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名字差一笔》紫和

6、番外：小小的约定

　　SASA的老家在山东，很小的时候她就随父母搬到郑州定居了。这样看来，如果不是因为大学考到了无锡，她和江南城市没有任何交集。

　　但是SASA小时侯曾经在艾芹所在的城市住过一段时间。

　　“芹芹，昨天我家隔壁李奶奶家新来了一个小孩。穿了一条好漂亮的裙子。我本来晚上就想来告诉你的，可是我妈妈不让我出来。”小虎这么对5岁的艾芹说着。
　　好漂亮的裙子？小小的艾芹还对裙子没有什么概念。顿时对这个“新来的”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一声令下，孩子王领着一群毛头小子冲到了李奶奶家门口。
　　扒在院门上，艾芹透过门逢向里望去。一个穿着宝石蓝连衣裙的女孩子正坐在屋檐下看书。这是个有些瘦弱的孩子，有着略显苍白的面庞和清澈如水的双眸。她看书的神情那么专注，连风都不忍心打扰，只愿轻轻抚着她梳成童花头柔软的头发。她的双腿挂在对她来说过大的藤椅前，脚上套着一双漂亮的小凉鞋。
　　这真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孩子，艾芹被她的裙子吸引，被她的鞋子吸引，被她手上看上去很好看的画册吸引。似乎还被什么吸引，但是艾芹说不上来。就是觉得门缝里的这个女孩给了她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于是艾芹和小伙伴们来到墙窗边，冲里面的女孩挥手说：“喂，喂，出来一起玩吧。”
　　女孩抬头看了一眼艾芹，没有搭理，低头继续看书。
　　艾芹在继续喊着，倒把李奶奶喊出来了。见是这群小毛孩们，李奶奶笑盈盈的打开了门。问：“你们有什么事啊？”
　　艾芹指了指女孩对李奶奶说：“我们想叫她一起玩。”
　　“恩，小孩子老闷在家里也不好。”一边这样考虑着，李奶奶一边招呼着女孩和艾芹们去玩。
　　女孩无奈的嘟囔了一句：“姨奶奶……”就不情愿的被艾芹她们拉了出来。
　　像往常一样开心的玩着，艾芹却没注意到一边女孩的眉头越皱越紧。
　　习惯了安静和整洁的女孩看见艾芹她们肆无忌惮的爬树，玩沙子，觉得相当的不可思议。无趣的站了一会，女孩礼貌的对正在用沙子做城堡的艾芹说：“我玩够了。先回去了。”
　　嬉闹嘎然而止，艾芹急急的拉住女孩问：“你怎么都没玩呢？”
　　女孩看见那满是泥沙的脏兮兮的手抓住自己干净的胳膊，条件反射的把艾芹一推，却没想到自己那么大力气，艾芹一下子就摔倒了，搭了一半的城堡顿时成了泥饼。
　　艾芹惨烈的大哭起来。
　　看见头被人“打”了，小伙伴们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扑上来对着女孩拳打脚踢的。而艾芹也停止了哭泣，抓起一把沙子就扔向女孩。
　　就这样女孩被狠狠揍了一顿，还被艾芹威胁告诉李奶奶就把她打的更惨。
　　女孩没有哭，只是就那样表情冷淡的回去了。倒是艾芹他们着实忐忑了几天，直到确定李奶奶并不知道女孩被他们欺负的事后才放心下来。
　　从那天起艾芹就经常领着伙伴们欺负女孩。既然作不成朋友，就要把你整的惨惨的，这是艾芹一向的原则。只是女孩每次不以为然的态度令艾芹很不爽，心里就想着下次会把你整的更惨。看你服不服。
　　长久以往，女孩甚烦，干脆整天呆在屋里不出门了。艾芹每天领着伙伴们前来嚣张，无奈女孩置之不理，最后他们也只能愤愤离去。
　　一天女孩正在屋里看书，李奶奶送了张纸条进来，说是艾芹听说女孩身体不舒服不能和他们一起玩，就把想和女孩说的话写在纸上让李奶奶转交。
　　“这孩子，还怪有心的。上面写了啥？”没戴老花镜的李奶奶问女孩。
　　女孩打开纸条，上面是艾芹歪歪扭扭的笔迹（这笔迹伴随她一生）：来上次我们DAI你来的DI FANG，我们JIU不FAN你了。
　　吃力的看完这些，女孩一边心想：看不出来这草包还认识几个字。一边回答李奶奶：“哦，没什么，他们让我好好休息。对了，姨奶奶，我出去一下。”
　　就这样，为了换得这“以后我们再不烦你”的安静，虽然很不想再次见到那小恶魔的脸，女孩还是按约来到那片沙地。四周望望，一个人也没有，女孩以为艾芹迟到了，于是决定静静的等会。
