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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戏与梦 ...

  •   林清玄说,世事离戏只有一步之远,人生离梦也只有一步之遥。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不知置身戏里,抑或梦中。
      有人开始对我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但眼神不善。
      我苦笑,一身夏天的连衣短裙,裸露地方太多,如果这里真是封建古王朝,估计被浸猪笼的可能性都有。想到这里,我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去,一边思考对策。
      至于怎么穿越的,我记不清,也不认为有回想的必要。时空学说我不懂,命中注定的说法太过扑朔,也许仅是一个机缘巧合,偶然成为必然,存在即合理……我彻底混乱了。
      “这位姑娘,我看你印堂发黑……”
      我陡然止步。
      根须苍垂的古树下,一位老者笑眯眯地看着我,手里提着一块长形招牌,上书笔墨恣意潇洒,甚是眼熟。
      “游方郎中?”我眉毛一挑。
      他身子晃了一下,“姑娘爱说笑。”
      尽管浸|淫|了十多年的科学社会主义,我还是打算落后一把。
      “算一卦多少钱?”我问道。
      他闻言,笑眯眯踱步过来,正正经经将招牌横放,支起手提的架子,一张简易的桌子便成了。
      “泄露天机自有劫数,姑娘可愿用那副镯子为在下化劫?”老者捋着花白的胡须,一副高人的模样。
      这种偿补的方式略有耳闻,但他要的价……坑爹啊。孔老爷说过,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你坑我爹,我也坑你爹,两两扯平。
      我做出犹豫的表情,迟疑了一下,才依依不舍地拿给他。
      “这是?”他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并不是真的玉。
      “高端仿制品。”我一脸严肃,“市价998,才戴了两天。”古人不懂小数点,如果说小数点还得再往左移两位……我看算了吧。
      他老脸皱得像一朵小雏菊,苦大仇深地盯着我:“姑娘真爱、说、笑。”
      我扬起下巴,“测吧。”
      又摸了一把老须,他一副我不跟你计较的高傲模样,“姑娘是要算哪种卦?姻缘,还是命理?”
      “你就算算,嗯……我为什么到这里,前路如何?”我突然有些紧张。
      “还请姑娘在此写下生辰八字。”他从随身的小箱子取出笔墨纸砚,撩起长袖小心地磨着。
      “那个,我不知道。”天干地支学校也没教,就算知道,还不吓死你。“
      “那姑娘就测字吧。把你的名字写上。”他不以为意,递给我一根粗粗的毛笔。
      陈畅。
      我抖着手,歪歪扭扭地写完。
      “好名字,好寓意。”他赞道。沉思了一会儿,“姑娘为何来此,在下不知,但,姑娘此途,若顺其自然可也,若逆天而行可也。”讲到这里,他表情微妙,竟是动容,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逆天而行?是意味着我可以在这里横行霸道,还是可以再穿越回去?
      “姑娘命里,注定得遇贵人,才能一路畅行。姑娘东来,且西往,贵人自现。”不待我再问,他却匆匆收拾好东西,撒丫子跑了。
      我一头雾水,转身时,一位虎背熊腰的大汉气喘吁吁地赶来,我退了几步,警惕地盯着他,才发现他穿着制服,前头贴着块布,绣着一字。但凡看过古装电视剧的人都认得出来他是干嘛的。
      “这臭小子,又让他给跑了。”他停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我的着装,满脸通红,连问话都带着结巴,“姑、姑娘,你没事吧?那家伙骗了你多、多少钱?你不要急,老、老子一定帮你讨回来!”
      “没什么,就一个不值钱的镯子。”我道。听他口气,原来那算命的竟是一名惯犯。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不自然地眼睛瞎瞟,就是不敢正眼瞧我。“姑娘是外地人吧?你不知道,别看那人一副糟老头半仙的模样,其实不过一个毛头孩子,整日地坑蒙拐骗,还顶会易容,也不知道那旮旯跟人偷师学艺的。精得很,远远一看我们捕快来了,溜的比兔子都快。”他愤愤然。
      我失笑,也微感到诧异,那个人的举止,全然不像他所说的毛头孩子。一个本该活力四射的孩子,却成天扮成老人挣钱 ……
      “他需要钱吧?”我问。
      捕快烦躁地挠了挠头,“那孩子从小没了爹娘,被破庙里一群乞丐养大的。”他顿了一下,“也没想真的抓他……给他份差事,没几天人就跑了,还顺了东家的东西,现在没人敢收他。”
      我叹了口气,“他还有一群乞丐要养活呢,年纪小,定是不满那点银两。”
      他怔了一下。
      “先不说这个。”我看着他,“能不能接济一下,我衣衫不整,身无分文,也没个落脚的地方。就算后两样你帮不了,一件衣服你总能帮忙的吧?举手之劳,我先谢谢了。”
      “嗯……”他又挠了挠头,脸又红了,支支吾吾,颇难为情道,“不是不帮……钱都在我婆娘那里呢。”
      还是个气管炎。
      “不过我家就在前面,我婆娘在家,我带你回去?不成不成,我婆娘会掐死我的……”
      还有头河东狮。
      我撇撇嘴。“她在就更好了,难道你还想趁她不在带我回去,被发现才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等会儿我来跟她说清楚。”
      捱不过我再三恳求,人民的好同志——高添鹏,紧张又哆嗦地,叩响了他家的大门。
      他婆娘果然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和添鹏元帅兄杠上了。
      “说!哪儿弄来的这么个骚蹄子!还敢往家里带!反了你啊!看我不掐死你个臭王八!”何秀娘同志面目狰狞,纤纤素手化为万古神器,直往添鹏身上招呼。
      “娘子,你误会了……哎呦,你轻点!陈畅!你还不快点说清楚!!” 添鹏被逼的没辙,冲我吼道。
      喝了几杯茶润喉,我淡定地扫了一眼门口前来看热闹的邻里街坊,咳了几声,喝道:“都给我住手!”顺势把茶杯摔到地上,增加气势。
      二人果然停了手,何秀娘瞪着我,牙齿咬得咯咯响。
      我现编了个潦倒的身世,再讲遇到算命的小子嬴觉,被骗了祖传的东西,身无分文,央求前来捉捕嬴觉的添鹏买件衣服蔽体,最后讲因为添鹏没有银两,又想到嫂子在家,想向嫂子讨件衣服。
      合情合理。添鹏自是知道自家娘子何时在家,若要藏奸,又何必选秀娘在家的时候回来。
      秀娘也只是一时被气昏了头,想了想,知是无错,悻悻地收回悍劲,一时皆大欢喜,夫妻危机解除,我也得了一套女子长裙,不必受人闲言,诸看客也做鸟兽状四散,想来不会再传什么流言。
      要走的时候秀娘还挽留我。我倒是喜欢这个不拘小节的女子,但人言可畏,我坚决要走。
      秀娘和添鹏无奈,因为我没有住处,便帮我联系了东巷王寡妇,托她暂时收留我,还给了我一些银两。我想身无分文确实不方便,想着以后再还,便收了,将不算贵重但做工精致的耳环拿下来,坚持给了秀娘。
      王寡妇娘家姓孙,家里尚有一子,不足七岁,睡觉还得哄着。我睡在王寡妇隔壁,听着她轻声唱不知名的小曲儿,渐渐入了梦乡。
      梦里,一只飞鸟从我眼前掠过,我闻到淡淡的茶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戏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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