”一词还是余怒未消。最后,他决定眼不见为净。
      “你要去哪儿?!”
      埃戈叫道。但是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青年的背影消失在洞口。伊鲁用尾巴尖拍拍他的袖子:“随他去吧。”
      “你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说了你也不懂。”
      “因为被我说中了?”
      “你真是笨蛋。”
      “…我也不希望他发情啊。”
      “你还是不要再提这件事比较好。”
      歧缇给他一个很中肯的意见。埃戈难得听从。

      “该死的…”
      平时,乌姆斯无疑是个好脾气的家伙。就算是遇到蛮横的埃戈之后,他们之间算得上是冲突的也只有因为那本日记而争吵过一次,即使这样,最生气的人也并非乌姆斯。那是有情可原,可是这一次明显是他不对。青年愤怒地想。该死的想到那个词他就忍不住发火,连自己都没法抑制。这可跟平时的自己不太一样。
      现在他又回到那片曼榕树间,站在捡到戒指的那一棵下面。他摊开手掌,露出戒指。光滑的钢表面上布满划痕,看来戒指的主人带着它做过很多事情。会被留在这里,是因为主人的疏忽吗——他才不认为这戒指是给他的——可诺铂不像是会疏忽的人。
      说真的,她真是个特殊的女人。他对她的存在感到赞叹。但是那双眼睛中蕴含的强烈意志又有些可怕。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一开始她就像在躲避什么。那是……
      不远处的一片骚动干扰了他的思绪。青年小心地伏下身体,将戒指藏进贴身的暗袋,慢慢地向那边靠近。宁录是没有理由出现的,那或许是什么野兽的争斗。他并没有想得太复杂。所以,当他翻开草叶探出头来,与两个宁录对上视线的时候,他只来得及嘀咕一声。
      “完蛋了。”

      “你不觉得…他太小肚鸡肠了吗?”
      “你指什么?”
      埃戈撕扯着死猪肉,拿到重新点起的火堆上翻烤。伊鲁一边反问一边咬一口木祀的肉慢慢咀嚼。
      “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已经过去了一个中午。他们都开始享用午餐了。
      “我想除了等待也没有别的办法。是你把他气走的。”
      “噢,反正他饿了就会回来。”
      “他又不是你。”
      “你这只黑毛怪,闭嘴。”
      “你真野蛮。”

