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明暗双织线》墨晗希

20、Chapter 19

　　我太无力，以致于每一次都让你独自面临危险。
　　——火神大我
　　接近半个月的修养让火神的伤好得差不多，在教练的要求下火神勉强归队参加季后赛的最后一场。不过念在火神刚恢复，教练只是让火神上了一节。
　　太久没有碰过篮球的火神，在碰触到篮球的粗糙触感的一瞬间仿佛苏醒了一般。
　　被压抑太久的篮球本能似乎在这短短的一节里面爆发，火神像是野兽般的掠夺着，拦截，过人，灌篮，一气呵成，流畅的动作仿佛与生俱来，篮球似乎就是火神身体的一部分。这样的比赛让场边的记者笑咪了眼睛——篮球头版内容有着落了。只不过，让他们疑惑的是，火神每得分一次，就会下意识往观众席看一眼。可是，当他们环顾观众席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于是，这些记者就错过了采访MVP枕边人的机会。

　　全部观众的眼睛都随着火神的移动而移动，伴随着一阵阵的欢呼和惊呼。
　　而坐在一群观众中间的黑子也直直的看着场上如野兽般的火神，看着他完美流畅的动作，不禁满意的扬起了嘴角。
　　趁着中场休息的空当，黑子看着坐在板凳上有些喘息的火神，笑了笑，决定给火神买点饮料补充一下水分。
　　黑子从拥挤的人潮里面慢慢的走出来，隐约有道视线让他有种不适的感觉，环顾四周的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并没有有任何不妥。
　　黑子摇了摇头，似乎有些疑惑，只是在低头的一瞬间，在阴影处嘴角微微勾起。

　　黑子慢慢的走在无人的走廊时，暗处如同蛇猎食的阴森目光从背脊爬上了头顶。
　　黑子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依旧淡定的从自动售水机买下火神最喜欢的可乐。
　　一罐。两罐。
　　对方似乎想要放轻脚步靠近，步伐很慢，很慢，只是，在空旷的体育馆的走廊里面，一丝丝动静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黑子似乎不经意的开始摇晃手中的可乐。
　　5，4,3,2,1。
　　黑子在心中默默的数着，通过距离感来判断对方的远近。
　　然后转身，打开了可乐罐子，甜腻的褐色液体喷薄而出。
　　对方似乎没有预料到有这么一招，措手不及把自己手中高高举起的瓶子掉落在地上，吱吱发出的声音腐蚀着光滑的大理石地板。
　　硫酸。浓硫酸。
　　黑子在心里迅速判断，然后右脚往后轻轻退了退，准备有任何变动可以顺利的逃走。
　　黑子直直的看着那个人。
　　对方穿着宽大的黑色卫衣，黑色的帽子，黑色眼镜，纯白色的口罩。分辨不出性别，在这个美国的社会里面，这样的身高，可男可女。
　　黑子眼神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只是眼底却是一片清明。
　　那人没有惊慌的逃走，反而深深的看了黑子一眼，看着有些许疑惑的黑子。黑子从直觉中感觉到那人被口罩遮掩的嘴角勾起了可怕的弧度。
　　对方把手插进口袋中，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
　　黑子静静的观察着，把一切的收揽在眼底。
　　那人停顿了一阵子，转身的一瞬间，戴着手套的手朝着黑子扔出一把匕首。
　　早有预料的黑子勉勉强强侧身避过却还是被划伤了手臂。而在黑子回过神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地板还发出兹兹的腐蚀声。
　　黑子用另外一只手捂着受伤的手臂环顾四周，没有可以隐藏人的地方。抬头看各个角落，果然没有任何监控。
　　[真是一个谨慎的人。]黑子在心里默默下了结论。然后蹲下小心翼翼的把染血的匕首拾起。
　　这并不是什么匕首，是手术室里面常用的医用手术刀。
　　黑子暗自忖度，若是自己没有发现的话，估计这把刀就会成为结束自己生命的工具。
　　念此，黑子露出了清浅的笑意，然后把匕首收入口袋中。仿佛无事人般的拿起买给火神的另一罐可乐慢慢的走回球场。
　　只是，经过紧急逃生门的时候深深的往漆黑的楼梯看了一眼。

