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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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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娘娘,今晚皇上要来,请您准备一下。”外面忽然进来个婢女,小步走到和烨面前行了个礼,对和烨道。
和烨有些心慌,她已经有几年没侍寝过了,今晚如果不能侍奉好皇上,即将迎来的必然是再次失宠的下场,只是现在不仅仅是自己了,她还有书韶,那孩子刚刚得了些皇宠,若是因为自己失了宠,那么迎来的将不仅仅是被冷落,他的生活将会比以前更凄惨。
她手中摩挲着一件袍子,在柜子里放了很久,但却一直好好保存着,当年进宫第一次被皇帝临幸时候御赐的袍子,她清楚记得那时皇上亲手解了她衣裳的丝带,一夜雨露,自此宫中孤寒随着初始的温柔甜蜜铺天盖地而来,宫中知道有个和贵人正受皇宠,也知道这和贵人没有心机早晚会失宠。
摩挲许久,叹了一声又严厉道:“就这件吧,今日要把本宫伺候好,不然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呼啦啦跪倒了一片人,不晓得这新主子怎的脾气突然变了,倒不像传闻中那般懦弱好伺候。
和烨不再理他们,只是径自坐在梳妆台前,等着婢女们给她打扮,偶尔皱一下眉,道一句:“这里……不好。”婢女便又卸了重新化,直到她不言语了,便知道她是满意了。
不论如何,她心里终归还是紧张的。
妆未化完,倒听得外面有人道:“奴才给二皇子请安。”
和烨下意识地想出去接他,以前院子里人少,也没那么多繁琐规矩,总是阿妈在外面给书韶请个安,让他进来,有时她听见了就自己出去领他进来。现在人手多了,见一面倒都成了问题。
还未动便又听得外面奴才说道:“二皇子,今晚娘娘侍寝现下正在梳妆,恐是不能见您。”
和烨原本想着叫他进来,转念又想到若是自己与他太过亲密,难保不会有人趁此机会大做文章,总归还是不见的好,便也收了心思接着任婢女们为自己打扮,只是心里还是明白外面的孩子心里不定又多难过呢,自小便是同自己在一起,心中依赖得紧,如今这已是近十日不曾相见……
过了会儿,和烨多少有些不放心,便叫了外面的奴才进来问话:“刚才二皇子来可有说为了何事?”
“不曾说有何要事,只说是思念娘娘思念得紧,只是娘娘不见二皇子,奴才看二皇子离去时似是甚伤心呢。”那奴才说话时小心瞅着她的脸色。
和烨倒是微微放下心来,连个不相熟的奴才也为他说话,这孩子倒确实招人喜欢,一副好脾气,却也能收人心。
“二皇子没说其他?”
“二皇子只说请娘娘注意贵体,让奴才们好好伺候娘娘,还说改日再来向娘娘问安。”
和烨挥挥手,让他下去。
但是转念又想到,书韶不能总是这般依赖自己,这宫里尔虞我诈,一旦得了皇宠有了地位便遭人记恨,以前不受关注自然没人会害,可现在若不会自保实在太危险了,也该历练一下了。又让那人回来,嘱咐他去告诉书韶,要他如无要事,来荷香宫请安之事则能免则免。
那奴才许是刚进了宫,年纪尚小,听了这些话又有些为难,大概觉得自己难免有些无情。
罢了,这宫中也不只是一个妃子无情,书韶他若是不能明白她的用意,也便这样吧,见得多了,多少会接受。
04
等那奴才离了去,又过了一会儿天渐渐暗透了,月亮爬上了梢头,树影打下暗影,才迟迟等来了那个万万人之上的帝皇。
这么多年,她还是爱着皇帝,不为别的,只是当年他的霸气他的骁勇让她折服,才一醉多年,许久后,才知这也不过是大梦一场。
“臣妾给皇上请安。”屈膝半蹲半就着,就已被他伸手扶了起来。
和烨脸上含着惊喜和娇羞,顺势躺倒皇上怀中,双眸半合,红唇娇艳欲滴,宫中的婢女果真都是精挑细选的,手巧得很,和烨的年长不但不是弱势,反倒给她了一份他人难得的成熟妩媚,让看惯了妙龄女子的皇帝感到了些新意。
那男人不但没有怪她不懂礼,反而直接打横抱起她来,和烨没有尖叫,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双眸含情的看着他,只有这时她才可以真正看看他的脸庞,原来时光也在他脸上留下了印痕,虽然细微,但她看得出有些在变了,至少当年的恣肆轻狂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看不透的深沉,他终于是学会了做一位君王,却也终于不再会爱人了。
层层衣衫褪去,昏黄光线下的如雪肌肤映入眼帘,却是让帝王心头一颤,他忽然想起了以前的她,总以为是不记得了,蓦然又浮上了心头。她是他曾经很喜欢的女子,有着清纯的眉眼与笑颜,不懂世故也不懂情势,当年她被冤枉被排挤他不是不知道,可是新帝登基,总要牺牲一些人来巩固权势,情非得已。只可惜后来再进宫的女子一个赛一个的美艳,却也一个比一个的精明会勾心斗角,夜夜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得。现在连面前这女子都变得小心翼翼诚惶诚恐了。罢罢罢,不是这样的女子,也不可能在宫里活下去,他心里也是明白的。
“烨儿。”他唤了她一声,覆上她的身子,心中感慨万千。“这些年是朕亏待了你,以后朕好好待你,你以后就随朕左右吧。”彼时她还不知这句话已经判了她的死刑。
和烨淡淡勾起嘴角,道:“臣妾谢陛下。”
一夜雨露之恩,只是这一夜,和烨难得睡得香甜,身边的男人却是睡得不安得很,竟然更不如之前,心中纷乱不已。
第二天和烨醒来时,床上只剩了自己一个人,她并未失落,皇帝从来不在嫔妃寝宫待到天明的习惯还是没变,曾经她算是个例外,但现在毕竟没了情分,又何必强求得不来的?
午间时候来了旨意,赏赐了诸多物件,和烨领旨谢了恩,只是忽然觉得疲累了。
二十四五的女子依旧浅浅笑着,看这一周的院落高墙,看那明明离自己不远却不可能迈出的朱红宫门。当初自己为了那一点点爱意死也不肯出宫,现在倒是想也出不去了,只盼着书韶能得了封地早日带她离开这宫殿牢房。
总是想要寻找一个结果,却发现自己被套的越来越牢,就像当年对那个男人幼稚得可笑的试探,明明已经有人告诉自己别去,明明也是知道那是个圈套,自己却硬要赌一把,赌他到底对自己有多少信任,赌他肯不肯护着自己,到底是输了。这么多年的生活,可还有半分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