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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生辰(下) ...

  •   烧饼,我真想去那个地方。

      我真想去那个地方。

      每次生辰最羡慕的东西,现在却突然那么近那么美的在他面前绽放开来,一下子,让他有些呆了。

      这烟火,果然是这世上最美丽的东西,五颜六色的,盛开在夜空里,一朵连着一朵,仿佛春天里的百花。

      宋诗音看着萧清墨的表情,心以为这次是投其所好了,转头对着杜明月抛出一个眼神,杜明月心领神会,转过身往厨房去了。

      萧清墨看了一会儿,低头对宋诗音道:“这是怎么回事?”

      宋诗音脸上有些发烫,低头道:“这是为你的生辰特地准备的。”

      “我的生辰?今日虽是我生辰,却也是我母亲的忌日,你这样做,岂不是让我不孝么?”

      宋诗音道:“相公说的是这个理,但是,刚刚子时三更已敲过,婆婆忌日便是已过了。现在是新的一天,万物从零结束,从零开始,此刻便不再是婆婆的忌日,而只是单纯是相公的生辰了。”

      此刻便不再是婆婆的忌日,而只是单纯是相公的生辰了。

      萧清墨还在咂摸着宋诗音话里的意蕴。杜明月端着长寿面出来了,宋诗音轻轻扯着萧清墨的袖子,将他拉到桌子旁坐下,把冒着热气的长寿面端到萧清墨面前,道:“相公不要再想别的,就好好过一个生辰吧!”

      萧清墨看着那长寿面道:“这也是你做的么?”

      宋诗音点头道:“只是想让相公过一个好好的生辰。”

      “生辰。”萧清墨轻轻吐出这两个字,闭着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突然站起来,道:“我素来不爱过生辰,以后不要这样了。”

      “相公。”宋诗音轻轻唤住萧清墨,道,“尝一口长寿面吧!”

      萧清墨身子僵僵的,背对着宋诗音,良久,道:“不了,我头有些疼,先去休息了。这几天,我公务有点多,去偏房睡了。”

      萧清墨说完了话,不作停留,头也不回的去了偏房。烟花还在一朵朵的绽放着,地上的人儿却并不没有因此得到快乐。

      宋诗音看着萧清墨毫无留恋的背影,一直以来被冷落的感觉突然一下子全部涌过来,一张嘴紧紧的咬着,终究是没忍住,眼泪从眼睛里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杜明月看着宋诗音,只觉得心疼,为了这个生辰,宋诗音准备了多久,却只换来萧清墨的一句“我素来不爱过生辰。”,这人,真是没有心的吗?

      杜明月走到宋诗音的身边,把宋诗音的肩膀扶住,道:“夫人。”

      宋诗音的眼泪仍旧是流着,不说话。

      烧饼看了也有些不忍,道:“夫人,老爷今日出了些意外,心情不好,并不是有意为之,夫人且放宽心。”

      宋诗音轻轻啜泣着,好久后,道:“明月,送我回房。”

      “好。”杜明月轻轻扶住宋诗音,准备将她送回房,又转身对烧饼道,“你把那碗长寿面端到厨房去吧!”想了一下,又道,“先不要倒掉。”

      杜明月扶了宋诗音到床上,小心的为她掖好被角,道:“夫人不要想太多了,好好睡一觉才是最实在的。”

      说完了连自己都要叹一口气,转身要出房门,却被宋诗音叫住了。

      宋诗音道:“明月,你有没有喜欢过人?”

      杜明月心里一想,道:“如果硬要说,也曾爱慕过一个人。”

      “如果你爱慕的人,一颗心全不在你身上,那你要怎么做?”

      杜明月道:“逃走,越远越好。”

      “如果连逃都没有地方逃呢?”

      如果连逃都没有地方逃呢?

      杜明月思索一会儿,声音有些嘶哑,道:“若是那样,就太可怜了。”

      若是那样,就太可怜了。

      宋诗音闭了眼睛,把眼底最后一滴泪逼出来,道:“今天,我真的是伤了心了。”

      杜明月道:“那夫人,又有什么办法?”

      宋诗音道:“没有。这才是最让人绝望的地方,不是吗?”

      这才是最让人绝望的地方,不是吗?

      一颗心贴在别人身上,明知道对方不在乎,却要一直一直这样下去。是该让人绝望的,不是吗?

      杜明月找不到话来回答宋诗音,终究只能叹一口气,关了房门。

      烧饼将那碗长寿面端着,走到厨房门口,又改了主意,端着去了偏房。

      萧清墨并没有睡觉,听到了敲门声,道:“进来。”

      烧饼端了长寿面进来,将面放在桌子上,道:“老爷今日是伤了夫人的心了。”

      萧清墨道:“并不是我让她准备的那些东西。”

      烧饼道:“夫人只是想讨您的欢心。”

      萧清墨道:“烟火这个事情是你跟她说的吧!”