　　比赛还未结束，火神就已经在更衣室准备走了。
　　毕竟放黑子一个人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说不上为什么。
　　“火神君。”黑子顺利的逃过所有人的发现进入了更衣室，果不其然看到火神已经换好了衣服。
　　“啊啊啊……黑子你是怎么进来的？”火神暗暗思量在进入更衣室的通道应该是有人看守的。
　　“当然是走进来的。”黑子毫不介意火神的疑惑，把买给火神的可乐递给了他。
　　“谢谢……不对，怎么有血迹？”火神接过了可乐，却摸到了可乐罐子上沾到的温热液体，火神疑惑的抬起头看着黑子，却见黑子并没有什么表情。
　　“刚才被自动售水机不小心刮伤了手指。”黑子对火神笑了笑，仿佛真的没有什么大问题。
　　只是，火神即便是再怎么不聪明，长时间的相处火神已经了解黑子的性格，越是这么说，越是有问题。火神打量着黑子穿着的黑色的外套，忽然记起明明今天早上黑子还说太热只是挂在手上。
　　“黑子，把外套脱了。”火神皱起了眉头，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重。
　　“……火神君，待会会有人进来的。”黑子抓紧了领口，一副火神可能随时扑上来的无辜样。
　　“…别给我转移话题！！”火神有些懊恼的抓住了黑子的手想要帮他把外套脱了，却见到黑子眉头微微皱起，火神了然般的放开了手，却见黑子额上已经微微沁出了汗珠。
　　黑子看了看火神，火神担心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黑子明白，火神已经知道自己的伤处。于是有些无可奈何的把外套脱了。
　　看到那还在流着血的伤口，火神的眉头完全皱起，紧握的拳头，手臂的青筋明显可见。
　　“怎么了，黑子？”火神试着放轻自己的声音，却发现声音有些僵硬。
　　触目所及黑子的白色毛衣已经被血染的有些发红，火神开始从更衣室的急救箱里拿出纱布帮黑子包扎。
　　“没事…刚才经过的时候有人的东西不小心刮到我而已，火神君不用担心。”黑子用空出的那一只手摸了摸正在低头小心帮自己包扎的火神的红色发丝。
　　“…我想听实话。”火神的声音变得异常的喑哑，浓烈的不安。
　　“有人攻击我。”黑子言简意赅的说道，说完直直的看着火神，果不其然火神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对不起。”火神伸手抱住了黑子，头搁在黑子的肩上，颈脖间隐约有些热气和湿润，火神的声音有些许的哽咽。
　　“火神君，这不是你的错。”黑子伸手抱住了火神的腰，并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拍着火神的背部。
　　“我明明说好要保护你的。”
　　“明明想要保护你不要你受到任何伤害。”
　　“但是却一次次的看着你在我身边受到伤害。”
　　“我太没用，连保护你都做不到。”
　　“我真的，真的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一丝伤害。”
　　“我宁可这些伤害全部都是加诸我的的身上。”
　　火神收紧了环在黑子腰部的手，自责的语气却像锥子般重重的打击在黑子的心上。
　　“火神君。”黑子淡淡的说道。
　　“有些事情，是无能为力的。”
　　“所以，请你不要自责。”
　　“很快，很快就会没事的。”黑子摸了摸火神有些湿润的脸颊，坚定的说道。

