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传》暴*陈

2、夜市初遇萧清墨

　　葵美人第一幅画像出来的的时候，众人皆道是夸张。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美貌的人儿?周身找不出半点的瑕疵，怕只怕是夸大其词。但是春秋馆一向品质保证，鲜少次品。即使夸大怕也是极品美人一个，所以竞争仍是激烈。

　　第一个拍得画像之人，是京都有名的风流才子周文轩。

　　周文轩素是爱美之人，京都叫得上号的名妓戏子均与周文轩有着不俗的交情。周文轩赴会之前与友人调笑，“待我前去羞辱她一番，再美的人儿也不该衬那么一幅仙子一般的画像。”可是自赴会回来便句不成句，在家大躺三日不能言语，第四日起床，友人询问：“真人却是如何?”

　　周文轩只说：“比之画像，真人美艳万倍不止。可比……”

　　“可比什么?”

　　“可比当年花魁柳澜依。”

　　柳澜依，十几年前的神仙一般的人物，坊间传闻曾与当今天子有过一段风流韵事，曾有一个外号，叫做“一见醉”，凡是见过她的男人，没有能够逃脱掉迷恋她的命运。但是后来离奇失踪，只留画像一幅，却也不知所踪。

　　周文轩将葵美人与柳澜依相比，足可见其美艳不可方物。

　　葵美人，一夕之间，名声大噪。

　　春秋馆也因此，更加的繁盛。

　　杜明月穿着京都最好的丝绸制成的衣服，扇着一把鹅毛扇，笑吟吟的在春秋馆的门口和着众姐妹一起挥手招客人。

　　她往常不常做这些事情，因为往往客人都会因为她而吓跑。可是今儿的心情特别的好，便也跟着众姐妹叫唤着：“来呀来呀!”

　　往往前一秒还色迷迷的客人后一秒就被杜明月给吓得节节败退。守在门口的小姑娘们不乐意了，推一把杜明月：“老板呀，您只管收钱就行了，这些个事儿，我们小姐妹干就行了。您堂堂一个男子汉，做这个事儿可不像话。”杜明月今天也是出奇的好说话，说道：“你们忙，你们忙。”便又退了回去，想了一想，扇着那把鹅毛扇逛夜市去了。

　　京都的夜市却也是十分的热闹，各个摊位上点上一盏小灯笼，卖着一些应景不应景的玩意儿，杜明月走到一个小摊位上，拿起一把美人团扇，瞅着看有些眼熟，问道：“这画上的是?”

　　“公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画的是京都最红的葵美人啊!春秋馆的顶级红牌。周文轩周公子您听说过吧!见了此女一面三日不能言语啊，号称是一见醉柳澜依一般的姿色啊!啧啧。”

　　杜明月看着老板一脸痴迷的模样，好笑着说道：“你见过?”

　　“我哪有那个福气，我也就是听别人说过。”

　　“没有见过怎么知道人家美艳不可方物?弄不好是长得如我一般的一个女子也说不定。”

　　“公子你这话怎么说?人家娇娇弱弱的一个女子怎么会……”

　　“怎么会如我一般鄙陋?那可真说不定。”杜明月一脸的戏谑，“美人多虚名，大多是众人的嘴传出来的东西，当不得真。”

　　手里的团扇把玩了一阵也扔回给摊主，“这团扇也是虚得很，不如我这鹅毛扇好用。”站起来继续往前走，却是被一伙人给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一男子穿着锦衣华服，面容俊美，脸向天望着，端着两个鼻孔看着杜明月：“刚刚是你在说葵美人的坏话么?”

　　杜明月摇着那鹅毛扇说道：“怎么，你是葵美人的朋友?”

　　那男子脸红了红，“那倒不是。”

　　杜明月两只眼睛眯眯的，“那是怎么了?”

　　“只是看不得有些人诋毁美人的名声。”那男子双手抱胸，围着杜明月转了一圈，眼里更加是不屑，“容貌不及别人的人，往往就容易有一些阴暗的想法冒出来。你堂堂一男子，却长得如此矮小，面容粗鄙，想必是平常受了人不少的白眼，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断然是不会放过。怎么样?说葵美人长得和自己一样的时候你感觉很爽吧!”

　　杜明月点点头：“嗯，很爽。”

　　那男子更加的生气：“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旁边的小厮立马接了话过来：“听说过萧家么?京都第一富萧家。咱们公子是萧家的三公子。说出名来怕吓死你。”

　　“萧家的三公子，是那个不学无术整天只知道惹是生非，前几天还因为惹得老爷子太生气被当着众仆人的面被打了屁股的那个萧三公子萧清墨么?久仰久仰。”杜明月说着还抱拳行了个礼以示久仰之态。

　　萧清墨被杜明月这一番话气得面红耳赤，手往上一扬，“你们给我打!”

　　可身后的仆人却是不动。

　　“怎么?都聋了?让你们给我打这个三寸丁的武大郎你们没听见吗?”

　　身后的仆人走过来声音低低的，“公子，老爷有交代，不能打架。若是奴才们动手了，饭碗就不保了。”

　　萧清墨一顿脚，“你们这些个没用的奴才!”自个儿把扇子插在后脖颈上，掳了袖子，“我还就不信教训不了你个三寸丁。”张牙舞爪的就扑上来，却一下子就被杜明月拧住了手腕，呀呀的叫疼。

　　杜明月抽了他的扇子，说道：“真不巧，你还真没法教训我。”

　　萧清墨呲牙咧嘴的叫，拿着脚踢那些个旁观的仆人，“你们都愣着干啥，公子我被欺负成这样了也不动手?”