      这话一下子让烧饼沉默了。

      萧清墨又道:“我以前喜欢的不代表我现在喜欢。我以前能做的也不代表我现在能做。今日胡麻对我的羞辱,不正是告诉我,我再也没法是过去的那个萧清墨了吗?既然我没办法回到过去,那么我过去喜欢的东西,现在,也就没法再喜欢了。”

      这话让烧饼有些心疼,道:“胡麻本性不良,老爷不要太在意他才是。”

      萧清墨道:“怎么可以不在意?我的身子一日一日都在提醒我,回不去了。”

      烧饼因了这话又沉默了一会儿,一张嘴吞吞吐吐终究是问了出来,道:“老爷要留那杜明月在府里,也是因为,太在意么?”

      萧清墨道:“在意什么?”

      烧饼道:“在意你的身子,还有她。”

      萧清墨不说话了。

      烧饼又道:“这样对夫人,太不公平。夫人是个好人,老爷要懂得珍惜。”

      萧清墨道:“你今日话太多了。”

      烧饼道:“我只是怕老爷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是最珍贵的。这是夫人给你做的长寿面,我将它端了来。有些东西,你不尝试,怎么知道不合自己的胃口呢?”

      有些东西,你不尝试,怎么知道不合自己的胃口呢?

      “砰~”偏房的门被轻轻关上。

      萧清墨盯着那碗长寿面发呆。

      有些东西,你不尝试,怎么知道不合自己的胃口呢?

      轻轻挑起一筷子,有些凉了,味道却是很好。

      …………

      生辰过后,原本平静的萧氏夫妇,表情的平静都被冻结出了一层霜。萧清墨自搬到了偏房就再也没搬回来过,虽然两个人相处的方式还是那样的有礼,外人看不出差别来,明眼人却一看就知道,这对夫妻,该是生疏到什么样子,才能相处到这种地步。

      宋诗音夜夜以泪洗面,终究体力不支,病倒了。

      杜明月临危受命,去告知萧清墨,到了偏房门口,敲开了门,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这几日萧清墨总是以公事忙为借口,在清墨居呆的时间很少。

      萧清墨埋头看了一会儿书,抬头看是杜明月,道:“你来干什么?”

      你来干什么?杜明月听了这话觉得有些可笑,道:“萧清墨,你把我扔在这府里,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我开始以为你要折磨我,你没有;我后来以为你是想要我看到你有多幸福,你也没有。那么,你到底把我扔在你的府里锁着,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萧清墨道:“我要你看着我,超过李慕遥。”

      “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杜明月冷笑一声,“我若是想要李慕遥,当初就不会诈死把一切断干净。京都的一切都跟我没关系,包括你,包括李慕遥。你因为我,身体变得这么虚弱,你若是放不下,我便叫沈碧霄过来,把你的身体调理好。你这么锁着我,也把自己锁在两年前,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只会让你,把一些很美的风景都错过了,比如说,你的夫人。”

      萧清墨道:“怎么?你是来责怪我,不该对我的夫人这么冷淡么?”

      杜明月道:“这是你们夫妻的事,我说不上任何话。我庆幸你没有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她,尽管我知道你早已没了你自己说的两年前的那份,对我那么喜欢的感情。但是她不知道。她满心里装着你,甚至因为你这几天的冷落,生病了。”

      萧清墨听了这话,眉毛一跳,道:“她病了?”

      杜明月道:“自你生辰那天开始,她便天天以泪洗面,女人家,身子本就柔弱,哪里受得起这么多。”

      萧清墨道:“我知道了,我会去看她的。”

      杜明月道:“希望你是带着心去看她的,而不是敷衍。”

      萧清墨听着这话觉得刺耳,道:“不要忘了你现在只是个丫鬟,不该说的话轮不到你说。”

      “我知道。”杜明月道,“这种把我踩在脚下的感觉你很喜欢是么?”

      萧清墨抬起头来,盯着杜明月道:“你说什么?”

      杜明月道:“不管我今日变作什么,你今日又变作什么,你在我心里,永远都只是两年前那个鲁莽幼稚的纨绔子。即使你现在装得再成熟深沉,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萧清墨听了这话,语气一下子变冷,道:“出去。”

      门“砰”一声关上,杜明月出了偏房门,看到外面阳光灿烂。明明那么温暖的日子,偏偏有些人硬是要把自己关在阴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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