　　“很快？”火神眼睛有些模糊，看不清楚黑子的表情。
　　“火神君，真是笨呢。没有人会一直那么倒霉的吧。”黑子对着火神无邪的笑了笑，仿佛不谙世事的孩子，只是眼底的深沉却微不可见。
　　“……真不知道你的乐观从哪里来呢。”火神有些无语的看着黑子，揉乱了他冰蓝色的发丝，心中更加坚定找出肇事者的愿望。
　　[我要用我的双手保护着你，不让你再次离开我。]
　　火神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火神的手机却在此刻响了。
　　“喂，ALLEN？什么事？”火神摸索出手机，压抑了自己内心的焦虑，用平日的声音说道。
　　“嗯…好……”火神点了点头，傻气的样子让黑子忍不住踮起脚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满意的看到火神的脸颊泛着红晕。
　　“好，那后天见。”火神把电话挂了，就把黑子捞到自己怀里。
　　“黑子，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接吻。”火神忍不住吻上了那个随时随地诱惑着自己的粉嫩双唇，轻轻的吮吸着，满意的感觉到黑子抓紧了自己的衣服。
　　“火神君，请不要随时随地都发情。”黑子嘟起了被吻红的唇，不满的看着火神。
　　“谁让你这么犯规……”火神正想再次吻上那个自己还没有吻够的唇，却被黑子轻轻的推开。
　　“火神君，ALLEN君说了什么吗？”黑子问到了自己疑惑的地方。
　　“哦，ALLEN说后天让我带着你一起去海边玩。”火神挠了挠头发，对于黑子被ALLEN接受这个事实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
　　“是吗？那我们要准备什么吗？”黑子歪着头，看着火神。
　　火神并没有回答，拉着黑子快步走出了更衣室，现在自己脑海里只有想把这个小家伙就地正法的念头，其他的全部都是空白。
　　“火神君…”黑子有些吃力的跟着火神，到达停车场之后，被抱上了火神宽敞的越野车。
　　“火神君…”黑子的抗议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火神堵住了。
　　嘤咛的声音成了最好的催化剂，火神的眼睛开始有些充血。
　　“黑子，我想要……”火神的声音有些低沉。
　　“火神君，你压到我的手了…”黑子的脸有些发白，大抵是真的很疼，火神一下子弹开，却撞到了车顶，火神捂着头，但是还是担心的看着黑子。
　　“对不起，我我我……”火神有些紧张想要碰触，略微颤抖的手却迟迟不敢碰黑子。
　　黑子拉过火神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火神君，我没事。”
　　“没事就好。”火神仿佛松了口气般，把黑子揽入自己怀中。略微急促的心跳泄露了火神的不安，黑子在怀中抬头，看到后视镜里面有个黑色人影轻轻掠过。
　　可乐的味道。
　　对味道很敏感的黑子灵敏的察觉到了空气中一闪而过的甜腻味道。
　　“火神君，走吧。”黑子轻轻推开了抱着自己的火神，催促着离开。
　　“好……”火神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径直发动了车子，离开了停车场。

　　“黑，子，哲，也。”
　　低沉得可怕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里面幽幽响起，伴随着刀具划过墙壁的痕迹。
　　不远处泛着红光的镜头默默的记录着一切。

　　“火神君，现在去哪里？”黑子疑惑的看着火神将车开往不是自己熟悉的路上。
　　“去找绿间帮你看一下。”火神直直的看着前面的路，斑驳的车灯照在了火神成熟得愈发清晰的脸庞上，忽明忽灭。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却紧紧的抓住了方向盘。
　　“火神君。”黑子微凉的手心覆在火神的脸颊上。
　　“怎么了？”火神转过头来看着黑子，却被粉嫩的唇堵上。
　　“能遇上火神君实在是太好了。”黑子微微勾起了嘴角，眼睛半眯着。
　　火神的眼眶微微发红，在略显黑暗的车厢里看得并不清晰。
　　“遇上你，才是我最大的幸运。”
　　许久许久之后，火神才轻轻的说出这句话。

　　到达医院之后，在把黑子送到外科医生那里进行包扎之后的绿间看着坐在椅子上微垂着头的火神，过去拍了拍火神的肩膀。
　　“黑子他怎么回事？”绿间眼神中有些不自在，大概是不太习惯太过直接表达出关心。
　　“被人攻击了。最近已经不知道发生了几次了。”火神的脸上有些颓然。
　　“……没事的。”绿间沉吟了一会，淡淡的说了这句话，然后起身离开，留下火神一个人静静的思考。
　　医院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让火神很不习惯，思绪开始在烦躁之中变得一片混乱。

　　几次遇袭的事情绝对不是偶然。
　　但是，为什么会遇袭？黑子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还有，为什么那个人专挑黑子落单的时候下手？
　　难道是自己认识的人？
　　忽如其来的想法让火神的瞳孔微微收缩，仿佛被人捏住心脏一般，无法呼吸。
　　如果是认识的人，自己又该怎么保护好黑子呢？
　　火神挠了挠自己已经有些乱的发丝，微微隆起的眉峰泄露出内心的不安。
　　[我太无力了，怎么都保护不好黑子。]火神开始陷入了强烈的自责之中。

　　“火神君。”黑子淡淡的声音在火神耳边响起，温暖的体温迅速包围了自己。
　　“火神君，请不要自责了。”黑子的下巴搁在了火神的头上，微微温热的吐息落在了自己的发间。
　　“如果你自责，我会比受伤还难受的。”黑子的声音里压抑着太多莫名的情绪，火神有些恍惚，但是还是下意识回抱住了黑子。
　　在医院走廊中，相互依偎的人儿用彼此的体温温暖着彼此。只是，两人眼中闪烁着的复杂光芒却各不相同。

　　命运的轮盘又在悄然转变，明暗交织的生命线是否再次相交后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