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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莲生名浮昔,此情待追忆 ...

  •   梦里那个挚爱着樱花的姑娘,是那么熟悉,可是她只顾痴痴守望着樱花,他却无法看清她的模样,他只想叫她,让她回头,叫他好好打量一番,刚要出口的名字却又含在嘴里,他刚刚想叫一个名字,却有疑惑自己如何知晓她的姓名呢?
      还未让他深想,那女子便回了头。
      他一怔,她是……“陌心醉。”那双眸子刹那睁开,他轻轻喃道。
      沉香东帝,乃天尊一仙之下万物之上的尊贵上仙,他刚历完一次劫,是托生去人间历苦劫,经历人间流传的所有苦难,方能顺理成章的成为上仙。他历劫前本来就是天尊的左右手,掌管律令,礼乐,现飞升成上仙,更是众望所归。
      可是他不高兴,不像历劫前那样享受着这些,他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遗忘了些于他来说很重要的事情,他发现当很多仙僚向他道贺时,司命神却与他不屑一顾,相遇时也仅是拜一下,然后便走开了。
      他有次若有似无的不经意询问,却听司命神淡漠的瞥一眼他道:“东帝大人,你可知你未曾历经完全苦劫,却飞升成了上仙,大人,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算是沉香已是上仙也不禁疑惑:“此言差矣,我未曾知晓,人间的事我大多忘了,飞升本是天机运数,我那时身为区区凡人又如何操作?”他有些讶异“莫非有人助我飞升?”
      司命神阖上命格簿,也有些疑惑了:“吾以为是东帝大人你……”他摇头轻笑:“莫非是我错怪大人了,只是这命格簿上有个十分奇怪的现象,其实祝你飞升的贵人名叫陌心醉,她作为皇帝义女自小生在皇宫之内,自此之前的命格簿上并无仔细描述,她本是应该嫁予下一朝皇帝且母仪天下坐享荣华的,却不知为何跑到边境,救起当时身为小国王子的你,当时你身为王子却被兄弟排挤献给邻边大国做俘虏,此时救起你让你免受九十九种苦劫的五十种,只是她的命格太过奇特,有些地方一带而过,并不详尽,以前从未如此过。”
      沉香不禁重复:“陌心醉……”他下意识地到,“她现在在哪里?”
      司命神摇了摇头,带着麻木的表情:“大约是魂飞魄散了吧?她的怨念当真是极重,地府不敢收她,便逐她于地府外了,你知道,那些孤鬼最喜欢这些‘怨念’了,怕是……”
      地府外面?
      沉香乘着云,地府眨眼已就在眼前,他在路途上想了很多,好像想起来点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想起来。
      “流年里,分不清孰对孰错
      一盏灯,妾为你点了多少轮回
      窗外蝶,若可以,大梦三生抽丝成茧
      误留念,犹怀念湖上君的爱恋
      ……
      梅安为雪否,梅与雪誓否
      美人错,都只成陪衬
      美人错,错在那年错认了人”
      一曲《美人错》撕开了地府外恍若自盘古开天就那么阴暗的天空,伴着孤鬼时不时的哀怨吼叫,在赤红色的月牙下是那么的诡异,沉香循声而去,一团如月晕般的光闪耀在这片原始的土地上。
      沉香白衣一身,孤鬼四处退散,哀嚎着。待风尘一定,他再细看,那月晕里的不是别的,正是一个手捧樱瓣,一身白衣的女子,她的瑰色唇瓣一张一合,所唱之曲,正是刚刚他于地府之门所听到的,哀戚之音,幽幽浸满这片黯然无光的世界。
      女子仿佛知道有人来了,戚戚然抬起头,眸中煞气使污秽四处退散,但当她看见沉香时,眸中复杂之情瞬间倾泻而出:“珂莲?”然后欣慰一笑:“你来了……”话音刚落,魂魄便要变透明。
      沉香忙托起她,却见她双眸紧闭,纤指却不忘紧攥那一抹樱花,心头一紧,猛地觉得那樱花扎眼得很,想扯掉,可那抹樱已然刻进她的魂魄。他想着,去了她的怨念,让她重新投胎,与他来讲轻松极了,可他知道,她以后无论转多少次胎都只能以痴傻面貌做人,因为她的怨念太深,刻进了魂魄,若要除尽怨念,必只得剩一魂一魄。
      不过他还是这么做了,他除尽了她的怨念,并将其魂魄附于随手折的一只莲上,然后看了一眼四周跃跃欲试的孤鬼,轻笑:“真是恶心。”便挥袂一通除了个干净。
      他将这只莲自然而然插在墨池中央,那块最养莲的地方。之后,他自己怔了一下便撇嘴走了。“报恩而已。”他这么对自己说。
      安乐几天,他与几个平仙正要去天乐阁,还搂着个极美的仙子,天乐阁是为了宴会歌舞而设立的一个阁,平常自是为几百年一度的什么宴会排练着,是不开放的。可是沉香东帝是什么人呐?他一人独揽政权,与天尊的亲徒,功高于天,并独揽兵权的泊欲大人平起平坐,再说其人,他的俊容和他的风流一样花名远播,不似泊欲大人那般似个木头,自然是更受美貌仙子喜欢些,就算那管事的不开放,那天乐阁的仙子也不干啊。
      过了几天,他早忘了那朵附了魂魄的莲花了。当然,如果中间没有这么一段小插曲的话。
      “东帝,天尊于私殿召见。”一个小仙子红着脸壮胆上前宣道。
      “劳烦妹妹了。”他调笑道,凤眼上挑,那小仙子脸红得快滴血了,连忙扯云跑了。那沉香却奇怪了,天尊找他能有什么事?不禁略带抱歉对那些平仙说明了原因,并随手解下了腰间的佩玉,道:“交给那阁的醉白,她自会款待你们。”在起哄声里,他又温柔的安抚了几句那仙子,便起身扯云去寻天尊。
      他到时,天尊正在批奏章,皱的眉毛拧成一个大疙瘩,见他来了,才稍稍舒展些,却又攒起来了。天尊习惯性的撩了一下衣摆:“坐。”
      沉香无顾忌地用眼睛扫荡着整座私殿,天尊抿了口茶,那小眼瞥了一眼沉香一幅淡定平常心的表情,便道:“喜欢什么就拿去。”沉香收回目光,眸间一片坦诚,整了整仪容,“好说。”
      天尊沉了沉气息,想和他商量的事吞在口里,这件事,不雅,太不雅了:“在天宫里,一切要守规矩,有时候你要收敛一些,尤其……那个……天乐阁啊……咳咳,你懂得啊。”
      趁天尊喝口水的功夫,沉香的思路千回百转,最终豁然开朗:“啊,我家那朵莲花的命格簿是你改的!我说呢,谁能让司命神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改命格簿!”
