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能不能靠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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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掉落的拖鞋，扔到了你的右手边。”那个男人说。我听到啪的一声，一个什么东西被扔到了我的附近，我微微吓了一跳。
我顺着他说的方向，朝地板摸去，找到了拖鞋，给自己穿上。
“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都可以叫我。”
我那暗红色的墨镜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他怎么不一起扔过来？“你不是有监视任务吗？还能有空做别的？”我抚着墙壁，慢慢站起身来。
“还没到时间。”
“现在几点？”我还没有那种可以摸读时间的手表，时间对我来说，现在是谜一样的事。
“快10点了。”
我依次伸出两只脚在周围的地板上画圈。
“你找什么？”男人问我。
“我的眼镜。”
“我帮你。”说着他就朝我这边走过来。我心里仍有些害怕，听到他的脚步，身子一僵。好在他的步伐不急也不大，只走了几步，就停住了。大约他也发现了我的反应。“屋里比较暗，我能再走近一点吗？”男人问。
“比较暗？”我诧异，“难道没有灯吗？”
“没有，看见你按过开关，但是灯没有亮，可能是坏了，不过，有一点月光。”
我顿时颓然，原来这里也没有什么光。但马上又觉得自己好像安全一点，不至于和一个陌生人处在一个明暗对比如此强烈的环境里。
“我能走近一点吗？”他又问。
“你没有手电吗？”我警觉的问道。
“有，强光的，我不想打开，任务要求我不能引起注意。”他停了一会，“算了，我用手机照看看。”
我听到一点点声音，我猜他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
“看到了，在你左手边，大约11点位置，距离你大概有一米远。”
11点位置，这种描述方位的方式我是一次听说，但很容易理解，而且描述得相当准确，我顺利的找到了眼镜。把它拿在手里，没有戴上。
他沉默着，他一定一直注视着我的动作。
“你，一点都看不见吗？”
为什么，他的声音怎么突然变得……温柔了？该死，谁让你同情？谁稀罕？
我梗着脖子，昂起头，板着脸，不回答。
良久。
“对不起。”他的声音小到快淹没在空气里。
我依旧别扭的昂着头，眼睛在微微的转动，徒劳的小心的搜寻眼前那根本不存在的光线。
我听到他去了阳台，对，还合上了门。但我知道那个门是玻璃的。所以，我知道自己依旧在他的注视之下，为此我觉得很难受，难受得一动都不想动。别人在我的家里，进退自如，我在自己的屋里，却举步维艰。
我那不争气的眼泪又掉下来了，我低下头，伸手抹了抹眼睛下面湿润的面颊。
沉默了几分钟，我吸了口气，转身贴着墙摸回到大门边，在空中探到我之前留在这里的拖箱。一手拖箱，一手扶墙，慢慢寻找卧房的大门。
终于找到了卧室的所在，我打开门，茫然矗立，眼前依旧一片漆黑，从一个屋子到另一个屋子，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呢？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恨这黑暗。我靠着门框站了一会，习惯性的伸出手臂去寻找墙上的开关。
“等等！”男人急切的声音我身后的角落里响起来，他一定是迅速的开门而入，竟然还咚咚咚咚地朝我跑过来。
我全身上下每一处神经都绷起来，一个我看不到他模样的人在朝我冲过来！
“请别开……”他的声音迅速朝我涌来，瞬间就要涌到我脑后了，只一瞬间，我汇集全身力气，迅速抬起右腿，全力朝着他奔来的方向，使出一个后踢！隔着拖鞋，一脚狠狠的踹在什么东西的身上！
不是什么东西，一定是他的身体，踢上去，比我的脚底还要宽。我猜，是大腿。
只听到“咝”的一声，那声音领着他缓缓朝远离我的方向在倒退。
“别靠近我！”我尽量压低声音，怒喝道，我也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要那样厉害的颤抖。
可是，他不是被我踢开了吗？那只宽大的手掌怎么还是突然用力的抚上我的手臂，抓住我停留在墙壁上，正要按动开关的手指。大概我刚才确实晃了一神。
我浑身一颤，要挣开他的手。
“我不会伤害你。”贴近我身后的他忍着痛很轻微的吸了一口气，就在我的头顶，轻声说：“只是开灯太容易引起注意。请，别开灯。”
然后，他尽量轻柔的将我的手指从开关上移开。
“对不起。”这次道歉的声音比上次要清晰得多。他一定知道我在哆嗦。
我用了几分钟，才缓缓平复了自己的呼吸。灯光在我的世界里，已经是不存在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在意呢？
我放下手臂。
我听到，他又离开了，朝阳台那边去，在他打开通往阳台的玻璃门的时候，我转过头，对着眼前的一片黑暗说：“客厅里有沙发，休息下吧。”
“谢谢。”
身后传来沙发上有人落座时发出的凹陷的声音。
我转回身，轻叹了一口气，低头，抬起一只手臂，小心摸索着迈步走进卧室，另一只手在身后关上房门。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 能不能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