      四周一片黑暗。
      水滴到乌姆斯脸上,弄醒了他。
      睁开眼睛却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剧痛的信息随着神经传递过来乌姆斯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情。是的…他遇到了两只宁录。他没有被当场消灭,但是毒打却是免不了的。他真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
      然后他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关在这个黑暗潮湿的地方了。唯一透出光的地方是一面墙与地的接缝处。乌姆斯爬过去一点,将脸贴在地上稍微能看到一些,外面好像是仓库一样的地方。他向前爬动,手不小心碰到硬物。那种木制的物体很像是厄瑞斯缇盛放果汁的容器。仔细闻可以感觉到一股微微酸甜的气味,像是葡萄酒。乌姆斯皱了皱眉,他不喜欢酒。
      “唔……”
      再次翻卷上来的痛楚令他发出沉闷的哼声。该死的他们还不如直接废了他,这疼痛叫他全身无力。
      这时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宁录的声音:“还是没抓到。”
      “你确定他不是?”
      “闭嘴!”
      “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我会把你干掉。”
      “混蛋,我叫你闭嘴!”
      看不清楚,乌姆斯尽力靠近那个缝隙。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又是一阵晕眩。埃戈那小子虽然凶暴,却没有揍过他。唔,该死,真的很疼。青年闭上眼睛,因为痛楚而长吸一口气,暂停了动作。
      “他们的头目不是厄瑞斯缇。”
      “难道是一只鸵鸟、猴子或者安诺玛丽?哈…这玩笑真有趣!”
      “闭嘴,白痴!那不是厄瑞斯缇,不是安诺玛丽或鸵鸟,更不是什么猴子!是和我们一样有肢翼的家伙!”
      “你、你是说…我们之间有一个人,他发了疯让所有的女人干掉她们的男人?”
      “混蛋,你喝太多了!”
      外面的声音更加的嘈杂,好像是两个宁录在争执。响动逐渐升级,在砰地一声巨响后回归了沉默。青年屏住气息,静静等待。又过了一会儿。
      “那个…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如果他不知道那些厄瑞斯缇打的是什么主意。当然是杀了他!”
      “你这个蠢货!他当然知道!但是他是不会告诉你的!不然你以为我们抓住的那三个讨厌鬼为什么会自杀!”
      “与其让他们自杀不如让我动手!现在我需要发泄一下!”
      “闭上你的臭嘴!我要从他嘴里掏出点有用的情况来!否则他休想安静死掉!”
      乌姆斯听懂了一半。他们在寻找某个人,这可能就是他们会出现在那里的理由。听起来跟宁路的自相残杀有关。但是他不明白他们要找的是个什么人。另外,他很在意他们说的“那些厄瑞斯缇”。那些自杀的人好像在隐瞒某件事,那有可能是他们所寻找的人。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呢?他一头雾水,感到毫无头绪。
      一只手从那个缝隙伸进来,向上拽动那面墙——乌姆斯刚看清楚,那不是一面墙。那只是一扇活动门,而所谓的缝隙是它的把手。刺眼的光芒猛地照进黑暗里来。虽然它只是来源于一根蜡烛但足够让青年好一会儿睁不开眼睛。就在这时他的衣领被扯住,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带离地面。青年艰难地仰起头,在黄色的光晕里看到一双凶狠的眼睛。
      这个宁录的块头很大,肤色很黑并且毛发浓密,肌肉和青筋在身体表面形成像山川与河流一样的凸起。旁边的另一个宁录则完全相反,脸色苍白,神经质地注视着青年,好像是巨汉的跟班。他们的眼睛也是深蓝色的,但是都很浑浊。
      巨汉将青年丢到跟班面前的地上。他们不再说话,但是全身都散发着恐吓的气息。之前,宁录来袭击厄瑞斯缇总在释放这样的气息。在碾碎□□之前先破坏掉精神,那是他们的习惯,也是喜好。加上刚才那段或许与自己有关的话来看,他们并不打算立刻杀了他。
      乌姆斯闭上眼睛,完全处于劣势的自己,现在需要忍耐。
      一只脚踢上他的右肩。宁录是不穿鞋的,因为脚趾上尖利的指甲也是他们的武器。紧接着,另一只脚踩住他的脖子。乌姆斯没有反抗。在混乱中他摸到应该是匕首的硬物。看起来宁录们都没有缴械的习惯。这使青年产生了一个念头。于是在接下来的折磨中,他竭力保持清醒。疼痛或许对保持清醒有帮助。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嘴唇已经咬破了。
      他们所施与的折磨虽然很痛苦,却很少有使人流血的攻击。他们讨厌被他们认为污浊的血弄脏。对此青年同样感到庆幸。从嘴巴流出的鲜血不会导致他失血过多而昏厥——虽然那搞得他想吐。说不定他能有一个逃离的机会。
      两个宁录享受着暴力,无暇顾及其他。青年始终竭力保护双腿以及左手。等待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机会。

      “你还要再等下去吗?”伊鲁盯着烦躁不安的埃戈,“走来走去的,很烦。”
      “我没在等。”
      “那你就坐下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或者你可以去散散步。”
      歧缇在“散步”上加重了语气。埃戈站了起来。
      “我去,散步。”

      非常地疼…他没有任何词语来形容这状态。但是同时他感谢这些疼痛让他还能维持意识——其实也是断断续续的,但总比没有要好多了。他要尝试逃走,至少要把刚才得知的这些信息告诉埃戈。当然,就算逃跑失败,他也会试着给埃戈留下信息。他早已忘记上午那场无聊的争吵,也没产生过“这对我不公平”的念头。这时候他想不到这些。
      现在他躺在冰凉的水泥地板上,大门距离他不过十米左右。射入仓库的光线表明现在已经过了正午。暴力暂时结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开始。施暴者坐在靠门不远的地方,进行算不上交谈的对话。
      “他死了?”
      “不,还没有。”
      “那就这样震碎他吧!”
      “闭嘴!像你这种没用的东西,你才该在那时候被别的家伙震碎。”
      “哦…埃蒙,你别这么说……”
      懦弱的声音低沉下去。傲慢的主导者一声冷笑。他站起来,走到躺倒的青年面前,又是一脚,踢在背部的伤口上。乌姆斯没有动,没有出声,好像连呼吸都没有了。
      “等你醒过来就会说了…愚蠢的厄瑞斯缇。”
      他低语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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