　　酷暑难挡，不一会儿女孩额头就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于是来到树阴下躲避烈日。
　　就在这时，只听艾芹一声高喊：“上。”从树后冲出来一群孩子，将女孩按住，不知道他们从哪弄来一根麻绳，将女孩紧紧的捆在了树杆上。
　　女孩被这突然的袭击吓的面如土色，目瞪口呆。只见艾芹得意洋洋的对她说：“看你不理我！这次让你吃个大苦头。撤！”
　　女孩被绑的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高笑着离开。
　　艾芹和小伙伴们疯玩了一个下午，直到傍晚才想起了还被捆在树上的女孩。隐约的不安涌上艾芹心头，忙带着伙伴们来到沙地。艾芹远远的就瞧见树杆前的小人用犀利的眼神死死盯着她，盯的她心里直发毛。
　　在松开捆女孩的绳子后，艾芹壮着胆子继续嚣张道：“喂，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我告诉你，下次……”忽然，艾芹被女孩传出的奇怪声响打断。定睛一看，女孩竟然在轻轻的抽泣。
　　这是艾芹第一次看见女孩哭，这样的哭令她好奇，更令她不安。而且女孩越哭越大声，终于演变为嚎啕大哭。女孩就那样站着，也不说话，也不走动，只是用手背抹着双眼拼命的哭。
　　被杀的措手不及的艾芹呆住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在一边起哄的小伙伴们也静了下来，空荡荡的沙地里只回荡着女孩惨烈的哭声。
　　“哇……”终于艾芹也忍不住了，坐在地上也大哭起来。这一哭可好，周围所有的孩子全部开始了痛苦流涕。场面顿时壮观了起来。
　　渐渐的女孩反而不哭了，奇怪的看了看周围莫名其妙的艾芹他们一伙。过了一会，大概是累了，她就又若无其事的回家了。留下哭的天昏地暗的一帮毛小子。
　　第二天，女孩又从窗户里看见了艾芹站在院外对她挥手，警惕的看了看貌似友好的艾芹，女孩还是犹豫着走出了院子。发现只有艾芹一个人时，女孩有些许意外，但很快又回复了往日的平静。
　　两人非常尴尬的对望着，女孩忽然发现这是自己第一次完整的看艾芹的脸。虽然还不清楚这个混帐是男是女，但是可以肯定他是个不难看的孩子。尤其是当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舞时，显的他的眼睛特别清亮。
　　还是艾芹先打破沉默：“我爸爸说，我应该向你道歉。对不起，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只是想和你玩。”
　　原来是来向我道歉的。觉得艾芹实在很多此一举的女孩回答：“我没有生气（我对你不屑生气）啊。”
　　“真的吗？”艾芹开心的冲女孩天真的一笑，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阳光舞动的更欢快了。
　　……
　　“以后我和你们一起玩。不过你要和我约定：不能玩到一半就把我丢下了。”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不会啦。我最有义气了。”
　　……

　　SASA来到大学的第一天，推开宿舍门的一刹那，看见一个女孩在阳台上对她露出非常天真的笑容，她有一双清澈的眼睛，阳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舞。瞬间，儿时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可惜的是她已经不记得那小恶魔的名字了。
　　在得知女孩也生活那个城市后，觉得不可能那么巧的SASA还是忍不住问：“那个，你知道你们那赵家弄一带吗？”
　　“什么？”女孩显然没听清。
　　“算了……没什么。”SASA抬头回了她一个微笑。

　　SASA不知道，艾芹当晚也翻开了儿时的相片。那个匆匆离去的宝石蓝裙子女孩，只给她留下了那么一张已经泛黄了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