　　“老爷说，若是公子自己主动惹事儿，即使被打了我们也不能帮忙，让公子自己，自己，知道点儿教训。”那仆人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慢慢地听不见。

　　萧清墨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杜明月倒是好笑，一松手放开了萧清墨，说道：“当儿子当到你这份上也算是极品了。”

　　萧清墨往前跌了个趔趄，甩了甩被捏疼的手，说道：“我家的事儿不用你管。你是哪家的人，看本公子改天不把你家给你抄了。”

　　杜明月没有搭理萧清墨的话，倒是打开了那把扇子，淡雅的素色扇子，上书八个大字：“清淡雅致，笔墨横姿”。杜明月嘴里念过一遍，叹道：“真是个好名字。”然后又摇摇头，“可惜了这么一个好名字。”

　　“喂!”萧清墨一个箭步抢回扇子护在胸前，“你怎么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若是真宝贝这把扇子，为什么不把自己幻化成那扇中的模样呢?你这样年纪的公子，正是读书的好时光啊。”杜明月边扇着那把鹅毛扇边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姿态。

　　萧清墨小心的把扇子收回自己袖口，扬眉说道：“本公子的事儿，还轮不到你个匹夫来管!”便大开步从她面前走过，经过身边的时候还忍不住对杜明月大大的哼了一声。

　　杜明月耸耸肩膀，一副无所谓的姿态，继续往前逛。

　　逛到一个面摊面前，杜明月照旧一屁股坐下来，老板早就热乎乎的迎上来：“还是老样子?”

　　杜明月把鹅毛扇搁在桌上，对着老板笑笑：“那必然是老样子。”

　　热乎乎的面条端上来，杜明月还没吃上几口呢，隔壁来了一桌客人，几个做苦力的汉子，一人点了一碗面一盘肉，在那兴奋的谈论着什么。

　　一人说道：“哎，听说了没?春秋馆换新主人了，换成了一个侏儒男人，矮就不说了，还长得其丑无比，那么多娇滴滴水灵灵的姑娘，都算是掉进粪坑里了。”

　　“我还听说，这新主人上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推出了一个葵美人，号称是一见醉一般的姿色。你说这么漂亮的姑娘，咋就让老鸨拣去了呢?若是让咱捡到……”

　　“你就死了那份心吧!俗话说，婊*子无情，若是让你捡了去，不得让你人财两空，给你掏个干干净净。有句话怎么说的?多大个碗，就配多大的盖啊，哈哈!”

　　“哎，你说，也是奇怪，那春秋馆的姑娘也不见得比别馆的姑娘漂亮多少，咋就那么贵呢?这一晚上抵得我一年的钱了。哎，你们有谁去过春秋馆的吗?那的姑娘是不是有什么不同之处啊?”

　　“谁能去那啊?别的妓馆要便宜几倍的价钱，那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像那个倚红楼的小红，啧啧，也叫一个销魂蚀骨啊!”

　　“也是也是。”

　　“春秋馆的姑娘确实是不比别的姑娘漂亮多少，”杜明月放下手中的碗筷说道，“功夫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但是春秋馆的姑娘有品牌效应。你若是跟别人说，你的相好是春秋馆的，你不觉得别人也要多看你一眼吗?”

　　“那倒是那倒是。”那些人点头。

　　又有一个人问道，“这位兄弟，可是去过春秋馆，春秋馆的姑娘到底是啥样儿的?”

　　杜明月低头笑了一下说道：“如良家妇女一般。春秋馆的姑娘，轻易是不卖身的。除非人家姑娘是真的看上了你才行。”

　　“妓馆还兴这个?”

　　“那些个公子哥们儿不就喜欢这种么?所以你若是追上了一个相好，那就是倍儿的面子。那表明你不仅有银子，还有心思。”

　　“那带春秋字的姑娘你见过吗?是啥样的?”

　　“那哪是能轻易见得?”杜明月端起一杯酒自嘲的笑笑，“你若是想见带字的姑娘，首先得有大把的银子撒出去，然后恭恭敬敬候在外室，人家姑娘在里间瞧你一眼，若是瞧上了，你便能见上一面。若是瞧不上，那就抱着银子回家睡吧!”

　　“哎哟哟，原来有这么多的规矩。那兄弟你是?”

　　杜明月叹了一口气，“人家没瞧上啊!”

　　“哈哈，”众人一阵哄笑，有一个汉子过来拍着杜明月的肩膀说道，“听我说哥们儿，咱玩不起那些个公子哥儿玩的那些个名堂。倚红楼的小红是真不错。”

　　杜明月听着想笑，还是忍住了，装模作样的点头喝酒，却看到是春秋馆的小厮豆子跑过来，杜明月放下酒杯说道：“咋了?”

　　豆子看了周围的汉子们一眼，欲言又止。杜明月对那些个汉子一抱拳，带着豆子到偏僻处，问道：“什么事儿?”

　　豆子这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京都里新来的一个姚员外，不知咱这儿的规矩，点了名要惜春姑娘陪，可是惜春姑娘没瞧上，把姚员外给回了，姚员外现在正带着一帮家丁在大堂里撒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