      “噗——”一口茶喷出来,天尊那万年不变的包子脸由十八个摺变成二十八个了,他在想,失仪,太失仪了!
      本来天尊也确实想最后绕到这个话题的,根本无意于玩笑,他擦了擦嘴,眸中一片清明:“她予你恩非常,我曾为过她师父,她天资聪颖,只可惜……”低叹回旋于大殿之上。沉香突然道:“为什么不复我记忆。”
      “不行!”
      天尊低吼道。脑中毕竟还是想着自己的徒弟,想那年自己的爱徒为了这个女子,癫狂那般,差一点入魔,若有一天,或许有回旋的余地呢?他真的不希望泊欲再受一次那般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马上发觉自己失态了,便道:“我有自己的原因。”他想了想道:“你就收她为徒吧,由你来教,她自不会差。”末了他补充道,“她出师后我要看成果的。”
      于是沉香东帝这个看起来很忙实际上闲的要命的人,终于有事干了,他无论干什么,每天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写大约一千字的莲花徒儿养成报告。
      那莲花长的愈发动人,因为长泡在天水中,所以看来也好似比其它花更美更有生气,这天已与他救她那一天过了一百多年,每天看看莲花于他来说似乎成了一种习惯,当然,也仅此而已,他并没有因此而不拿天宫当妓院。
      他正要去约醉白仙子同游于人间,得在人间过个三五天,虽然与天上来说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可是他还是不放心,经过墨池时跟那里的童子叮嘱过一次又一次。当然,他也不忘看一眼莲花,却突然发现百朵娇莲之中,有一朵一夜之间秃成了一个麻杆,这不就是他的那个徒儿吗!花谢了,代表着七魂六魄已集全,这只莲不久就要羽化成仙。
      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感在冲击着这个已经忘了醉白仙子的风流少年。他忙要了个板凳,嗑着瓜子儿,旁边的小僮提醒道,“醉白仙子那……”沉香吐了口瓜子皮想也不想就道:“叫她爱着谁找谁,我徒弟快生了!”随后突然觉得不妥,忙叫住小僮“:等等……”小僮以为沉香大人要改变主意了,却见骚年思考了一下继续嗑瓜子:“告诉她我忙着嗑瓜子儿,太忙了,让她改天吧。”
      “……是。”小僮默默离去
      这厮一磕就磕了好几个时辰,沉香怒了,便将瓜子皮和没吃完的瓜子往墨池里一撒,拍了拍手上的皮不经意问小僮:“去叫醉白仙子来……”“可是仙子已经小睡了……”
      “……那边算了吧。”沉香又开始郁闷了,打了个哈欠,便仰在池边竹椅上想小睡一会,小僮们见此情景,便适时退下来。
      这时天尊正与泊欲下棋,泊欲这便已注定落败,却丝毫不见他有慌色,那昔日能净化万物的笑颜也不复存在,天尊看着这张毫无生气的脸,就是因为他的欲念太强,所以才会出现那样的悲剧。所以天尊消除了他的怨念,他如今真的无欲无求了。可是人变得行尸走肉了,若不是有付若水——千兮仙子,因愧疚而陪着她,天尊真无法想象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若那孩子有一天万一想起什么……他心一乱,棋势已变。他低头,看似琢磨这棋盘,心思却并不在上头,他抬头看着泊欲,一时有些心疼,便柔声道:“徒儿,你有好些年没闭关修行了,为师怕你在仙术造诣上有所分心,天界暂无大事,你此次带若水与千竹去,暂闭三百年,有事为师自会叫你。”
      此时又过了几个时辰,沉香伸了个懒腰,起来了,见那莲花无丝毫异常,便慢慢悠悠飞到墨池中来,俯视着这朵花,他突然笑了,带着宠溺,伸手抚了抚花盘道:
      “一百多年了,徒儿,你也该醒醒了。”
      那瞬,墨池中央泛起万丈光华,映衬得像是一个缩小的银河,美的杀人目光,待芳华落定,那朵莲又开了,里面包着一个好似人间四五岁的小娃娃。
      沉香有些颤抖的抱起她,小孩子的味道,香香软软的,带着奶香,还有一股柔和的莲香。
      小家伙好像睡醒了,睁开惺忪的睡眼,她眨眨眼睛,然后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师父!”声音脆脆的,又响又亮。
      从此以后,风流人物——沉香的身后跟上了一个小小拖油瓶,沉香还很认真的看了一下她的命格然后道:“既是以莲托生,那仙号就叫莲生吧?”
      然后宠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前世太凄苦,忘了是一种福气啊,浮昔,福兮,从今往后,便叫你浮昔好了。”
      然后,我们的故事就要开始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莲生名浮昔,此情待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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